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
作为潼乡镇土生土长的人,虽说在外面上了几年学,但对老家还是很熟悉的。
媒人铺子开在西街,家就住在东街。
乡镇不比城里,人多还谁都不认识:这镇里来来回回就那几个人,都熟悉。
眼见苏晨回来了,两边都邻居都交头接耳起来。
苏晨虽不清楚他们说些什么,但大概也能猜出来。
不同于城里人,人人都能上大学:在这村里,能出来的大学生屈指可数。
这也不怪学生们资质差,主要还是教育水平不行,比如苏晨上的那个初中,只有自己一个人考上了高中。
其他的同学,要么早早出去下工地和工厂:要么去了技校,毕业后再去工地工厂。
像苏晨这种,从一线名校毕业,基本都会被寄予厚望的。
比如另一个省份有个强东哥,也是农村出来的,成了大企业家,造福四方。
这样的故事一传十,十传百,整得村里谁家出个大学生,都成了焦点了。
苏晨当年考上大学时,爸妈就在家里摆了流水席,好好庆祝了一番。
眼瞅着毕业了,以为能留在京城,或者去个大型企业呆着,但没想到回到老家。
还是干起这么个不起眼的活。
“小晨啊,今天有好几个人问我,说在集市上看到你当媒人了。”
一进家门,老爹苏大茂走到院子里,低声说着。
“是啊爸,我去集市做宣传了。”
“哎,小晨啊。”
“虽说你想干什么,是你的自由,当爸的无权干涉,但是……”
苏爸欲言又止。
苏晨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从一周前,回到家里说要做媒人,老爸虽说没拒绝,但也很犹豫。
毕竟苏晨也算村里的名人:平日里,不少街坊走街串门,说话都是谄媚的。
无非就是指望小晨毕业有出息了,能带带他们家孩子。
但这一毕业,却回来家当媒人了。
媒人这个活,在村里的名声极差。
靠忽悠,靠坑蒙拐骗,撮合之后赚个‘介绍费’,拿钱走人。
至于婚后小夫妻过得好不好,媒人才不管呢。
“爸,是他们不懂。”
“现在国家结婚率这么低,年轻人都不结婚了,更不会生孩子了。”
“长此以往,我们国家怎么会有未来呢?”
“现在国家都关注这件事了,想着法得给年轻人减负,比如关闭校外培训班、放开二胎三胎。”
“咱做这个工作,是响应国家大方向,帮国家排忧解难。”
苏晨一通说。
苏大茂点点头。
这些话在外人听来,或许觉得有些假。
但苏大茂知道,这是真心话。
知子莫若父,这孩子打小就有雄心壮志,所以才好好学习,考上了清北大学。
大学里也不跟其他学生似的,靠打游戏为生:苏晨就是好好学习,参加社会实践什么的。
“总之,你想好接下来的路就行。”
“别人怎么说,老爹不在乎。”
“但你务必把自己日子过好。”
苏大茂语重心长。
苏晨点了点头,理解老爹的良苦用心。
进屋里,老妈已经做好了大烩菜,放在餐桌上了。
与老爸的担心不同,老妈方玉茹,却一直是乐呵呵的,总觉得这样挺好。
别的大学毕业生,虽说混得不错,但一年都回不了几次家。
说白了,养个儿子,是给国家养的,给社会养的,却不是给父母养的。
这小晨回老家创业,能天天陪在身边,不比去外面强啊。
一顿饭下来,三个人还算乐呵,
苏大茂也习惯性地喝了点酒,话多起来。
但被方玉茹一个眼神打断了,也就不说了。
苏晨猜测着,估计是想说那些朋友们,打来电话的事吧。
应该是极尽嘲讽的话吧。
对于这农村的乡土人情,苏晨还是了解一些的。
虽说表面上,都是和和气气的,但私底下,也是充满了嫉妒和诽谤的。
尤其是苏大茂这种,儿子考上了名牌大学,瞬间在朋友圈里名声鹊起了,肯定引来许多嫉妒。
这时候,儿子又突然回来,当起了什么媒人。
朋友们肯定要揶揄几句。
想到这,苏晨忍不住难受一下。
自己吃点苦也就算了,不忍心看到爸妈吃苦。
忙碌了一辈子了,供自己上学读书,实在不容易。
“放心吧,我很快会赚到钱,让您扬眉吐气的。”
苏晨也借着一点醉意,信心满满地说着。
‘砰,砰……’
忽地,敲门声响起来了。
“请问,这是苏大媒人的家里吗?”一个听起来比较苍老的声音,说着。
苏晨眼睛一亮。
这不,第一单生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