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元柔声音冷硬。
两个丫鬟躬身进来行礼:“王妃。”
“我要沐浴。”
“是。”
净室中。
元柔坐在浴桶里,奶嬷嬷过来伺候。
一边给她淋水一边说:“小姐,你和姑爷一定要和和美美。”
元柔听着这些,很是不耐烦。
她微微往旁边一偏,半侧对着奶嬷嬷。
这时,奶嬷嬷浑浊的双目突然定住,看着元柔洁白无瑕的脖颈。
拿着小瓢的手发抖:“你是谁?你不是我家小姐!”
元柔突然一怔,凌厉的目光扫过来。
奶嬷嬷看着小姐的脸,突然觉得异常陌生,她喃喃道:“你不是小姐,我要去告诉老爷。”
说着,她撑着手就要离开。
元柔这时对身边两个婢女使眼色,奶嬷嬷还没来得及防备,突然被两个丫鬟抓住。
下一刻,她整个人都被按进了水里,慢慢没了声息……
元柔冷眼看着这一切,而后吩咐。
“明日告诉相爷,奶嬷嬷被王爷小妾害死了!!”
第九章杀人偿命
夜光凄凉。
柴房内。
乔曼盈借着月光看向一旁的棉麻手巾,目光黯淡。
刚才的事,历历在目,曾经最珍重的人都不记得自己。
“嘎吱——!”
柴房的门忽然被人再次推开。
乔曼盈以为是奶嬷嬷又过来了,然而抬眼,就见卢业宣一身玄色金爪蟒袍走进来。
“你可知错了?”他声音冰冷。
乔曼盈眼中只剩下空洞:“我何错之有?”
她不再以臣妾自居,因为她明白,如今的自己早不是什么王妃。
卢业宣没想到乔曼盈到现在还是不肯和自己服软。
他俯身掐住她的下巴,看着乔曼盈脸上的伤痕,心底隐隐不悦。
“只要你肯认错,本王定会如从前一般待你。”
乔曼盈闻言,死寂得眼眸不起一丝波澜。
“王爷,如今我什么也没了,不求您的宠爱,只求自由之身!”
在奶嬷嬷离开后,乔曼盈想了很久。
是她自愿用一身荣华、亲人和脸来换卢业宣的喜欢。
如今,轮此下场,都是她自作自受!
她不求还能恢复丞相之女的身份,只求能有一偏安小筑,了此一生。
卢业宣听闻这话,不由想到前些日逃走的程子募。
“本王看你不是想要自由,而是想和程子募双宿双栖吧!”
乔曼盈愣住。
她还没反应过来,卢业宣高大挺拔的身影压倒性而来!
“你要做什么……”
“你说呢?”
卢业宣身影冷硬,胸口更是如同有一团火再烧。
他不顾乔曼盈的反抗,将她圈在怀中,索取无度!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才结束。
卢业宣看着角落里蜷缩一团的女人,想伸手去触摸。
然而乔曼盈下意识躲开了他的手……
卢业宣冷峻的脸更加冰冷:“你以为除了本王,还会有谁要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你?!”
他话落,起身狼狈离开。
“嘭!”的一声。
房门被摔响。
乔曼盈眼里最后一抹光顿灭。
这夜,冬风刺骨。
她不知道是怎么熬到了第二天。
可天色渐亮之时。
乔曼盈就被一行小厮给带到了大厅。
大厅之上,端坐着李丞相,而元柔就坐在一旁。
李丞相面色铁青地看着乔曼盈:“奶嬷嬷好心饶你一命,不曾想你竟然如此歹毒,竟杀害于她!”
乔曼盈瞳孔皱缩,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您是说奶嬷嬷亡了?”她声音沙哑难听,却难掩哽咽。
李丞相此刻已是怒气滔天,没有回答她,大手一挥:“来人,将她押入大牢,明日午时处斩!”
乔曼盈喉间尽是苦涩,她目光落在一旁元柔似笑非笑的脸上,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想为自己辩驳,可下一秒,就被小厮捂着嘴给带了出去。
……
夏王府邸。
卢业宣坐在书房,临摹着案台上的佳作。
可脑海中却总是闪现着乔曼盈!
一个时辰后。
一副画完成,然而宣纸之上,赫然是现在的乔曼盈,就连她脸上的疤痕也清晰可见。
卢业宣心底烦闷不已,丢开笔。
“来人。”
蓦得,一个暗卫出现在书房。
“明日将乔曼盈从丞相府接回来!”
他想就算是一把佩剑都有感情,何况是陪伴自己五年的女人。
暗卫自小一直跟随卢业宣,自然知道他所说的是真的乔曼盈,领命离开!
……
翌日。
午门。
乔曼盈身穿囚服,头戴枷锁跪在行刑台上。
李丞相蹲坐在上方,看着面如LJ死灰的乔曼盈,心底莫名触动。
日头渐渐高悬!
他拿起案前的身份铭牌:“午时三刻已到,斩立决!”
说罢,将手中的竹牌丢了出去。
刽子手抽调乔曼盈背上写着‘杀人犯’字迹的牌LJ子,丢到一边。
随后双手上抬,扬起大刀——
手上的动作带起了一阵微风,吹动乔曼盈脖颈间的青丝。
李丞相猛地站起身,看着她颈侧间的梅花印记,不敢置信!
这时候,程子募携着丞相夫人不知道从哪儿跌跌撞撞地赶来:“老爷,住手,她是我们的女儿!”
