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是实习队长,你就准备把我卖了?」
「那老狐狸刚才抱我了你看见没?」
辅导员赶紧先一步把我抱在怀里顺毛,就看见队长贼兮兮地咧了咧嘴。
「我看你也挺享受。」
「你!」
我彻底忍不了了,猛地插下输液管就往外走。
「我不干了!」
「我要回去!」
季良在门口,看见我一愣,单手就把我托了起来,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脚背。
「怎么**拖鞋就出来了?!」
「发生什么事儿了?」
队长瞪着眼,辅导员赶紧揽住他笑了笑。
「没事没事,我们刚才让粥粥去相亲,她不愿意。」
我感觉周围空气一冷,就看见季良抬头,紧皱眉头看着我。
「你要相亲?」
「你不是喜欢……」
「呀!」
眼疾手快我赶紧捂住他的嘴,在他胳膊上扑腾了两下。
「别说了别说了。」
他垂下头看不清表情,抱着我放到床上。
又去找了护士,阴恻恻地看着重新扎完针,坐在另一侧帮我摁着刚才扯下来的伤口。
「你家里催得很紧?」
想起刚才辅导员的话,我老脸一红。
「也不是吧……」
「老大你家里……不催吗?」
季良顿了顿,扶着我躺下来,掖好被子。
「我爸妈早就去世了。」
我一顿,一阵该死感冒出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安慰他。
「不过没关系,以后结了婚也会有新的家人。」
「那老大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季良怔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脸颊有点发红。
「问这个干什么……女儿吧。」
我一咬牙,鼓起勇气。
「爸爸!」
助力他人梦想,无所畏惧尊严。
08
在医院待了七天。
季良在我醒来第二天就恢复了花孔雀的模样,时不时再冒出一两句油王金句。
我偶尔戴着耳塞,看他那张无死角的脸,倒也感觉勉强可冲。
上次队长交代我打探打探那些钱跟季良有没有关系,我连着想了好几天也没有计划。
眼看他又坐过来,我视线无意间瞥到他手腕的表盘,灵机一动——
一休上身!
「老大,你这个表是什么牌子啊。」
他顿了顿,把手伸过来。
「劳力士,你喜欢吗?」
我一缩脖子,赶紧松开手,生怕给他摸坏了,悄**地凑近了些。
「老大你大概……有多少钱啊?」
把他的资产和系统调查有关KTV行业的年收入值一对比就知道有没有古怪了。
季良愣了一会儿,忽然坐直了身子。
「齐粥粥,你不要有压力,如果伯母觉得什么数吉利的话,我绝不讨价还价。」
「……」
我觉得跟他交流有点不在一个频道。
「算了我不问了,办理出院吧。」
坐到车上,我想起队长说过,季良是前几年才开始崭露头角,之前都没有这号人。
倒是可以趁机打听一下。
「那个……老大。」
季良忽然关上车窗,俯身帮我系上安全带。
「怎么了?」
我脸颊闷得有点发烫,侧过头看他,长相的五官和锋利的下颌线,玩世不恭里带着一丝强势。
「你……在当老板前做什么啊?」
他笑了一声:
「怎么?把我当成偶像?学习我的创业史?」
「……」
笑了片刻,他低沉的声音开口:
「在烤肉店工作。」
我哇了一声,来了兴趣。
「是投资人吗?」
「不是。」
「是烤肉的服务员。」
「啊?」
车子停下等红绿灯,季良侧头刮了刮我的鼻子,忽然学着新疆人唱歌的口音来了一句——
「新疆羊肉串,走过路过来一串!」
一个高原的味道扑面而来,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手里的冰淇淋都变成了奶皮子。
我憋了一会儿,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你喊得怎么这么像啊!」
季良神色顿了顿,那双总是笑眯眯的眼睛里浮动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像是愣神一样。
「老大?」
他回过身,慌忙地踩下油门。
「那你怎么就开良夜了?变成大老板了诶!」
「攒了一些钱,原本打算开烤肉店的,机缘巧合下干了这个。」
我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原本以为他背后会有很大的背景,是那种一手遮天的形象。
没想到这不是黑道文,是励志文啊!
车子停在了宿舍楼下,季良又去医院帮我买了些擦伤药,说看我鼻梁上还有点红,下次要**江老板给我报仇。
我觉得还是给自己两耳光更贴切。
临走前他扶住门框,忽然塞给我了一个盒子。
「这个给你,早点休息,晚安。」
最后两个字像是炸弹,低低沉沉地在我耳边炸开。
尤其是配上他不油腻时候的脸。
我居然冒出一种被策反的心理。
关上门拍了拍脸颊,打开盒子一看——
一款崭新的女士腕表。
劳力士。
「……」
妈的,这谁能忍得住?!
