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显然严悦铃也并不怎么待见顾澄司。
电话接通后,顾澄司开门见山:“林非鹿为什么在吃抗癌药?”
严悦铃一怔,她的确知道若柒得胃癌的消息,但林非鹿一直让她隐瞒这件事。
事实上,三个月前就是她亲自给林非鹿诊断了胃癌,其实,如果治疗得当,以现在的医疗手段是完全可以延长若柒的存活时间的,可惜,她被顾澄司折磨了五年,早已失去了任何活着的欲望。
甚至……还做出了那种傻事。
见她不说话,顾澄司没了耐性:“快说!难道她真的得癌症了?严悦铃,这是不是又是你们耍的花招,她那么阴险狡诈的人……”
“够了!”
如果是以前,严悦铃说不定还会继续瞒着,但是现在,若柒为他付出了所有,而这个男人还在不断的诋毁若柒。
她红着眼,全然忘记自己是霍家的私人医生这件事,怒道:“顾澄司,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若柒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你!”
说完,严悦铃便立刻挂断了电话。
偌大的卧室安静了几秒,顾澄司低眸看了手中的空药盒一眼,随即将它狠狠的扔在地上。
一定是假的!
接着,他转身走出房间,径直离开了别墅。
那天之后,他又再也没有回过和林非鹿的婚房,甚至除了集团办公室之外,哪里都没去,又开启了日夜不息工作的模式。
就这样连轴转了几天,顾澄司的心反而平静了些,终于不再去想其他的。
苏漫端着咖啡送进办公室,“霍总,您的咖啡。”
最近几天,她们几个秘书把国内外有名的咖啡全都仔仔细细给霍总挑了一遍,最后总算找到一款跟从前差不多味道的。
没办法,顾澄司实在太挑了,想她堂堂国外常青藤大学毕业的高级秘书,都差点儿因为一杯咖啡丢了工作,可见,之前林非鹿在的时候,为了迎合霍总的口味付出过多少努力。
顾澄司头都没抬,“放那儿吧。”
“是。”苏漫放下咖啡,想劝几句,但又不怎么敢开口,就在她犹豫之际,总裁办公室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下一秒,一道中气十足的年轻男人声音传进来。
“顾澄司,给我滚出来!”
======第七章======
苏漫被吓了一跳,以为有人闹事,结果下一秒,颜泽那张满脸带笑的桃花脸就走了进来。
顾澄司看见他,蹙眉道:“我看要跟颜老说一声,你有点太闲了。”
颜泽吊儿郎当的走过来,直接坐在顾澄司的办公桌上,“我说顾澄司,你也太没义气了,都多久没出来跟我们喝酒了?怎么,不是听说林非鹿不管你了吗?”
颜泽和顾澄司一起长大,是多年的好兄弟,不过他并没有像顾澄司那样的事业心,反正只热衷于吃喝玩乐。
还经常拉着顾澄司一起喝酒,不过顾澄司的胃并不是很好,而且自从他跟林非鹿结婚之后,有那位林大小姐管着,颜泽这帮兄弟都收敛了很多。
一听到颜泽提起林非鹿,顾澄司眉眼一沉,像是想到什么,忽然站了起来。
接着便看着他道:“走吧。”
颜泽甚至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不是来找我喝酒的吗?”
夜色酒吧包厢。
从小一块儿玩的几个兄弟看到颜泽真把顾澄司给带来了,纷纷起哄。
“要不说还得看颜大少爷,也就只有你能请得动顾澄司了。”
“真是稀客啊。”
“霍总,您跟家里报备过没有?这次林大小姐不会再冲进来把我们都骂一顿了吧?”
顾澄司手里拿着酒杯,没有回答,不过他们的话倒是让他想起来五年前,婚礼前一天,他也是和这群朋友出来喝酒,后来林非鹿和羡安就来接他,林非鹿把带他喝酒的所有人都臭骂了一顿,从那次起就悍名在外。
一个名门闺秀,却为了他,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他一杯又一杯地喝着,威士忌、伏特加,来者不拒,最后,仰面靠在沙发上,眼神迷离的看着天花板的吊灯,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就是,自由的感觉吗?
可以随便喝酒,无论喝多少、喝多久都没有人管,这样……也挺好的。
林非鹿,你真以为,你离开了,我会不习惯?
