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标题：危险的枕边人
和老婆结婚了三年。
中秋节后的第二天，我看见她往月饼里注射了不明液体。
第二天，她死了。
1.
刘莉随便吃了几口晚饭，说李萍的小狗找回来了，喊她去庆祝一下。
她收拾擦干净东西后，换了身衣服。
临走前，让我把已经拆开的柿子月饼吃完。
我微笑着说好，看着她出门。
我忍不住一脚踹在沙发前的茶几上，默然看着那块切好的月饼。
馅料丰富、软香可口的月饼，现在就像是颗定时炸弹。
会在我吃下它后多久引爆呢？
一分钟，还是半小时？
想起刘莉收拾针筒时的怪异笑容，我忍不住心里发毛。
我静静坐在沙发上，想到刘莉最近的不对劲。
稍作考虑，我联系上了好友秦发。
他是局里的实习法医，一定能检验出这月饼有没有毒。
秦发说他今天休息，独自在家，让我直接去他家。
我带上月饼，赶到秦发家时，他已经准备好了。
他是个有点偏执的技术狂人。
仿照局里的法医室，在家里建造了一个小型的实验室。
基本配备一应俱全，还布了监控。
他没多问我，拿过月饼就开始检验。
并告诉我，结果明天早上才能出来。
我看他一脸疲惫，知道他昨天肯定又没回去，被家人电话轰炸了。
“你都多久......有三年没回去了吧？”
秦发点了根烟，吸了一口，仰头吐了个烟圈。
“中秋节这种好日子，我回去跟他们吵架，影响别人过节的心情？没必要。”
“嗨，早就让你跟着我赚钱。秦发，这人啊，心里有奔头，就得使出全力去完成！”
我也点了根烟了根烟。
这时候，刘莉打来电话。
问我月饼都吃完了吗？
即使我没发现她往月饼里注射不明液体，这个问题也很奇怪。
我又不是孩子，需要出门的老婆打电话问饭后甜点吃完了没有吗？
我含糊的跟她说，吃完了吃完了。
我听到她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很淡，很轻。
我怕忍不住愤怒，直接质问，便说还有事情忙，匆匆挂了电话。
刘莉后面又打了几个电话给我，我没有接。
接着李萍又打电话给我，问我怎么不在家，刘莉都急了。
李萍是刘莉穿一条裙子的闺蜜，我也不想跟她多说，说有事就挂了。
在检验的结果出来前，我不想听到刘莉的声音。
我连她的名字都不想再听到！
秦发翻出褥子给我，让我在沙发上凑合一宿。
“你这沙发不舒服啊，过两天我给你买个新的。”
“行行行，随你，赶紧睡你的去吧。”
我躺在沙发上，看着头顶的灯光，记不清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2.
结果出来了。
秦发告诉我月饼里注射的是油脂，看成分应该是鹅汤，没有任何有害物质。
秦发一脸无语：
“我就说，你这什么鬼疑心病啊？刘莉对你什么样，大家都看得见。莫名其妙啊你！”
虽然还有点迷惑，但我也觉得有点对不起刘莉，连忙打电话过去，想道个歉。
然而，刘莉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我心里的那股子不对劲，又重新升起。
秦发让我看看微信能不能联系到，我连忙打开微信给老婆发了语音和视频通话，都没有接听。
秦发啧了一声。
“是不是在家里忙别的事儿手机振动或静音了？要不你还是回家看看吧！”
我点点头，拿起钥匙就走。
“今天的事情谢了，我先回去了。过两天请你吃饭，记得保密！”
哈，我们在一块不是一天两天，她知道我从来不爱吃柿子。
3.
