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我妈就把我从被子里拖出来。

我在卫生间洗漱的时候，我妈在客厅絮絮叨叨。

「昨天都告诉你了，今天要去外公外婆家。」

「大晚上不睡觉，早上又叫不起来。」

我一边刷牙一边含糊着回「才五点，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搞快点!」

想到我妈为了回娘家已经念了小半月，我克制住起床气。

胡乱洗好脸穿好衣服，背上书包跟着我妈出门。

出门前我妈反复叮嘱我「去到外公外婆家别乱说话。」

「忍几天，我们给太姥过完生日就回来了。」

我猜想妈妈应该跟家里人关系不好，为了不扎她的心。

我乖乖点头，表示我会当一个合格的“哑巴”。

我们先是坐了飞机，然后又转老火车，到县城时又坐了大巴车。

「还有多久才到啊？」

我在车上吐得昏天黑地，恨不得把胆汁都给吐干净。

我妈焦急地拍着我的背。

「快了快了，我也很多年没回来过，没想到这条路都还没修好。」

我放弃挣扎，像条濒死的鱼靠在座椅上。

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在想，我妈不会是想用这种方式劝我别远嫁吧？

好不容易折腾到小镇，我妈又叫来了一辆摩托车。

我看着灰扑扑地摩托车有点反应不过来。

「还没到?」

「快到了，外公外婆家不在镇上。」

去外公外婆家的路还是泥路，路面坑坑洼洼的。

我妈让我坐在中间，说这样就不会太颠。

结果到半路时，我差点被颠**。

原来我妈回一趟娘家这么不容易，难为她这么多年都没带我们回来过。

就这一条泥路摩托车都要跑一个小时才能看见稀稀拉拉的人家。

当年鬼子都没找到地方，竟然被我妈投胎找到了。

不过让我诧异地是我妈竟然连家里人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她凭着记忆带我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

屋里几个男人正在打牌，看到我们都愣了一下。

一个挺着啤酒杯跟我妈差不多年纪的中年男人走过来。

“李六花？真勒是你？”

“哥，我回来了，爸妈都还好吗？”我感受到我妈变得拘谨起来。

为了给我妈挣面子，我乖巧的问好「舅舅好，我是岑柠。」

「贱骨头还生了个赔钱货回来。」

舅舅的眼神看得我后背发麻，我下意识看了我妈一眼。

我妈把我拉进怀里，越过舅舅朝里面打招呼。

「爸，我回来了。」

其他几个男人也气势汹汹地走出来。

一个年老一点老人指着我妈。

「不守妇道，伤风败俗，你怎么不死外面，请家法。」

好家伙，进门不到五分钟，饭没吃上，水没喝一口。

就先吃了一顿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