他嗤笑一声,再次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时,沙发旁边陷了下来,颜泽坐在他旁边,面色看着比顾澄司清醒不少。
“你喝这么多干嘛?”
顾澄司淡淡道:“心里高兴。”
“高兴?”颜泽笑了一声:“你这可不像高兴的样子,你该不会是……在想林非鹿吧?”
他饶有趣味的盯着顾澄司,这些天,林非鹿跟顾澄司离婚的消息在圈子里传的有模有样,看样子,好像不是假的。
顾澄司靠在沙发上,目光懒懒地看向他:“你在做梦?”
“也是,你怎么可能想她,京北圈子里谁不知道,是她林大小姐多年苦恋你而不得。”
颜泽跟他并排躺下,又忍不住开口:“不过说真的,你真的就没对她心动过吗?你和她也算青梅竹马,虽然说以前你好像跟易遥更亲近,但林非鹿对你的好,可真是谁也比不上。”
心动?
顾澄司咀嚼着这两个字,这些年,他也无数次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当年,羡安出事跟她没关系,自己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恨她,是不是也会尝试着接受这段婚姻。
即便她总是缠着自己,即便她利用霍家的危机逼他结婚,即便她试图用一个承诺牵绊住他的一生。
即便她自私自利、强横霸道。
但其实,在那场车祸之前,他对和她结婚的态度很复杂,一方面,他厌恨这种被人威胁的感觉,另一方面,在内心深处,却好像也并没有那么排斥和她结婚。
如果羡安不是她害死的……
可惜,没有如果。
======第八章======
“我永远不可能喜欢她。”说完,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颜泽叹了口气,看他又开始一杯接一杯的喝,林久后,才缓缓道:“但愿你是真的不喜欢她。”
就这样,顾澄司不停地喝着,而这次,再也没有人会冲进来抢走他的酒杯。
众人不知道喝了多久,顾澄司的脑子昏昏沉沉的,伸手将西装领带扯松,忽然拿出手机,眯着眼睛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
1:27了。
居然已经凌晨了,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却没动,只是站在原地,不知在做什么。
颜泽今晚喝得都没有顾澄司那么多,见他站着不动,以为有什么事,赶紧起身过去看。
结果,一走近才发现,顾澄司手里拿着手机,竟然在打电话。
颜泽有些蒙了:“靖宇,你要干嘛?”
“让林非鹿来接我。”
顾澄司此刻脑子根本不清楚,他只记得,以前每次出来喝酒,都是林非鹿来接他。
没结婚的时候,她每次总是气势汹汹的过来,气呼呼的警告所有人不准再灌他喝酒,只是没人会听。
结婚了之后,因为羡安的事,他对她再也没了好态度,她也收起了曾经那副大小姐的样子,只会在差不多的时候打电话问颜泽,可不可以来接他了。
她总是来的不早不迟,刚刚好。
今天那个女人怎么回事,怎么还不来?
就这样,他拨通了两人在分开后的第一通电话,颜泽不知在想什么,也并没有阻拦他。
只是电话接通后,响了一声、两声、三声。
然后挂断了。
顾澄司皱了皱眉,锲而不舍地又打过去,这次却被立刻挂断。
颜泽见状,觉得林非鹿大概还在生气,是不会接他的电话了,连忙伸手就要去抢手机,结果顾澄司明明喝醉了也不知哪儿来那么大的劲儿,伸手便直接把颜泽推回了沙发上。
接着,他再次拨通电话过去,这次接通了。
很快,严悦铃不耐的声音便从那边传过来。
“顾澄司,有病是不是?别打了!”
很快电话又被挂了。
这不是林非鹿的声音,顾澄司似乎愣在了原地,颜泽无奈的走过去,想着顾澄司真是醉的太厉害了,连号码都拨错了。
“行了,我们送你回去。”
霍家别墅,颜泽和易遥一起把已经醉倒的顾澄司扶回了房间。
两人将他放在床上,易遥皱着眉道:“颜泽,你先回去吧,我来照顾靖宇。”
颜泽有些犹豫,其实他本来没想找易遥送顾澄司回家的,只是刚好那时候易遥给顾澄司打了电话,又非要过来。
现在靖宇跟林非鹿离婚的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属实,就这么留他们孤男寡女?
