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沈煊珩锐利的眼神如有实质地化成一道利剑,射向倒在玻璃碎片上的颜尽欢,他目光落在那双染上鲜血的小腿,目光越发冰冷。
“颜尽欢,搞清楚你的定位,只要我一句话,你随时都能成为丧家之犬,别再搞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动作,这是最后一次!”
语罢,沈煊珩抱起夏蕴雪转身离去。
颜尽欢低垂着目光,眼帘是渐行渐远的脚步,身上的血液,一瞬间冷冻凝固,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怪异的笑容,像是没有知觉似的,一点一点地将小腿上的玻璃渣拔下来。
玻璃拔出,露出有些狰狞的伤口,涌出的鲜血和凝固成黑红色的血液交织,在那双**无暇的腿上显得格外违和。
颜尽欢目着一张精致的小脸,像机械性地完成某项任务一般,擦上药酒,给自己缠上绷带。
她眼睛上抬时忽的一怔,视线下移,落到地上的翠蓝色耳坠上,目着的眸子像是焕发了神采的木偶娃娃。
这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耳坠!也是母亲出车祸当天带着的耳坠!
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房门被陡然打开,沈煊珩大步流星地冲进来,一把拉起颜尽欢的手。
“走,去给蕴雪输血。”
他的力气毫不收敛,拉得颜尽欢手上快结痂的伤口一下挣脱开,隐隐有黄红色的水在外冒。
沈煊珩一顿,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夏蕴雪是Rh阴性血,医院库存不够,而颜尽欢的血型正好与她相同。
颜尽欢抬眼看他,苍白的脸勾起一抹嘲讽。
“走!”方才的不忍仿佛是错觉,沈煊珩拽着颜尽欢朝病房赶去。
“她能输血。”
沈煊珩一把松开颜尽欢的手,朝站在床侧的护士道。
护士视线落到身材纤细,满脸苍白,甚至比需要输血的病人还虚弱的颜尽欢身上。
语气有些不确定,“确定是这位女士输血吗?她看起来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沈煊珩瞥见颜尽欢苍白干瘪的嘴唇,眼中有些挣扎。
躺在床上的夏蕴雪十分敏锐地捕捉到了沈煊珩的情绪,她眼中闪过浓浓的嫉恨,与怨怼。
很快她捂着唇,双肩颤抖,眼泪滚落,“煊珩哥哥,我知道我生来低贱,贱命一条,不配让大小姐给我输血,没事的,很快我就能熬过去的,大小姐只是不小心推到了我,我......我没事的。”
女人小心翼翼的抽泣声响起,可怜的紧。
沈煊珩一手覆上夏蕴雪的肩,安抚性地拍了拍,随后对护士道:“她可以,这位女士只是看起来柔弱,实际上能耐可大了。”
护士了然,毫无心思参与这场豪门闹剧之中,对颜尽欢道:“那女士跟我来吧。”
医疗室内,颜尽欢瘦弱如竹竿的手被针管插上
,血液顺着血管一点点从纤细脆弱的身体里流失,她脸上的血色逐渐消失殆尽,她只觉得耳边传来一阵一阵刺耳短促的电流声。
“输好血了。”
耳畔隐约传来这样的声音。
终于解脱了,颜尽欢心道,她费力地想起身,刹时,身体的弦似被崩断了一般,她眼帘一黑,像娃娃一般脆弱地倒落在地。
“尽欢你还好吗?”
苏明晗清雅俊秀的脸上满是担忧,满眼带着心疼。
颜尽欢本来就瘦,几天不见,瘦的甚至有些脱相,她强撑起笑容,摇摇头,“我没事的晗哥。”
苏明晗看的心头一揪,从来都光鲜亮丽和公主一样的尽欢,如今却成了黯淡无力的枯蝶,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沈煊珩那个王八蛋!
他心头的怒火腾地一下燃起,“沈煊珩,你说的好好照顾尽欢,就是这样照顾的吗?!”
“冷眼看着别的女人欺负尽欢,毫不作为,甚至还助纣为虐,沈总你还真是个男人!”
苏明晗冷嗤,眼中带着浓浓的鄙夷和嘲讽,沈煊珩冷峻的脸冷的发寒。
“这是我和我未婚妻的事,你无权干涉!”
“你——”
苏明晗的话被一道尖利的哭喊声陡然打断。
“颜尽欢你这个**,还我的孩子!”
夏蕴雪娇柔的声音带着凄楚,娇美的脸上泪意涟涟。
颜尽欢被尖锐的嗓音弄得脑袋生疼,眼睛也有些发沉,她死死地看着这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女人,心中甚至有些期待,她还会怎样颠倒是非黑白。
夏蕴雪眼中闪过得意,撇了眼没关的门,嗓音提了提,“我求求你放过我吧,煊珩哥哥都答应娶你了,我也为你让位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放过我,放过我的孩子,他都还没有成型,就被你给杀死了!”
“呜呜呜——”
痛苦的抽噎声吸引了很大一部分人的注意,他们站在门外听着,脸上皆露出愤慨的神色。
夏蕴雪扬了扬手上的流产报告,“颜尽欢你敢睁眼看着这上面的字吗?人在做天在看,你终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
那些人扫了眼夏蕴雪手上的报告单,刹时人群一片哗然。
“这女人看着漂亮善良没想到心思却这么坏啊!”
“是啊,你看她躺在哪里的样子,旁边还有两个男的在她旁边,一定是个四处勾搭男人的狐狸精,说不定她就是个小三,故意把原配的孩子弄没了,想着上位!”
恶意的猜忌声充斥在耳边,如无形的枪林弹雨。
“你们闭嘴!”
苏明晗忍无可忍地怒吼着,他的尽欢干净纯粹才不是他们口中的那种女人。
颜尽欢拉住苏明晗的手,轻声道:“晗哥,这些人只相信他们看到的,不用管。”
她抬眼,嘴角勾了勾,“晗哥麻烦你扶我起来一下。”
苏明晗小心翼翼地半搂着颜尽欢,将她扶起。
沈煊珩看着两人触碰到一起的手,眼中翻腾着汹涌的浪。
颜尽欢下床,慢慢走到夏蕴雪面前,忽然手一扬,夏蕴雪眼中闪过一丝得逞,就要准备做好接下来的动作。
谁料颜尽欢的手朝她耳垂一扯,将翠蓝色的耳坠拿在手上晃了晃,扬声道:“夏小姐比起你的疑问,我更想知道我母亲的遗物怎么会在你身上!”
语罢,她另一只手拿出另一个完全一样的耳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