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药效一过,父皇便如行动不便的老人一般,瘫软在睡塌上,说话几乎都不可能。
母妃不仅不加劝阻,还极力夸赞父皇如少年一般。
父皇愈发沉溺五石散,朝中之事撒手不管,甚至连长生不老药也不管了。
昔日被奉为国师的妖道被发现惨死在府中,长生不老药成了宫内的禁忌。
如今此妖邪再次出现在皇宫之中,小小柳家真能搅动时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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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婴堂的小奶娃娃很多都是我自己亲自照料过的,我如母亲一般担忧他们生病,盼望他们长大。
在他们口中却成了冷冰冰的“丹料”。
只觉愤怒恶心,深深的恐惧从内心升腾起,怎么也按耐不住。
看着眼前的男人我鬼使神差的躲进他的怀里,小小的魂魄轻靠在他的胸膛。
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跳,还有温热的体温,他似乎也觉察到什么似的,摸了**口我头靠着的地方。
在他怀中,我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安稳。
柳霜意见对面人许久未有动作,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后背发凉。
她不能死,她还有事情未完成。
驸马此刻居然有一丝晃神,他怀中像窝着一只小狗似的,好像梦中抱着宁宁的感觉,可此刻自己怀中确实空无一物。
直到暗探递上密报他才回过神,已经搜到当日柳霜意取走的密函。
上面清清楚楚记录了柳家运输“丹料”的全过程,如何网罗献药的道士,以及贿赂一众官员把“丹料”运入宫中。
是柳家看国之将倾,想尽快敛财的手段。
此番罪证一出,柳家满门抄斩都不够,但当日我却没有拿出来,因为我这番动作被母后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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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已经是强弩之末,她是因为我才强撑着活到今日。
那日她看着我的密函,再望着我,眼神有心疼有宽慰“宁宁长大了,懂得谋划,也能保护自己了”
我哭着抱着母后,她说这一番话,像是最后的交代。
母后喘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
“可是宁宁你难道不奇怪,小小柳家如何敢作出如此欺君,狠毒的事情来。若无你父皇授意,他们断断不敢,若是想遏制这股邪风需从源头做功夫”
我低头不看她。
“宁宁有些事情残酷但是你得面对,你得有所选择。”
说着便把一个东西塞进我手中。
是虎符,代表着军权的虎符,我吓了一跳,母后却坚定的再塞进我手中。
母后说完喘着粗气,直到我哭着点点头,母后才力竭一般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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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驸马与柳霜意并无多少情谊,柳霜意从小便入宫,驸马家道中落,面都没见过几次何谈感情。
后来柳霜意家庭横遭变故,驸马念及当日救命之恩施以援手而已。
驸马眼神阴郁,如今得知真相,必定是遭遇柳家报复,才想致宁宁于死地。
回想起宁宁出事的那一日,处处透露着蹊跷。
自从两人因柳霜意不欢而散之后,几乎没有交流。
但那日罕见的公主派人让驸马去处理北城流民作乱等事,原本自己就对百姓多加同情,听此事立马便直奔北城。
北城流民问题并不算棘手,很快就妥善安置了,正当返程,却听见皇城传来丧曲,公主薨了。
他不记得那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他不信宁宁死了,寻遍名医都是一样的结果。
唯独北城有鬼医之称鬼老七,他其实不治病,传说他是阴差可以看人阳寿,以此来让病人决定是否医治。
鬼老七看诊之后直呼奇怪,为何明明已经没了气息,但是探寻到公主阳寿未尽。
又花重金打造水晶棺,保证肉身不坏。
当时宫内只说公主是服用五石散过度,暴毙而亡。
他不信,宁宁虽然不羁,但是对于这种东西她一向是极端痛恨的。
但是他不过是手里没有实权的驸马,他连宫门都进不去,如何探究真相。
那日起,他便发誓要把权力牢牢握在手中。
自来驸马只能挂虚职,可现在朝堂如同虚设,皇帝昏聩,一日之内没几刻是清醒的。
与其让那帮尸位素餐的老臣把控朝政,不如自己把握。
其实他对宁宁并非无情,恰恰是因为太过有情,自己又懦弱的不敢面对。
那日在书房与公主一夜缠绵,他是清醒的。
只是觉得屈辱,自己如同物件一般被皇帝打包送给自己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