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娘亲二字,顾听澜怀里的小团子立刻停止挣扎。
“娘亲……”他喃喃喊出声,喊得并不从容,甚至带着怯生生的疏离。
“我自然是记得母后的。”顾承嗣扬起倔强而稚嫩的小脸,挣扎着从顾听澜身上爬下来:“父皇说母后去江南养病,等病治好之后自会回来看我。”
顾承嗣撅着小嘴,眉头微微皱起,沉思的样子跟顾娇娇简直如出一辙。
顾听澜看着他就像看到顾娇娇,心下不由一暖。
顾承嗣察觉到他异常关心的眼神,微微皱起的眉头皱得更紧。
“你到底是谁?怎敢直接叫本宫的名字,你可知本宫是大姜国的太子,父皇唯一的儿子,你见了我怎不下跪行礼?”
顾承嗣言之凿凿,人小鬼大,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如此看来,平日里一定没少受顾云舟的耳濡目染。
还算顾云舟有良心,没有亏待顾姐姐的儿子。
“你干嘛一直看着我不说话?”
顾承嗣紧紧拧着眉头,目不转睛的看着顾听澜,质问的声音不小却也不高,是足以让顾听澜听清的程度。
顾听澜一看就知道,这小家伙八成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
如若不然,他身边怎会没有奴才跟随。
顾听澜顿时起了逗他玩的念头。
他缓缓站起身来,故作正经看顾承嗣:“你说你是东宫太子,你有什么证据证明?”
这话可把顾承嗣给问到了。
粉嘟嘟的小脸涨得通红,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巴皱到一起,看起来懊恼极了。
“本宫说是就是,不用证明。”
一时找不到说辞,顾承嗣干脆耍起无赖来。
小肉团子的反应在顾听澜的预料之中,六七岁的小孩懂些什么呢。
如此逗弄他的好机会,顾听澜可不会轻易放过。
不远处,巡逻的禁卫军正朝这边走来。
看着他们及近的身影,顾听澜心里顿时有了主意,打量的目光又移到顾承嗣身上。
他蹲在顾承嗣面前,指着禁卫军说:“你不是想证明自己身份吗?我这就去叫一个禁卫军过来,问问他看认不认识你。”
说完,拉住顾承嗣的手便起身要走。
顾承嗣立刻慌了,刚刚他是趁贴身侍卫不注意才偷偷跑出来的。
东宫太无聊了,除了花花草草都没人陪他玩,那些奴才们动不动就下跪,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每次玩躲猫猫都故意让他找到,一点意思都没有。
顾承嗣怀念从前在外祖父家的人日子,那里山清水秀,春天能跑出去放风筝,夏日夜里还能逛夜集。
好吃的好玩的数不胜数,最重要的是,他还可以在草地上撒泼打滚。
外祖父不像父皇,让他学规矩,读书练字背史记。
父皇说,以后这江山社稷将归他所有。
可江山社稷是什么,顾承嗣不了解,有冬日里冰糖葫芦好吃吗?有春日里能迎风上天的纸鸢好玩吗?
顾承嗣觉得没有。
因为他很少见父皇笑,每次父皇下朝后,总是皱着眉头不说话。
直到见了自己,他才会笑笑。
待在宫里太无聊了,顾承嗣一定要出去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