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雪握剑的手几乎不可察觉的抖了一下。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不是什么阿萤。”
但霍不疑还是看到了。
他跳上平台,迎着姬雪的剑锋一步步往前逼近:“的确,你和阿萤长着不同的脸,声音也不一样,只凭一双相同的眼睛我不能断定,但你骗不了我。”
“你有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习惯——每次你撒谎,你都会不自觉的用右手去摸左手拇指的指甲。”
霍不疑在胸膛抵上剑刃的那刻停住脚步,隔着几寸距离看着姬雪的眼睛——
那双和孟夕萤相差无几的眼睛。
“你骗不了我的,阿萤。”霍不疑的眼眶渐渐泛红,“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她明明……明明就死在他的面前。
他抱着她的尸体回到了霍府,他亲手给她换上了大红的喜服,他亲眼看见她只剩骸骨的尸体。
可她现在又站在这里,站在他的面前。
霍不疑简直就要以为这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他推开她的剑锋,上前一把捏住她的肩膀,眼睛在她的脸上仔细打量着:“我听闻西域有擅画皮者,你的这张脸……也是那样做出来的吗?”
姬雪没有回答,也没有挣脱,只冷冷地看着他:“我要怎么证明,你才能相信我不是你口中说的那个人?”
霍不疑怔了一下,随即勾起唇角。
“那就杀了我,杀了我,我就相信你的话。”
说着,他真的将自己的剑收进剑鞘,甚至张开手臂,像是等待一个拥抱。
台下虎焰军已经制服所有刺客,看见这一幕,他们皆是一惊:“将军!”
霍不疑置若罔闻,什么都听不到,只能看到眼前那双属于孟夕萤的眼睛。
他不信,不信他的阿萤会下手。
然而下一秒,姬雪冷笑一声:“霍将军,世人说你无坚不摧,原来是个会溺死在温柔乡的窝囊废。”
冷光闪现。
她手中的长剑刺穿了霍不疑的腹部。
“将军!”“霍将军!”
身后传来将士们此起彼伏的惊呼,霍不疑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姬雪神色没有一点动容。
怎么会……是他想错了?她不是孟夕萤?
可是他明明不会认错,难道那些都只是巧合?
血从霍不疑的嘴角缓缓流下,他皱起眉,缓慢抬起手,想要去触碰姬雪的脸颊。
人皮面具做的再真,也是假的,是可以扒下来的。
他想要找到人皮面具贴在姬雪脸上的痕迹,想要撕下这一层假皮,证明心中的猜测。
但姬雪毫不犹豫将剑拔出,后退一步。
霍不疑的腹部顿时血流如注,剧烈的痛传来,他捂着伤口半跪在地。
苍慎用轻功飞上平台,一把扶住霍不疑的手臂:“将军!你怎么样?!”
虎焰军也立刻将教坊给围了起来。
眼见情况不妙,姬雪收了剑就要转身离开。
“站住!”霍不疑咬着牙起身,漆黑如鹰的眼紧盯她,“把你的面具摘下来,摘下来……我可以放你们走。”
姬雪握着剑柄的手收紧,还没说话。
一道声音从不远处的高阁上传来:“霍将军,她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
正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萧容。
而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女子,她的面容……竟然和姬雪一模一样。
“或者说,你现在面前的那个姬雪,并不是你要找的人。”萧容语气含笑。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身边的女子抬手从脖颈下翻起一块人皮,而后一掀,面具脱落——
底下的那张脸,赫然是孟夕萤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