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其实原本这家没那么穷,不至于饭都吃不饱。
她爹林秉生之前是个商人,没错,就是士农工商排序下垫底的商人,虽然社会地位不高,但是有钱呀。
托她爹的福,原主过着虽不大富大贵却衣食无忧的生活,在闺阁里娇养得细皮嫩/肉,十足一朵温室里的小花。
坏就坏在,一年前家中突逢变故,林秉生生意出了问题。
林秉生是做粮食生意的,一次机缘之下搭上了官府人脉,做起了官家生意,成为给边陲前线运送军粮的一个小小小小供货商。
搭上官府这个顺风车,林秉生狠赚了两年国难财,都说福祸相依,很不幸,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去年西域战况吃紧,大梁朝打了一场开国以来最为惨烈的败仗,个中缘由有很多,其中一项便是运到前线的军粮是陈年馊粮,发霉的粮食吃得战士们上吐下泄。
军中粮草无小事。
事发后,消息传回京城,龙颜震怒,于是,涉事的一干人等砍头的砍头关大牢的关大牢,林秉生也不例外,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便锒铛入狱。
原主亲娘当时已怀有身孕,由于惊吓过度难产,一尸两命,原主小小年纪不经事,爹入狱,娘难产而死,也就是那时突然痴傻了,且患了失语症。
后来,原主祖母豁着一张老脸求爷爷告奶奶四处打点,散尽家财,终把儿子救了出来。
至此林家家道中落,举家从京城迁回襄州老家,锦衣玉食的日子一去不复返,每日粗糠野菜,饿得林洛抓心挠肺。
“你别管了,我来拔毛,你回棚里待着吧,河边的蚊子叮人可厉害了,痒死个人。”铁蛋颇有当哥哥的风范,往河边一蹲,开始大包大揽处理那只膘肥个壮的野山鸡。
他把野山鸡整个按在河里浸泡着拔毛,一回头看见林洛没走,还探着颈在他身侧蹲着,于是在她身前挡了一下,心有余悸地说:“我说林妹妹,你可别再一头栽下河里去,否则我娘又会抽死我的。”
林妹妹这三个字有毒,林洛生生被他叫出一身鸡皮疙瘩。
她穿越这事,说起来与这条河不无关系。
由于原主痴傻又患了失语症不会说话,来到这个小排村后,没有小朋友愿意与她玩,原主整日足不出户。
本是花一般的年纪,瞧着怪可怜的,祖母整日以泪洗面。
铁蛋娘王氏是个心善的,便让铁蛋带她一起玩,铁蛋上有哥哥下有弟弟,就是没有妹妹,所以尽管原主痴傻,他一点也不嫌弃,放牛带着她,野地里放风也带着她,走哪带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亲哥哥。
夏日天热,铁蛋他们一帮小孩子常泡在河里纳凉,被他带出去玩耍的原主不会游泳,意外溺了水。
原主昏迷三天三夜后,林洛穿了过来。
而铁蛋因为此事,被王氏险些打得屁股开了花。
被一个十岁的小屁孩小心翼翼照顾,林洛不由失笑,她劈手夺过那只野山鸡:“你笨手笨脚的,照此速度下去,等你烤熟这只鸡,恐怕我早已饿死过了奈河桥喽。”
铁蛋手中一空,湿漉漉的手慌忙揪住林洛衣角:“小心,河边滑得很。”
屁股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呢,可不敢马虎。
被拽着衣角实在是干活受限,于是林洛转身腾出一只手把铁蛋拽着她的爪子拍掉:“你拽着我,我没法干活呀。”
“哎呀!”铁蛋突然鬼叫一声,“跑啦——”
经河水一泡,被打晕的野山鸡回光返照又活了过来,它甩甩脑袋扑腾着挣开林洛的手,向河对岸掠去。
然而跑的不止野山鸡。
他的林妹妹伸手去抓,抓了个空,随之,噗通一声掉河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