“刘莉，刘莉？”
回到家，我喊了一圈，确认了刘莉不在家。
电话也还是打不通。
刘莉是远嫁过来的，其实朋友并不多，她能去哪儿？
对了，她昨晚去了李萍家。
我急忙打电话给李萍。
“刘莉没在我家啊，昨晚她打电话给我，让我帮忙找你的。怎么了？”
我想了想，跟她说说我和刘莉闹了点小矛盾。
李萍电话里调笑几句我们玩情趣后，就说帮我找找。
“哎我想起来了，你要不去你们楼下那家美甲店看看，就是新开的，装修不错那家。她上回说，最近喜欢去那试美甲。”
我出门的时候，发现刘莉的钥匙还在玄关的物品格子里，我瞄到钥匙旁边有张提醒我拿钥匙的便签，随手扯下来，塞进了口袋。
4.
我住的小区算是城区比较老的，最下层还保留着那种旧式敞门车库。
说是车库，其实就是一楼。
有些人家也会用来住人，或者装修装修，做个小店铺。
上回，我车子被领导借去，我打车回的家，到了小区门口难得步行回家，路过时候看这家新开的小美甲店装修不错，回家就跟刘莉提了一嘴。
我到美甲店的时候，只有老板一人。
老板对刘莉印象很深。
在她嘴里，刘莉是个有点挑剔，但很大方的客户。
“刘姐前两天才做了新美甲，今天又想换了？刘姐就是不一样，大气！”
我没说别的，只问老板有没有见过她。
老板摇摇头，我就问老板，刘莉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老板皱起眉头。
“女人嘛，到我这里说话，除了家长里短，就是工作朋友，我哪有心思记这些东西。”
我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注意店门口有个监控，便问她能不能看看。
老板尴尬的告诉我，监控早就坏了，她不想花钱换，就放在那装装样子。
她又问我是刘莉不接电话吗？
我点点头。
她在我眼前也打了一个，这次手机是关机了。
她安慰我说，可能是手机没电了。
我强撑着笑容，和她加了好友，请她想起什么就告诉我。
老板本来不想管这事，看着我给刘莉的卡冲了五百块钱，这才答应。
5.
美甲店的监控虽然是坏的，但给了我一个新方向！
小区里是有很多监控的！
我跟小区保安不算熟，但送上一条一般的烟后，保安允许我可以短暂查看一会儿。
我告诉保安大概时间，保安把小区所有的监控都调了出来。
大屏幕上的好多分屏都是一片雪花，有画面的没几块。
保安说，最近上面拨款修整小区，正在更换新的监控设备，计划得到国庆节后才能全部装好。
我一下火了，为什么我们业主不知道？
保安也不高兴了，把我推出门。
“你们业主在群里一天到晚说没监控不安全，你跟我说不知道？行了，赶紧走赶紧走！”
。
我想起来，小区的确有业主群，刘莉当时还想把我拉进去，我觉得老小区肯定事多，嫌麻烦就没同意。
浪费我一条烟钱，我悻悻地走在路上回想所有刘莉可能去的地方。
“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不停的震动，我走过去一看。
手机屏幕上亮着老婆两个字。
“刘，刘莉？你在哪儿？”
接起电话，我立刻询问。
电话那边没有声音。
我以为刘莉还在生气，放柔了声音哄她。
“老婆，之前不接你的电话是我的不对，你先回来，我给你赔礼道歉，好不好？”
我说了一箩筐的好话，但那边还是静默。
我忍不住来了脾气。
“刘莉，我告诉你，别给你脸不要脸，你要是不说话，以后你也别说了！”
终于，那边的人说话了。
“先生，我是在路上捡到的这个手机，请问你是机主的什么人？方便过来拿手机吗？”
电话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可能她感冒了，我有点听不清楚。
我问清楚地址后，发现地方离我家有点远，但离秦发家很近。
我怕会出什么差错，先给秦发打了个电话，让他赶紧去拿手机。
不一会儿秦发打来了电话。
“喂？拿到没？”
“拿到了，但是有点不对啊。张恒，刘莉的手机没设置密码吗？”
“设置的。密码是001202，是我们结婚的日子。”
“张恒，我拿到的手机没有设置密码。”
我一拍脑门！
对啊，那个捡手机的人，怎么解锁手机给我打电话的呢？
6.