看出颜泽的犹豫,易遥道:“我也跟靖宇一起长大,你难道觉得我会做什么吗?他醉成这样一个人怎么行。”
看顾澄司那烂醉的样子,颜泽也确实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离开前,他看了她一眼:“易遥,有些东西,当初你放弃了,过后就不会再是你的了,好自为之。”
易遥手一僵Ns,眼底有些心虚。
但颜泽没再说别的,转身离开了。
======第九章======
清晨,顾澄司醒来时还一阵头痛。
而当睁开眼,他发现自己回到了和林非鹿的别墅婚房后,眼中的迷茫更甚,他喝醉之后一向不记得前天晚上会发生什么。
一转身,又看到了旁边桌上的解酒汤,顾澄司浑身一僵。
以前每次喝醉后,都是林非鹿带他回家,然后也会给他煮上一碗解酒汤。
难道……昨晚也是林非鹿带他回家的?
她回来了?
没错,一定是她,除了林非鹿,还会有谁?
他的双眼瞬间闪起自己都没发现的光亮,这时,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顾澄司猛地抬头,还没看清人便脱口而出:“林非鹿!”
和易遥对视那一刻,顾澄司和她同时愣住。
“怎么是你?”
易遥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顾澄司语气中的失望,她挤出一抹笑,将熬好的粥端了过来,“我见你昨晚醉的太厉害了,就一直在照顾你,尝尝我煮的粥。”
顾澄司接过粥碗,心里不知是什么心情,他刚才,竟然会那么迫切的希望门口的人是林非鹿?!
怎么会这样,顾澄司沉默不言的喝完了粥,下楼后,才发现家里还是原来的样子,冷冷清清,甚至连佣人都一早就被易遥遣走了。
他心里忽然一阵空落落的沉闷。
甚至一个没站稳,腿踢到了沙发差点摔倒,易遥赶紧伸手扶住他,两人骤然贴近,易遥直直盯着他的眼睛。
顾澄司正要推开她,却听见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嘲讽声。
严悦铃双手抱臂,讽刺的看着两人:“霍总果然深情啊,这才离婚多久,就急着找你的初恋情人重修旧好了。”
顾澄司冷冷站好,“你来干什么?”
“来拿点东西。”严悦铃不屑的看着两人,本想好好骂这两人一顿替林非鹿出气,但又觉得不值得跟他们费口舌。
“若柒的婚戒,我来替她拿走。”说这话时,她眼里藏着很深的悲哀。
她知道,当初婚戒是若柒自己留下的,但严悦铃并不希望这东西留在顾澄司手里,他不配拿若柒的任何东西。
没料到,顾澄司却不肯给,听到她说拿婚戒,立刻认定这是林非鹿耍的把戏,冷笑道:“怎么,就忍不住了?也不演久一点,林非鹿这种女人,真是**。”
严悦铃怒道:“顾澄司,你别太过分!”
易遥忽然开口道:“严医生,过分的是若柒吧,当初结婚是她逼的,离婚也是她提的,还因为她害死了羡安,她现在还想怎么样?”
一听到这些,严悦铃几乎立刻暴怒:“你胡说什么!易遥,你也配指责若柒?我告诉你们,若柒她不欠你们任何人!”
“倒是你!”她指着顾澄司:“你欠她的,一辈子也还不清。”
她这样的态度似乎也激怒了顾澄司,他一字一句道:“林非鹿有资格说这种话?害死羡安,她才是一辈子都还不清!”
看着男人怒到发红的眼眶,严悦铃心里骤然崩溃,她什么也不想管了,什么也不想顾了。
不顾一切的大吼道:“害死羡安的人不是若柒!从来不是她!”
顾澄司瞬间怔住,严悦铃双手颤抖的厉害,继续道:“顾澄司,五年前那一晚,开车的人,是你。”
轰!
像一个炸雷在头顶炸开,顾澄司觉得这一切都可笑至极:“严悦铃,你疯了吗?”
“我疯没疯,你去问下你父亲不就知道了,你以为,为什么当年羡安死了,你父亲却没反对若柒嫁进你们霍家?真的只是因为霍氏的危机吗?”
顾澄司心里猛然涌起一阵寒意,透过他的四肢百骸,让他全身上下冷的不像话。
“不可能,这一定又是你们骗我的,告诉我林非鹿在哪儿,我要问她,我要她亲口告诉我当年的真相!”
“她不能亲口告诉你了,”严悦**音里带着浓浓的哀伤,看向他。
“因为,在一周前,为了给害死亲弟弟的你赎罪,她已经割腕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