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四少夫人落水了……”
一声尖叫打破了将军府后花园,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过后,落水的四少夫人被救了上来。
不知过了多久,沈清茹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眼是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白色的蜡烛、白色的帘幕飘纱,木质的窗棂上糊着白色窗纸,连她身上都穿着一身素白又厚重的衣裙,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白。
“奔丧都没这么素净的。”
沈清茹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接着一股记忆便涌入脑海,像电影片段似的一幕幕闪过,她晃了晃脑袋,她居然……又穿回来了?
不,确切的说,是这个身体在被人强占三年后,她又夺了回来。
这几年她穿越到了现代,成为一个秘密组织九局的小组成员,潜入世界各地执行上级部门下达的各种机密任务。
在最近执行一项营救任务时,被打入小组的间谍出卖,最终被炸死,又穿回了这个身体。
她晃了晃脑袋,今天是她嫁入大周国将军府的日子,本来是个喜庆之日,没想到这个占了她身体的老六却落水死了。
“真是个纨绔草包,白瞎了我的身体了……”
沈清茹忍不住继续嘟囔,又环顾了一遍四周。
也难怪那老六会死,在夺了她的身体后,好好的一把牌被她生生打的稀烂。
她本是安宁侯府嫡女,自小就聪慧伶俐,与敬国公府世子穆远定了亲。
自三年前生了一场病后,就被那老六占了身体,而她自己的灵魂穿越到了现代,成了一名异能女军医。
那个老六顶着她的身份到处吃喝玩乐,不学无术,整日里打架斗殴,遛鸟逗狗,一下子将她的名声都败光了。
再加上继母和继妹刻意宣传散布,久而久之,她便成了京城人人唾弃的纨绔草包。
也是那一年,在一次宫宴中她被继妹沈清依和别的世家小姐们合伙起来陷害推下水塘。
当时众目睽睽之下,她浑身湿透被将军府四公子慕容景抱上了岸,这之后敬国公府就退了亲。
那时候慕容景还没有去边关打仗,也没有残疾,只是他已英年早婚还生了孩子,传说他命硬克妻,夫人在生了孩子后就大出血死了。
将军府因多年征战边关,拒绝与北凉和谈,大将军慕容修和三个公子全部战死,慕容夫人和两位少夫人也都成了寡妇。
因此大周国名门世家们纷纷对将军府避之不及,谁都不愿意将女儿嫁给四公子慕容景,恰好他救了沈清茹,继母便以他坏了她的清誉一力做主将她许给了慕容景做继室。
慕容景虽然死了夫人有了孩子,却也嫌弃沈清茹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草包,不肯答应,后来在皇太后的撮合下才勉强应了。
二人定亲后,边关又有了战事,慕容景当即就带兵出征,这一走就是三年。
等再次回归是被人抬回来的,他在边关受了重伤,不仅经脉具断,双腿也残疾了。
回京后皇帝便下旨赐婚,命沈清茹和他即刻完婚,入将军府冲喜。
占据了她身体的老六早就被继母坏了名声,这几年在侯府也没少受气,又无力反抗,只能乖乖嫁过来。
同一天她的继妹也和敬国公府世子,她的前未婚夫正式说定了亲事,而她只能穿着一身缟素嫁入将军府冲喜。
好好的嫡女嫁给人见人逃的残疾少将军,还是个继室,且一过门就成了后娘,成了全京城人的笑柄,她自然郁闷的想吐血。
嫁过来后也是一人独守空房,慕容景连拜堂都不能,都是二房长公子代替的,她羞愤之下便想大闹将军府,然后悔婚。
不想刚走到水塘边便被人推了下去,她又不会水便溺死了,这才换来了真正的沈清茹回归。
看来这将军府也有人想谋害她啊,否则也不可能暗地里将她推下水塘了。
沈清茹从榻上坐了起来,整个院落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足以见得她是有多么不受待见了。
哪怕她一个好好的侯门嫡女嫁给一个成过亲的残疾当继室,人家也嫌弃她。
“哼,虽然那老六纨绔不着调,但悔婚这事却深得我意。”
她低低说了一句,就听“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丫环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那丫环沉着个脸,将药碗“啪”的一声掼在桌上,扭头气呼呼的道:“四少夫人,把这药喝了吧,您还是消停点,别给我们这些下人添麻烦,害的奴婢差点被罚。”
“……”
沈清茹见她一张小嘴巴拉巴拉一进来就说这么多,不禁眉头一皱,一把端起那药碗就泼在她面门上。
“啊……”
那丫环冷不防被泼了一脸滚烫的药汁,一股苦涩的味道扑面而来,瞬间发出一声尖叫。
之后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清茹气急败坏的道:“你,你为何要泼奴婢?刚嫁入将军府就如此虐待下人,真是残暴不仁。”
沈清茹看着她像只落汤鸡似的,头发上还挂着中药渣子顿觉好笑。
隔了好一会儿才漫不经心的道:“看你那嚣张的样子不像个丫环,倒是比我这个四少夫人的谱儿还大,忍不住就想给你个教训。”
“没想到将军府竟这般没规矩,尊卑不分,一个下人也敢对主子大呼小叫的,你得庆幸你是在将军府,若是在侯府,这会儿已经死透了。”
她目光如电,直直射向那丫环,浑身都散发出一股王者气势,顿时将那丫环镇住了。
她不顾脸上头发上的药汤药渣子双腿一曲跪了下去,“四少夫人饶命,是奴婢莽撞了。”
那丫环想到平日里老夫人和夫人们都是重规矩的,若是沈清茹将这事捅到她们那里,那她定会被赶出府,所以赶忙认错求饶。
原本还以为这四少夫人是个纨绔草包,软弱可欺,定然不敢在将军府撒野,如今看来,她也不是个善茬儿。
沈清茹没有赶尽杀绝,只是瞅了她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儿这府里是给谁奔丧?一院子白花花的……”
那丫鬟没想到她如此刁钻毒舌,一下子张大了嘴巴,好一阵才嗫嚅道:“回四少夫人,奴婢叫秋月,府里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四少将军他不行了。”
沈清茹一愣,不是经脉具断双腿残疾么?也不至于就要命吧?怎么这么快就要翘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