“先别想那么多了，你在家待着，我把手机给你送过去，顺便查查家里有没有其他线索。”
我焦急地等着秦发。
拿到手机后，我翻来覆去检查。
确定这就是刘莉的手机！
朋友圈和微博的图片，都是我最近给她买的奢侈品。
还有我们两的合照，配的文字也是很正常的话。
但是，所有聊天软件的内容、通话记录都被清除了。
当然，手机密码也不复存在。
我研究手机的时候，秦发的手机不断响起信息提示音。
秦发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接着，他有点奇怪地转头看向我。
我不明所以：“有话就说。”
正巧，李萍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没管秦发，赶紧接听。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李萍语气不善，劈头盖脸问我：“张恒，你实话告诉我，刘莉到底什么时候不见的？”
“就今天下午啊，我从秦发家回去之后。”
“不可能！你知道刘莉在哪儿吗？她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我猛地一惊。
“我们闹了点小矛盾，她可能出去转转而已，你别胡说八道！”
李萍的声音陡然变得很沉，带着浓烈的压抑和恐慌。
“刘莉昨天晚上死了！”
“在我们工地上被发现的！”
死了？
我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秦发看着我，神色阴郁，也缓慢的告诉我：“张恒，我刚收到消息，你们小区隔壁的施工地发现了一具女尸。我看了照片，是刘莉。”
一时间，我感到天旋地转。
在我的视线里，秦发的脸也扭曲了。
恍惚中，我听到秦发不断喊我的名字。
我想张嘴告诉他，这不可能。
但我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7.
“老婆出事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说不定就是张恒杀的。”
“李萍，你不要大呼小叫，刘莉的事情警方正在调查。”
“我呸，你们就是一丘之貉......”
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秦发和李萍在外面吵得不可开交。
刘莉怎么可能死了呢？
昨天晚上，我们还一起吃的晚饭。
她还提醒我吃月饼呢。
外面两人吵得越来越凶，不断提起刘莉死亡的事情。
我忍不住掀开被子，大声吼道：“闭嘴，都给我滚出去，这是我家！”
秦发和李萍愣住了。
李萍气得满脸通红，指着我的手都在抖。
“你以为我想来？要不是看在刘莉的面子上，我有这工夫，还不如去找我的狗！”
李萍走了。
秦发叹了一口气，端了杯水放在床头。
“我先回局里看看什么情况，确定的话我通知你认尸，你，先休息吧。”
秦发又说晚上会过来送饭给我。
听到防盗门关上的声音，等了一会儿后，我爬了起来，冲出家门，直奔小区隔壁的施工场地。
我不相信他们说的话。
我要自己看。
8.
施工地的大门被锁上了，但左侧有一道小门可供单人进出。
工地里已经拉起了警戒线，除了办案人员，不让任何人进去。
我说得口干舌燥，警察也不放我进去。
直到我告诉他，我是受害者的丈夫后，警察才对我客气些，但他表示我可以直接去警局询问。
警察软硬不吃，我说要投诉他也不管用，只能转头回去。
我刚走到大门那里，保安亭里的老头叫住了我。
“年轻人，你也是为了昨天晚上的女尸来的吧？”
老头特别直白的问题，让我心生警惕。
“带钱了吗？”
“带了。”
这年头都用手机支付了，谁身上没事儿还揣现金，但我还是脱口而出，我想看这老头儿想干什么。
听说我带钱了，老头立马走了出来，朝四周偷摸打量一阵，把我拽进了保安亭。
“年轻人，我这里有第一手的视频，想不想要？只要50块哦。”
