秦凝烟怔怔看着他们离去,只觉锥心刺骨。
衙役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们一脸鄙夷不屑地打量着秦凝烟,语气里皆是唾弃。
“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一个收尸人也敢肖想方大人是自己夫君!”
“是啊,方大人器宇轩昂,和昭阳公主乃天作之合……”
“……”
一句又一句难听的话传入耳,秦凝烟只觉浑噩不已。
落日余晖。
她回了京城外的一处破败茅草小院。
大门破了一个洞,院内的荒芜简陋尽收眼底。
屋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秦凝烟连忙推门而入。
“母亲。”
她走到床边,熟稔地帮咳嗽的方母拍背顺气。
方母目光落在她红肿的眼睛上,一时担忧不已。
“今日上诉伸冤又无果吗?”
秦凝烟手一顿,语气艰涩的将朝堂之事一一告知方母。
“若博还活着?!”方母被惊到,随即又化为欣喜之色,“太好了,你们母子两后半身终是有所依了!”
秦凝烟看向窗边正在玩破旧摇摆木马的儿子承承,眸中闪过一丝痛色。
当年方若博被冤入狱,她身怀六甲险些早产。
九死一生诞下儿子,却没享过一天父爱。
如今,能有父子相见的一日吗?
“他已是公主钦定的驸马。”秦凝烟苦涩地道出了现状,“朝堂之上,他不认我。”
方若博和昭阳公主相携离去的身影,在她脑海里久久无法消散。
方母叹了口气,疼惜地握住秦凝烟的手。
“承承与他血脉相连,这份骨肉亲情是割舍不掉的。”
“他若连儿子都不要,你且问他还要不要我这个半截身子入黄土的老母!”
秦凝烟心底泛起酸涩,含泪点头。
翌日一早。
秦凝烟带着孩子来到了大理寺。
她不知道方若博住在哪里,只能在这里等他出现。
“阿娘,我们来这里做什么?”瘦小乖巧的承承看着秦凝烟,眼睛又大又圆。
秦凝烟低头,爱怜揉了揉他的脑袋:“等一个人。”
承承好奇地眨了眨眼,却是没再多问。
好一会儿过去,方若博终是忙完公务,从大理寺出来。
秦凝烟立即上前。
“若博。”
秦凝烟对上他冰冷的目光,连忙改口:“方大人。”
“昨日是本官没有把话说清楚吗?”方若博冷冷扫了她一眼。
秦凝烟呼吸一紧,将承承拉至身前。
“我今日是带儿子来见……”
她的话尚未说完,便被方若博厉声打断。
“本官说过,你认错人了!”
他冷沉的语气,让承承吓得一哆嗦。
秦凝烟急忙将承承护在怀中,轻轻拍他的背安抚着。
“承承的名字是你取的,他脖子上戴的长命锁是你亲手做的。你当真不认他?”
见方若博不为所动,她继续苦涩开口。
“自从你三年前冤死后,娘就大病了一场,身体每况愈下。得知你还活着,她想见见你。”
说完,秦凝烟抬眼看着他,期盼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属于曾经的神情。
可是,方若博一脸冷冽,眉眼间皆是拒人千里的漠然。
“你的事,与我无关。”
他扔下一句话,转身便走,丝毫没有看承承一眼。
见他冷漠无情的背影,秦凝烟心如刀割。
承承从她怀中探头出来,怔怔看着自己的父亲一步步远去。
“阿娘,这个人是阿爹吗?”他眼底噙着泪花,表情有些破碎,“阿爹是不是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