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大摇大摆上了马车离开。
风呼啸吹,卫绮霜没有追上去。
尽管沐梨的话很难听,很扎心,但她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事实。
没有人在意她。
浑浑噩噩的回到营帐,却意外见到毕寒柏在等她。
“夫……将军?”
毕寒柏难得多看了她几秒,才蹙眉发话:“怎么没去看军医?”
死寂的心忽得一亮!
卫绮霜后知后觉擦了擦染血的半张脸:“我……”
话刚开口却被打断:“收拾一下你的样子,之后随我去毕府,府上还有些你的东西,既然已经和离,就没必要留在那。”
扑通一下,期待的心忽得坠地。
卫绮霜垂眸,嚅喏应下:“……好。”
她就不该没有自知之明,还对他心存幻想……
一个时辰后。
两人走进毕府。
成婚三年,卫绮霜踏足此处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她已经有些陌生,下意识要跟在毕寒柏身后,却见男人忽得停步转身,语气冷硬:“不用跟着我。”
“我去拜见祖母,你去偏院拿上东西,随后自行离去就是。”
卫绮霜一哽,不管她愿不愿意,都被丫鬟带到了偏院。
推开门,清冷的风涌进,卷起了一室的灰尘。
她其实没有什么要拿的。
只有一席已经褪色的红色婚服,和一块在新??婚夜,被毕寒柏砸碎的鸳鸯玉佩。
你我本无情,婚约不作数】
他还真是说到做到。
这三年,她都来不及抱他一下,就被休弃……
另一边。
荣安堂。
毕老太君坐在上首,提点毕寒柏:“你也是时候与梨儿去官府登记结亲契约了,她终究是孩子的生母,地位不能尴尬。”
毕寒柏冷脸放下热茶,站起身。
“我答应您给孩子一个家,给沐梨一个表面的身份,可我给她好脸色,不代表我同意真正娶她。”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就算当初是梨儿趁你醉酒怀上了孩子,但她已经委屈了三年,难道还不够?”
“你不愿意娶梨儿,莫非还念着那个低贱不堪,整日在军营和男人混在一起的奸生子吗?”
“祖母!我的事和卫绮霜无关!”
男人忽得打断,向来孝敬的他罕见黑下脸:“军中还有事,孙儿先行告退。”
言罢,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气得毕老太君砸了最好的一套茶盏。
而毕寒柏离开荣安堂,牵马时,看到卫绮霜的赤兔马还在,忽得神色不明朝偏院看去。
小厮见状,禀明:“将军,夫人还没出来,可要去催一催?”
“不必。”
他又恢复了一贯的面无表情,上马离开。
等卫绮霜离府时,却被毕老太君拦住。
老人穿着诰命服,杵着龙头拐杖,一身威严压的卫绮霜满身不安。
“祖母。”
她小心翼翼行礼,不料——
“咚!”
对方一蹬拐杖,怒道:“别叫我祖母!”
“我柏儿龙章凤姿,就算娶公主也不在话下,当初若不是他那拎不清的祖父临终前逼着他娶你,就凭你,如何能高攀得上毕家?”
卫绮霜心头一刺,有些无措。
绞紧了双手,垂眸压下心底的苦涩:“我是配不上毕寒柏,可……”
“既然知道配不上,为什么还不辞官离开?”毕老太君又一顿抢白,“明知柏儿一家三口在一起,你还想留下来碍谁的眼?”
“我知道你在意你那个疯癫的娘,不想她出事,最好滚出冀州,离柏儿远远的!”
话落,卫绮霜就慌得抬头:“我娘是无辜的!您不能动她……”
“你娘无辜,那我毕家的后代就不无辜?”
“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废物,却妄想霸着将军夫人的位置不放,耽搁柏儿开枝散叶,也要看老身同意不同意!”
卫绮霜越听,越觉得悲哀。
毕寒柏从来就不碰她,她去哪里生孩子?
可他们只会认为是她的错……
“在冀州,我想要一个人消失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话尽于此,你自己掂量掂量!”
一句比一句刻薄的话,几乎把卫绮霜骂出了家门。
抵达营帐,她都还喘不过气。
正要回营帐,不成想,竟在半道上迎面遇上了提着剑的毕寒柏。
“将军?”
毕寒柏脚步不停,随后抛给她一张腰牌:“我正要出发去接收军饷,你准备一下,同我一起出发。”
这副将腰牌,正是他之前收走的那块。
原来,他没真的撤她的职。
卫绮霜双手死死握紧腰牌,眼眶却一圈圈泛红。
哪怕做不成夫妻,她也很想和毕寒柏并肩作战。
可脑海里又想起毕老太君最后说的话——
在冀州,我想要一个人消失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话尽于此,你自己掂量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