“你是她遇害的视频！？”
我死死忍住怒火，握紧拳头，低下头。
我怕忍不住打死他。
“有这种视频，你怎么不交给警察？我看你是想骗钱！”
老头冷哼一声，让我爱看不看，多的是想看的人。
我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下来，转头打量保安亭。
保安亭里灯光昏暗，东西乱七八糟摆放着，小桌子上的铁盒子里，放着十几张红红绿绿的钞票。
看来，已经有很多人看过他说的视频了。
老头也不在意我四处打量，又问了我要不要。
我装模作样地在身上摸索，没想到竟然真掏出了一百块。
看着手里的一百块，我鼻子一酸。
现在用现金的机会很少，我知道这一定是刘莉放进去的。
她总是那么周到。
老头飞快拿走钱，拿出他的手机，挑出一个视频让我看。
视频是施工场地的大门监控，角度很奇怪，应该是偷摸拍下来的。
监控里，进出大门的人随着时间不断减少。天完全黑了后，大门上方亮起了一盏灯，我旁边这位保安大爷出来关门。
监控右上角的时间显示在23点30分。
外面好像又有人来了，保安大爷出去了。
手机上的视频被我调到了快进模式。
监控上的时间飞快跳转，视频里还是一片黑暗。
就在我忍不住松了口气的时候，视频里出现了两个人。
一个，是浑身包得鼓鼓的人，推着一辆窄窄的小推车。
小推车上，一个女人蜷缩着，手臂自然垂落下来，头歪着，脸被长发盖住了，看不清面目。
但我知道，她就是刘莉。
她手腕上的红白玉珠手串，是我送给刘莉的结婚礼物。
她说过，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拿下来的。
我盯着那串熟悉又陌生的玉珠，感觉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我按住暂停，深呼吸几口后，才继续播放视频。
这个人好像对大门开关很了解，没有停顿，走到了大门左侧，打开了一道小门。
这个人进来后，竟然朝着监控看了一眼！
他知道监控在哪里！
而视频也在这里戛然而止，但也够了。
我抓着手机，就往外冲。
“警察同志，我知道凶手的线索了，他对这里很了解，可能就是工地上的人！”
警察惊讶的看着我，而后一脸严肃的问我。
我和他说了，保安室大爷手里的视频。
很快，保安室大爷因为妨碍办案，又用重要证据来谋财，被刑拘了起来。
中秋节后第三天，老婆没了。
我，进了局子。
9.
我被送到负责案件的刑警科，刑警队长陈伟忠让我到他办公室等着。
刑警队长的办公室不是很大，但是有很多白板和档案袋。
他办公桌上的一个文件吸引了我。
我看到上面有两个字。
刘莉。
我忍了忍，还是拿起那个资料偷看。
资料的第一张，是刘莉的生平。
家境贫寒，父母再婚，没人要她，后来被同村的爷爷收养，高中时爷爷意外死亡，刘莉拿到赔偿金后，肄业出来工作。
但她每个工作周期都不长，换工作比较频繁。
她的最后一个工作，结识了我，然后远嫁到我们市，成为家庭主妇。
最后，是死亡。
后面都是警察发现刘莉时拍下的照片。
刘莉的脸被毁容了，上面全是纵横交错的刀痕，头发也被绞断了。
她身上的衣服也被血染红了，上面遍布着无数刀口，**的皮肤已经血肉模糊。
这是受了多少苦啊！
我伸手抚摸照片上刘莉的面容，心中酸楚，忍不住落泪。
“擦擦吧。”
一张纸巾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急忙擦了擦眼泪，站起身不停对陈伟忠道歉。
“陈队长，实在对不住，我偷看了你桌上的资料。”
我吸了吸鼻子，随手抹了把脸，尴尬地看着他。
“没事，我看死者高中肄业，嫁给了你这个名牌大学毕业生，而且我们查到你找不到死者后，一直在四处询问，看来你们感情很深啊。”
陈伟忠并没有生气，递给我纸巾盒后，就坐了下来。
“您说笑了，我现在只想抓到害了我老婆的凶手！”
陈伟忠顿了顿，严肃的和我说了刘莉的情况。