09
脑袋好了之后我开始偷偷监视季良。
本以为什么都发现不出来,没想到还真有收获。
他在办公室的内侧屋子里有一间卧室,卧室的墙上有一个保险柜。
有一次我过去给他送咖啡,看到他在打着电话写着什么。
看到我的瞬间就用书盖上了。
最后那些东西都被塞进了那个保险柜里。
而且自从我回来之后,再也没有关于报告的内容要做,最多也就是端茶扫地。
「你的意思是,那保险柜里可能是秘密合同?」
「对。」
我照例跟队长汇报,却忽然听见一阵敲门声。
几个跟牛蛙一样的小弟不好意思地看着我,从身后拿出了一个蛋糕。
「粥粥姐,今天是老大的生日,我们买个蛋糕,但感觉……」
「还是你去送最合适!」
我一顿,倒不知道今天居然是季良的生日,刚拿着蛋糕走到办公室却发现他根本就不在。
就连卧室也没人。
趁大家不注意,我偷偷提着蛋糕走到厕所,打开了手机的地图。
早在上次出院回家,季良的车上就被我安装了定位追踪器。
现在那个小圆点正在往郊区的方向移动。
他去郊区干什么?还是抛下自己生日过去的。
有猫腻。
我把蛋糕扔在副驾,给队长发过去位置就追上去,结果天快暗下来才看到季良停下。
居然是……一片墓地?!
四周寂静一片,车子嗡鸣的声音太大,我刚下车就看到了季良阴沉的脸。
「你怎么在这里?」
我咽了口唾沫,赶紧拿出蛋糕。
「来……来给你送蛋糕。」
他微微养着下巴,风吹过额前的碎发,眼底像是阴狠的猎人。
「齐粥你没听明白吗?我是问你……」
「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
「我……别人说的。」
「原来是听别人说的啊,早说不就好了!」
季良听我解释完忽然笑了起来,仿佛刚才的模样只是幻觉。
我打了个寒颤没想到这都能糊弄过去,赶紧提着蛋糕过去。
「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看我爸妈。」
他指了指前面的墓碑,蹲下身子把酒倒在地上,侧头看了我一眼。
「蛋糕呢?」
我被他帅得一愣,赶紧也蹲下身子。
打开盖子的一瞬间,一坨又白又黄的东西从盖子上掉下来。
「……」
好像晃得没形了。
「要不我回去再给你买一个吧……」
季良却摇摇头,盘着腿直接坐下来拿起叉子就开始吃起来。
我刚准备再开口,他的手机忽然响起,接电话的时候不着边际地看了我一眼。
电话挂断的瞬间,季良放下了叉子,转头看向我。
「齐粥粥,有警察跟着我们。」
「这里的地方我没告诉过任何人,你说谁告诉你的?」
「还有……警察为什么会跟来。」
10
我背后一僵,看着他审视的眸子不敢动。
「警……警察也来扫墓吗?」
他眯了眯眼,狐狸一样的模样却让我吓得直哆嗦。
「前段日子有人说,店里有警察的卧底。」
我咽了口唾沫,嘴里的蛋糕都没了味道,见他越凑越近。
「这就咱们俩,我怀疑……」
下一秒,他伸手指了指自己。
「我怀疑我是卧底。」
「啊?」
我没反应过来,身上就多了一件外套。
季良一脸义正词严,压低声音跟我分析:
「我怀疑我有精神分裂症,我的另一个人格就是警察的卧底!」
他不可能笨到这种程度吧……
我心虚地指了指自己。
「老大,你不怀疑我吗?」
季良歪了歪头,托着下巴笑起来,头发飞扬,眼底的晚霞闪着细碎的光。
「我相信你。」
「所以……」
他额头撞上我的,把手挡在了脸颊上,悄**地压低声音:
「我现在已经不相信我自己了,我告诉你我保险柜的密码,你重新设置一个,别让我知道。」
「……」
我看着他给我写的密码,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原来这么简单吗……
技巧在哪里?
智商在哪里?
一等功在哪里?
开车回去后我连偷偷摸摸都懒得装了,直接走进了季良的卧室,摁着密码打开了保险箱。
电话却忽然响了。
我接过来用耳朵跟肩膀夹住,拉开了铁门。
与此同时,队长的话从耳边传来——
「粥啊,回来吧。」
「任务完成了,季良是清白的,东西是那个姓江的。」
后面的话我听不清了,有一股海浪席卷一般的嗡鸣声,一下又一下地撞击在我的心口。
保险柜里,是塞得满满的玫瑰花。
中间放着一张纸条——
至粥粥。
我屏住呼吸,心底有一只小舟随着风浪往前,逐渐在风雨中沉沦,一步步往下陷。
「齐粥粥。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请不要夸赞哥的浪漫。
我知道你喜欢我却不好意思开口,没关系,哥先说,因为哥爱你更多。
这里是哥的银行卡和公司账本。
拿走你需要的吧,我的小警察。」
我的脑袋轰然炸开,风雨停息后,是细细碎碎落下的阳光。
烫得心口发疼。
11
我没出息地跑了。
连夜卷铺盖回了队里,季良给我的工作机和卡都放在了那里。
什么都没拿。
除了……那封情书。
他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警察,也知道我在查他。
却还一步步地带着我招摇过市,诱因我越走越深。
这次丢大人了。
队长说那天在跟踪我们去墓地的时候,撞上了江老板的车,正好发现了假钞的证据。
「你是说抓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