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哄女儿睡觉的时候，她没什么睡意，还老是偷偷把眼睛睁条缝看我。我总觉得她看我的眼神带着这个年龄不应该有的复杂，让我心里毛毛的。

我试探着哄她：“乖宝，怎么啦？是不是想听白雪公主的故事？妈妈给你讲好不好？”

女儿使劲摇摇头，还把小被子扯上来盖住脸，只余一双小眼睛咕噜噜地转。

“妈妈，”女儿突然唤我，“你总说你很相信宝宝，那宝宝说的话你真的都会相信吗？”

我有点诧异，还是伸手摸摸她的头：“当然。”

她仿佛想得到我的保证，又强调道：“无论多么神奇的事情，都会相信吗？”

我感受到她的认真，郑重地承诺：“我相信我的宝宝，也相信宝宝的每句话。”

女儿没有立即开口，离奇的是，我竟然在一个三岁小姑娘脸上看出了纠结和犹豫。

我没有催她，耐心地等待她开口。

结果她突然伸手去脱自己的小睡衣，把手臂举得高高的。

像一道闪电击中我。

我看到，女儿的胳肢窝下都是青紫的印子，甚至有刚结的血痂。

我颤巍巍地伸出手，想去触碰又怕弄疼她。难怪我给她洗澡的时候她总说轻点，我还以为她在闹脾气，原来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她受了伤。

我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颤着声咬牙切齿：“宝宝，是谁做的？”

女儿的反应出乎我意料。

她动作迅速地穿起衣服，然后冲我扮鬼脸，脆生生地说：“是你呀妈妈！”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指责砸得晕头转向。

她扑到我怀里：“妈妈，我好想你！”

我越来越一头雾水。

女儿从我怀里抬起头，大眼睛里都是委屈的泪水：“妈妈，其实我……”

“重生了！”

我脑袋里一片空白，下意识紧紧拽住女儿的手，听她继续说。

女儿的情绪也有些激动，我听了半天，总算理清楚了。

这些青紫和伤疤都是张筱月掐的，我的女儿宋小星不愿叫她妈妈，她就在这些不会轻易被发现的地方下重手。如果女儿真的只是三岁的小朋友，哪里说得明白自己的经历和感受。

在原本的走向里，我没有发现女儿受的苦，选择了忍气吞声，张筱月靠着女儿稳固了自己的网红地位，并且成功挤走我上位，成为宋许的正牌老婆。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网友逐渐对岁月静好的视频不买单了，流量的流逝让宋许和张筱月紧张，于是他们开始走卖惨路线。

正值春季的流感季，他们专门让女儿染上流感，还拖着不给她治，在视频里卖惨，骂新冠毁了人们的免疫力。

流量和热度重新上来，他们发现了甜头，更加不顾女儿的感受和身体。

她小小的身子依偎在我怀里轻微颤抖：“妈妈，你去哪里了呀？为什么不来看看我呢？”

如同凉水倾盆泼下，我也想知道，我去哪里了呢？

好在，现在还来得及。

我轻抚着女儿的长发，眼底浮现着骇人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