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早在施云青跑出洗手间的那一刻,她就套上顾西洲落在房间里的外套溜了出去。
拿着房卡,手急脚快的去吧台把所有的贵价酒都点了一遍,挂在顾西洲的账上。
再换上自己的衣裳,背上包,一溜儿烟地逃出了朝乐。
大半夜的龙城中心依旧灯火辉煌,公交车这个点已经停了,施云青舍不得打的士,便徒步往出租房的方向走。
出租房位于城北的郊区,是旧群楼区,大部分出租给外来的打工人,距离并不算近。
不多时,施云青额上已经冒出细细密密的汗,刚走到一半,她就接到了红姐的电话,还没出声,对方劈头盖脸地的就是一顿骂。
“你竟敢撇下顾少,点上一大堆酒就逃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想钱想疯了?你以为酒钱是这么好赚的?连周之风都要卖几分面子的城北顾少你也敢惹?我看你是嫌命长了!”
逃都逃了,羊毛也薅了,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怕的,施云青语气平淡,不理会红姐的叫骂。
“不要忘记朝乐的规矩,酒水抽成当天结算,我今晚上的,你记得转给璇姐。”
红姐哼笑了一声,“还酒水抽成呢,你等着吧,顾少不会就这么放过你,这会儿他正派人找璇姐交代呢,真想要查出你是迟早的事,别到时候为了这抽成,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挂上电话,施云青抬头看着不远处出租房里透出来的光,自嘲地笑了笑。
死么?早在15年前自己就已经死过一回了,如今自己带着母亲躲在龙城,只要是能挣钱的,不管是会所女郎还是餐厅的洗碗工,不管多恶心污糟的事,她都能伸手去做,这些年来,自己脸上带了多少层面具,她自己都数不过来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再坏也就这样了罢。
披着月光,她一面踩着石子路往前走,一面快速拿出镜子,检查脸上有无错漏的地方,但是走到街尾也没见到母亲的影子,她心里咯噔一下,提起步子就往出租房的方向跑。
群楼区是龙城遗留下来的旧城区,这里鱼龙混杂,住的的大多数都是三教九流之辈,所以平日里,只要自己还没回家,不管多晚,母亲王秀芬总会在街上等着自己,风雨无阻。
一路跑回家的她还没来得及掏出钥匙,就听见屋内传出婶娘的声音。
“大嫂,你也别怪我们逼得紧,当年我们跟大伯一起凑钱,盘下成衣厂子,说好赚钱了给我们分红的,刚谈下一笔大生意,谁知道大伯突然就带着货款失踪了!也不想想要不是我们帮拦着那些讨债的工人,你们还有这样安生的日子过?青青还能好好长大么?”
说话间,语气里透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可不是,大哥都失踪这么些年了,欠我们的钱不找你,找谁拿啊!我们关志还等着出国上学用呢,大嫂你自己倒是卯足了劲把青青培养成研究员了!”,说话的是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