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回家。
天还未亮,我就提着行李出去了。
我的老家很远很远,远到我需要换乘五班车才到。
既然我只是微不足道的路人甲,那我的家庭一定很糟糕。
也确实是这样。
我妈看见我时,正在劈柴火。
那么沉的斧头,我妈一拿就是许多年。
看见我时,我妈登时扔下斧头,脸色有些阴沉,气势汹汹朝我走来。
「你来干什么!」
天上卷着的乱云,田野旁摇晃的麦草,都在嘲笑我的遭遇,讥讽我的自作多情。
我忘了。
我妈在我小时候就抛下我,嫁给邻村一个憨厚农民。
生下一个弟弟。
那是我妈的命根子。
而我爸呢,他烂赌成性,被追债的混混堵在烂臭尾巷,死得无声无息。
村里的地契,早就卖了。
所以我没有家,只能来这儿。
我哭着流泪,好似要将满腔的委屈尽数宣泄出来。
跪在我妈脚下,揪着我妈灰扑扑的衣服,毫无形象的大哭。
我妈就这么站着,任我啜泣。
我本不想哭,可我这么软弱的人,又怎能止得住哭。
妈,求您心疼心疼我。
妈,求您可怜可怜我。
我妈似乎并没有听到这个心声,甩开我,退后几步。
「滚回你的家,你弟弟看见你,会不高兴的。」
我耳中嗡鸣,像是夏日的蝉,整日磋磨我的耳朵,隔绝世上的一切声音。
可这分明,是寒冷刺骨的冬日。
原来,我没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