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殷宁变了
我跟殷宁是邻居,却又比邻居更近一层。
我爸和殷宁的父亲是市里知名国企的同事,年轻时他们一同入职。
他们年龄相仿,水平相当,开始时把彼此当做对手和目标,在并驾齐驱的过程中,渐渐的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后来他们各自成家,单位在家属院里给他们分了房子,恰好是同一栋楼的上下楼。
第二年,他们便先后有了各自的孩子——我和殷宁。
明明比殷宁大一个月,小的时候我却始终没有她个子高。
家属院里其他小朋友欺负我的时候,都是殷宁像小英雄一样挺身而出,把我护在她身后。
那时她总扎着一对丸子头,爱穿红色的小裙子。在我看来,她就像小哪吒一样无所不能。
可她毕竟不是哪吒,有一次,在为了我跟其他小朋友发生冲突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脚。明明很疼,可她红着眼睛,却强忍着不肯落泪的倔强模样,让年幼的我心头一颤。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下定决心,我要保护她。
保护她一辈子。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一辈子有多久,只知道要一直一直的对她好,不让她再受一点点的委屈,受一点点的伤。
我是这样想的,也尽我所能这样做了。
从幼儿园,小学,到初中,高中,我和殷宁始终在同一个班。
倒并非巧合,是我爸和殷宁她爸故意找老师安排,他们希望我们两个可以互相照应。
我和殷宁自然也乐于应承两位老父亲的苦心。
我理科成绩比较好,每一道殷宁不会的题,我都会掰开揉碎的讲给殷宁听。
殷宁也会像个小管家婆一样不厌其烦地督促我背诵枯燥乏味的英语单词。
我和她常年霸榜学校的年级第一和第二,上高中的第一天,我们便约好,要一同考到北京的大学去。
我以为我和殷宁可以这样按部就班的在一起一辈子,直到高二上学期,班里来了一个转校生。
闫向东。
那时的学校还不实行尖子班,班级里有我和殷宁这样的尖子生,同样也可以容纳闫向东这样的艺术生。
听说他会街舞,而且颇有天赋。
殷宁眼睛亮晶晶地跟我聊起闫向东的时候我总是毫不在意,甚至有些鄙夷——一个高中生,只会会跳舞有什么用,文化课不过关同样样考不到顶级学府。
高二上学期期末的元旦,学校组织了一场文艺汇演。
要不是老师要求必须全体同学统一到礼堂观看,我是不会去那里浪费时间的。
没想到作为压轴节目的闫向东一出场,立刻便将整场汇演的气氛推向了巅峰。
不可否认,闫向东的表现无懈可击,动感的音乐和极赋张力的动作轻而易举就获得了满堂的呐喊。
其中来自女同学的尖叫声尤为热烈。
节目的结尾,闫向东自以为酷地朝台下比了一个“爱你”的手势,又引得观众席躁动一片。
我只觉这种吸引人眼球的举动无比幼稚,偏过头却正好看到,不知何时站起身来的殷宁正晶亮的目光紧锁在闫向东身上,一张雪白的小脸紧张羞涩,红得宛如滴血。
那时的我还不知,殷宁的心已经被闫向东俘获。
我更不知道,闫向东在舞台上设计的小动作,原本就是赠与殷宁。
从那天起,闫向东总是有意无意地接近殷宁,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后便第一时间帮她打好晚餐。晚自习时还常借着问问题,抄笔记的借口邀请她到他的旁边的空位上上晚自习。
对于上一世的我来说,怎么会会允许别人人把殷宁从我身边抢走。
所以我才在闫向东向她递出情书后的第一时间,就彻底斩断了他不该有的心思。
重活一世,既然已经决定了不再参与殷宁的人生,哪怕心底仍有些许不甘,我还是强迫自己,默默的当个过客就好。
自从那日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公开和闫向东的关系,殷宁开始同我保持距离。
高中课业繁重,堪称早出晚归。从前殷宁总和我结伴同行,自那天起,上学放学再也没有等过我一起。
好几次早上下楼时。我都能看到闫向东骑着自行车载殷宁上学时远去的背影。
熹光之下,看着他们举动亲昵,有说有笑的模样,我以为我会愤怒。可没想到的是,我心里关于殷宁的所有情绪,也正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慢慢沉淀,变淡。
殷宁和闫向东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她也自作主张从前排的位置挪到了最后一排,和闫向东做同桌。
班主任找殷宁谈过话,她只说是帮转校生补功课。
班主任向来珍惜她这个全校第二的好苗子,又怕她被后排学生的学习氛围影响,到底态度强硬地勒令她搬回了原来的位置。
殷宁不满于和闫向东相处的时间减少,于是开始隔三差五地请晚自习的假。
闫向东是艺术生,不需要上晚自习。毫无疑问,他们已经将相处的地点从校内转移到了校外。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她们约在了哪里,直到有一次下了晚自习,我在路边的网吧门口的霓虹灯下,看到了拥吻的二人。
不同于在校园内的清纯,殷宁为了融入进闫向东的圈子,开始戴浮夸的首饰,画厚重的浓妆。
若不是和她自幼一起长大,又同床共枕共同生活了十几年,我都不敢相信那个站在台阶上的烟熏妆小太妹就是殷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