“经法医勘察，凶手作案手段极其凶残，死者很可能是遭到了仇杀，她身上的伤口错乱复杂，很像是凶手在泄恨。你作为她的丈夫，应该对她的人际关系很清楚，死者在外面有没有与人结仇？”
“没有。”
我连忙摇头。
“刘莉胆子小，性格有点软弱，我们结婚后，她除了待在家里，顶多就是出去购个物，做个美容美甲之类的。她啊，还经常给邻居送水果，她这么温柔，怎么可能与人结仇呢？陈队长，你们不是拿到监控视频了吗，找到线索了吗？”
陈伟忠怪异的看了我一眼，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虽然监控晚上拍摄的画面很模糊，但是我们已经截取了嫌疑人的画面，送交鉴证科，你不用急。”
“好好好，只要能找到凶手就行！”
“根据我们的调查，死者交际圈很小，基本上就是在家里活动，我们需要去你家勘察，看看有没有线索。”
我点了点头。
陈伟忠带上我，立即召集了几个同事，开车回到了我家。
我刚把门打开，秦发也上来了。
他手里提着两袋外卖，一脸懵逼的看着我们。
“张恒，陈队长？”
陈伟忠显然认识秦发，他朝着秦发点点头，让我站在门外，暂时别进去。
我看他们全副武装的进去，忍不住堵在门口想看个仔细。
秦发把我拽到一边，我们两一起蹲在楼梯上，听着屋里的声响。
“节哀。”
“你说，我要是多相信她一点，她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张恒，你不要这样。陈队长虽然年轻，但他是前队长最骄傲的徒弟，一定能帮你的。”
秦发看不过我这样子，拽着我的衣领让我醒醒。
我浑身无力的倚在扶手上，歪头看着地上的影子。
楼道里的感应灯忽然亮了，影子也消散了。
10.
陈伟忠一行在我家勘察了很久。
出来的时候，陈伟忠还是面无表情，他身后的几个警员脸上却都带着失望。
我心下一颤，刚要上前询问。
才踏出一步，秦发就拦着我，朝我摇摇头。
陈伟忠站在门口，眼神怪异的看着我。
“你家是我少见的干净，很多地方我连指纹也采集不到。张先生有洁癖吗？”
我摇摇头：“家里的一切我是不管的，都是刘莉一手包办，但她确实是很勤快的人，每次用过任何东西，非得擦得干干净净才行。”
“我们在死者的衣物间，发现摆放的包，和死者朋友圈发的数量对不上。还有，厨房的整套的刀具中，少了一把，我们都没在房子里找到。张先生，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哈？我不知道啊。不管要什么东西，我只管给她买，怎么处置我都不清楚。”
“那刀具是在实体店购买的，还是在网上购买的？”
“那个是刘莉自己去定制的，具体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
我告诉他，刘莉很喜欢定制的东西，越华贵越好。
陈伟忠似乎并不相信，他盯着我看了很久。
我猛然想起，刘莉曾经发过刀具的设计图给我看过。
我连忙翻找出照片，给陈伟忠看。
照片上的设计图比较杂乱，只能勉强看出有菜刀、剪子、长刀等等。
陈伟忠朝后面摆摆手，一个警员上前，拍下了图片。
他看着图片皱眉。
“张先生，死者有没有给你发过清晰的图纸，或者带数据的也行？”
我摇摇头。
“刘莉当时只给我看了草稿，我不感兴趣，她就没提过。”
就在此时，陈伟忠拿出一个密封袋，袋子里是一个用过的针筒，里面还有粘稠的透明液体。
“张恒，这是在你们床头柜里找到的东西，请你解释一下。”
我张了张嘴，有点难以启齿。
秦发咳了两声。
陈伟忠看向他。
秦发把我看到刘莉往月饼注入东西，又去找他检验的事情，告诉了陈队长。
“陈队长，检验结果还在我家里，我稍后给你送过去。”
陈伟忠的目光变得更加奇怪，他似笑非笑的问我。
“你怕什么？”
我觉得很冤枉，“陈队长，我想谁发现这种事，都会害怕的吧？”
“那你从秦发家回来后，都做了什么？”
“我想找刘莉道歉，但我怎么也找不到她人，中间还被刘莉闺蜜笑话了一顿，赵队长应该能查到。”
陈伟忠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我当时去秦发家的时间。