李丞相闻言大惊,正要叫住手,然而就见刽子手,已手起刀落!
……
此刻夏王府。
卢业宣在书房内批阅文书,猛然一阵心慌!
他落下笔,走出书房。
外面日头高挂,白云被朝霞遮盖,红的让人有些心惊!
卢业宣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乔曼盈惨淡的一张脸,提步往外走。
他要亲自去接乔曼盈回来!
然而还未行至府门,暗卫匆忙赶来,跌跪在地。
“王爷!下属去迟……王妃已被午门处斩!”
第十章已经迟了
“什么?!”
卢业宣心底猛然一缩,眼中是不可置信。
下一刻,他跨身上马,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午门方向飞驰而去。
卢业宣心神大乱,脸上是从未出现过的恐慌。
他不知道为什么短短一天时间,乔曼盈竟然会被斩首示众。
夏王府距离午门有一段距离,卢业宣从未觉得有什么时候比此时更难熬。
跨下的马已是最快的速度,沿途带起一阵狂风。
仿佛过了一生般长久,卢业宣终于看到了午门。
然而行刑台边长杆上满是鲜血的白布让他心惊,浑身发抖。
这三天时间他已经查清楚所有的事,知道现在世人皆以为摄政王卢业宣新娶的王妃才是他的女儿乔曼盈。
还对卢业宣赞叹有加,王妃身染恶疾不仅没有嫌弃,还在她病情好转之后愿意以三书六礼再迎娶一次。
当真是前不见古人的世间第一痴情之人。
无怪世人,连他自己当初都是这么认为的。
可谁知,这一切竟然都是假的,冒名者顶替了他女儿应该有的荣华富贵,又设计害死了她,而他的苦命的女儿死后却连个姓名也不能有。
一想到这里,李丞相心便似有千蚁伺咬般疼痛。
现在他们夫妇二人只想要回女儿的尸身,安葬在本属于他们夫妻的合葬墓内。
这样,他的女儿也总算有一个安身之所,后人给他们上香时,也能有一些香火,不至于做一个孤魂野鬼。
“本王不许!”
卢业宣不知道李丞相怎么想,但谁也别想把乔曼盈从他身边带走,就算那人是她的亲生父母,也不可以。
李丞相听到卢业宣如此决绝的话,本来已经苍白的脸上更加灰白,心如死灰。
丞相夫人则受不了连番打击,直接晕倒在地。
“夫人!”
李丞相满嘴苦涩,他的夫人这几日苍老了太多,一切都是他的错。
卢业宣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直接喊来刘管家:“把李丞相和其夫人送回府上。”
刘管家领命叫来下人把李丞相和丞相夫人扶了下去。
“王爷,王爷……求王爷答应老臣的请求,否则老臣死不瞑目!”
卢业宣站在厅前,看着外面一刻不停的飘雪,对李丞相的话置若罔闻。
……
李丞相离开后不久,卢业宣就又回到了密室之中。
“你爹娘要把你带走,他们跪在地上哀求本王,但是本王拒绝了他们。”
卢业宣坐在水晶棺旁,说着刚刚发生的事。
“本王不会让任何人把你带走,等本王死后,你与本王同棺可好?”
乔曼盈没有回答,卢业宣身后却传来另一个尖锐的回答。
“不好,王爷是妾身的丈夫,死后与这个不知姓名的人葬在一起,可有想过妾身的处境?”
卢业宣转头看过去,只见元柔身穿锦衣华袍,满脸受伤的看着他。
突然一下看到原本乔曼盈的脸,卢业宣有一丝愣住。
他突然觉得这张脸有些陌生,他脑海中下意识浮现的都是一张带着疤痕的脸庞。
良久,“你来干什么?”卢业宣回过神。
“我们夫妻二人刚成婚不久,夫君却整日与一个死人待在一起,可有把我放在心里?”
元柔毫不避讳,直接说了出来。
她知道,卢业宣喜欢的就是她做什么都坦坦荡荡的样子。
卢业宣眉间紧蹙,有些不耐烦:“此事与你无关,以后不要再来这里。”
元柔还是第一次听到卢业宣用如此冷硬的语气跟她说话,一下怔住。
她面目狰狞的看了一眼水晶棺内的人,袖中的指甲陷入到掌心。
随后转头离开密室。
书房外,元柔看着紧闭的房门,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一个死人也敢与我挣,那就别怪我让你死无全尸!
第十三章熟悉背影
两日后,风雪已停。
当今圣上连下数道旨意,让摄政王上朝。
“王爷,圣上说他尚且年幼,国之大事还需要多仰仗您来处理,这几日王爷不上朝,圣上已无比焦虑,故此才遣老奴用轿撵专程把王爷接入宫中。”
总管太监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对卢业宣说。
至于卢业宣这几日为何没有上朝则提都没提。
有些事,尽管整个上京高层大概都知道,但只要卢业宣一日还是摄政王就没人敢提出来。
连私下里都不敢讨论,谁知道有没有隔墙有耳。
卢业宣轻扫了一眼总管太监,他察觉到后立马更加恭敬。
只希望摄政王能够怜悯怜悯他。
最终,卢业宣还是进宫去了。
……
下朝之后,卢业宣朝宫门外走去,行至宫门口的时候,他脚步一顿,看着右侧宫墙内一个宫女的背影怔住。
但很快,那身影转身便消失在他视线中。
卢业宣站在原地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