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接风宴没什么排场,甚至没有季老爷子寿宴一半大。
也就是季家的本家人一起吃个饭。
季随州兴致缺缺的透过落地窗往下扫了眼。
唯一的花头恐怕也只有谢桑宁。
肌肤饱满,眼含春水。
上次太匆促,没好好睡一觉,还真有点亏。
背后传来缓慢稳沉的脚步声,季随州收了视线。
“我知道你不喜欢大办,就一切从简了。”
老爷子七十的年纪,精神虽不比壮年,却依旧矍铄的很,论手段,江城还没有能超越他的。
“当初那些事你也别怨我,季家这些年给你的弥补也不算少,你是我的长子,季家的位置总要留给你的。”
听着倒是语重心长。
季随州眼底的讽刺一闪而过,笑的戏谑。
季家这块肥肉,要是真想给他,还用等到现在?
真当他还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孩?
“您到底想说什么?”
季随州姿态慵懒的斜倚在落地窗边,神色捉摸不透。
“季氏的代理权我已经命人转移给你,你新拿的河东项目,不是有政府的支持吗,季家小辈也总要给你打下手的。”
季随州目光一暗。
这是要利用他培养下一代啊。
他挑眉淡笑,“季家那些人您都扶不起来,还指望我?”
季老爷子的目光定在他身上。
气氛凝固。
半晌,老爷子先败下阵来。
“代理权和百分之十的季氏股份,还有——”
老爷子眼里有莫名的自信,“你母亲当年留下的那封手书。”
季随州脸上的笑意淡了。
阳光透过落地窗将他眼底的冷厉照的鲜明。
“您知道的,这招对我没用。”
他生来厌恶威胁。
尤其用他母亲。
季随州没了兴致,抬脚离开。
临门前,他丢下一句。
“收起您的高人一等,别忘了我代理季氏的条件。”
门关上。
季老爷子握着拐杖的手寸寸收紧,眼底怒意渐显。
要不是季家这一大家子人出不来一个能堪大用的人,他也不至于再次引狼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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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草坪,谢桑宁正帮着端玻璃摆品,转身倏地瞧见眼前熟悉的身影,脚下一软,手里的托盘顺势一斜。
即将矮人一截时,手腕被拖住。
“初次见面,不用行这么大礼吧?”
季随州就那么懒散的立在那儿,目光却稳稳的落在她身上。
“小妈,以后多指教。”
声调慵然,又透着戏谑。
但谢桑宁却觉得头皮发麻。
他是故意的。
季家即便是简单的家宴,也比一般家庭隆重。
季随州刚回国,先面见了老爷子,没给任何人面子,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她主动搭讪。
要说没点什么,谁信?
谢桑宁触电般收回手,往后退两步拉出安全距离。
“季少抬举了,我一切都是听先生的。”
她低垂着眼,脸上有明显的拘谨。
倒是聪明。
季随州心中嗤笑。
“你以为这招就能打发我?”
男人的目光掠过不远处盯着他们的季敬延,压低了声音,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意。
谢桑宁心中一跳。
他很快装出无辜且受伤的模样,“小妈分明昨晚还跟我谈笑风生,怎么今天就跟我不熟了?是我惹你不高兴了吗?”
这话声不轻不重,足够周边人听清。
季随州昨晚就回来的事没几个人知道。
那些帮忙的季家本家人不约而同停下手里动作,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如芒在背。
看来他是诚心不想让她好过。
谢桑宁忍着发紧的嗓子,尽量让嘴边的笑看起来坦然。
“季少说笑了,昨晚您和先生谈男人之间的事,我一个女人怎么好置喙?”
她缓了口气,终于有点力气。
“您高兴先生就高兴,先生高兴,我自然也是高兴的。”
季随州舔牙。
好一张伶牙俐齿。
余光瞥见季敬延都要冒出火来的眼睛,他懒散的掏出一个盒子。
“见面礼。”
不由分说的丢给了谢桑宁。
人走后,她刚松口气想走,手里丝绒的盒子忽的被人拿走。
“这不是季家祖传的给……每代儿媳妇的紫玉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