我有些记不太清了，只能记得晚饭后。
“这种关乎你性命的事情，你不去找正规机构，看来你们两关系很好？”
“嗯，秦发是我兄弟，我当然信他。”
他点点头，看向身后的警员。
那个警员翻了下手里的东西，点点头。
陈伟忠让我把家里的钥匙交给他。
“张恒，你家暂时不能排除是案发现场的可能，现在由我们接手。另外，案件调查需要你的帮助，可能随时会联系你，你的手机需要保持畅通的状态，并且不得离开本市。”
“好的。”
我和秦发商量着，这几天可能要借宿他家了。
陈伟忠突然顿住了脚步。
“张恒，死者死亡的那天晚上，你也在秦发家？”
“嗯。检查结果出来比较迟，所以我就睡在那了。”
“你们在一个屋？除了你们两个，还有人证吗？”
“不是，我睡在客厅的沙发上，秦发睡在卧室里。”
秦发立即说，家里还有监控。
陈伟忠扯了扯嘴角，“这么巧？”
我听他的口气有点不舒服，帮忙解释。
“秦发家的监控是他早就安装的，陈队长你们也可以去查。”
陈伟忠没说话，让秦发带路。
到了秦发家后，陈伟忠还是让我们等在门外，不用进去。
我站在门外，看他四处查看，然后让人拆下墙上的监控，给一个摆弄笔记本电脑的人。
秦发靠在墙上，拿出手机飞快打字。
我看到他是在给李萍发信息。
秦发告诉我，李萍工作的工地上有工人出事了，没时间过来。
就拜托他，如果案件有进展的话，一定要告诉她。
陈伟忠很长时间才出来，他神色怪异的看着秦发，忽然问了句。
“监控里显示，张恒睡着之后，你出门了，你去干什么了？”
这句话猛然让我的心提了起来。
11.
我看向秦发。
秦发脸色也变了，吞吞吐吐的不说话。
我看见秦发这个模样，只觉得天都塌了！
我一把揪住秦发，想咆哮怒骂，但声音哽在喉咙里。
秦发看遮不过去了，才解释说，当天晚上前女友喝醉了，他们去了宾馆，第二天早上赶回来的。
秦发还拿出了手机上李萍发的信息，和订房的记录。
陈伟忠确认后，还没说话，屋里的一个警员急忙忙跑了过来，给陈伟忠看了一样东西。
陈伟忠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
他看了我好几眼，眼神里似乎有种叫不忍的东西。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就走了。
我不明所以，松开了秦发。
秦发让我进屋休息一下，我没说话。
中秋节后第十一天。
因为我工作不断出现小问题，公司给我放了小长假，让我国庆节后再来。
他们在一些新闻公众号上看见了我家的事情，真可笑，那些新闻一边说着我家的惨事，却不停止报道，还在贴上了刘莉蜷缩在小推车上的照片。
我知道这是公司对我的宽容和安慰，十分感激。
秦发也觉得我这么下去，可能就要废了。
他带我去路边借酒浇愁。
结果，他在路边吐到天昏地暗。
我吸了口烟，接听不断打来的电话。
“喂？我是张恒。嗯，今年还是照常，用最好的。等会我把钱打给你。”
我看着秦发那个没用的样子，上前拍拍他后背。
“还能走吗？”
秦发没理我，抱着树就开始喊宝贝。
“张恒，你在干嘛呢？”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转头一看，竟然是李萍。
李萍和以往大不一样了。
她以前总是一副委委屈屈，畏头畏尾的模样，还不爱打扮花钱，整天阴沉沉的，看着就不舒服。
老实说，我不喜欢她。
因为李萍，我和刘莉还吵过架。
但现在的李萍，画着精致的妆，新烫了头发，穿着合身的长裙，手腕上还带个了精致的手镯，连包都换了。
她快步走了过来，扶着秦发坐下。
秦发认出她后，竟然趴在李萍身上，歪头蹭她的脸。
我站在原地，只觉得周围忽然冷了下来。
我想起来了。
李萍，其实就是秦发的前女友啊！
刘莉远嫁过来，她只有李萍一个朋友。
正因为当时李萍是秦发的女友，我才会结识秦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