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烟散尽，地上只剩焦痕。
此地已经出现尸人，不能久留。
柳月牙与宋薇薇将随身行李打包，收拾东西准备和其他难民一起撤离。
两人一走近，其他人不是马上加快步伐远离，就是停下脚步等她们离开。
“小姐姐，咱们做个伴，一起走呗？”宋薇薇笑眯眯问道。
锋芒在背，年轻女人不敢停留，低声倒了几声歉，慌忙走了。
宋薇薇无语，“我就知道。”
估计又是因为杀的尸人里有同行难民的家人，所以她们两个又被孤立了。
两人对视，在彼此眼中看到见怪不怪。
在此之前，她们已经因为同样的缘由也被抛弃过无数次了......
“切，不一起走拉倒，没了我们那是他们的损失！”宋薇薇低哼一声，拉着柳月牙就走。
两人没走两步，突然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柳月牙扭头看了一眼，发现斜后方的树下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小男孩，一旁的老妇人跪坐在地上，悲恸不已，刚刚的声音就是她发出来的。
“佑佑！别睡！睁开眼睛看看奶奶！”
老妇人不停地摇晃，声音颤抖地喊他的名字，小男孩却毫无反应。
路过的难民发现小孩脸色难看，扯着其他人四散远离。
“别过去！那孩子肯定感染了瘟疫！”
“快！快离开这！”
“那小孩估计已经死了，染病的人一死，马上就会变成尸人！快走！”
“不，他还有呼吸，我的佑佑没死！”老妇人泣不成声，转身跪下，“求求你们了，有没有人能给我一口吃的！他就是太饿了，走不动了！”
驻足的难民却无动于衷，没人上前。
老妇人声泪俱下，逐渐接受现实，苦声哀求过去的人，“有没有好心人，可怜可怜我那小孙子，我不想他临死前还饿着肚子......”
颠沛流离的环境下，人性变得极其淡漠。
柳月牙看不下去，拽着宋薇薇走上前，“老奶奶......”
“姑娘！你别过来！”老妇人哭着制止，“就远远站在那，再靠近染上病可怎么办呐！”
柳月牙顿住脚步，一时间犯了难。
小男孩远远看上去除了虚弱一些，和寻常人没什么不同。
纵使她是医生，遇上凶险且有潜伏期的传染病毒，也不敢贸然犯险。
老妇人还在低声劝阻她，嘴里时不时念叨着，“姑娘惹上病，我的罪孽就大了，罪过，罪过哟。”
柳月牙没想着放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她思考了一会儿，突然灵光乍现，紧皱的眉头舒展开。
感受到柳月牙突然挣脱开自己的手，宋薇薇挑眉问，“小月牙，你要做什么？”
柳月牙一路小跑到一旁树下，用枯树枝扎了一个简易的小火把，翻出兜里的打火机，将火把点燃，小心翼翼递给老妇人。
“老奶奶，您把这火把放在那个小弟弟跟前。”
老妇人没有多想便照做了，现如今快要到冬天，祖孙俩身上还穿着单衣，她只当是好心人送来的温暖。
火把一靠近，小孙子就哆嗦着往它身边靠，声音微弱，“暖和，好暖和。”
柳月牙顿时舒了口气，脸上浮现出笑意，染上瘟疫的人都怕火，看她孙子的样子，应该只是普通生病。
“好心人！你别过来！”
“没关系的奶奶。”柳月牙刚上前走了两步，就被老妇人死死拽住，忙解释道，“您孙子没有感染瘟疫，没有危险。”
老妇人坚持，柳月牙反应过来，大概她看起来就是个小奶娃，所以说出的话八成被当做童言童语，没有什么份量。
柳月牙忙拉了下宋薇薇的手，眼神示意她快点儿帮忙。
“奶奶，染上瘟疫的人都怕火，您孙子福大命大，就是普通小病。您别看月牙她长得小，从小......咳，师从神医，医术好着呢。有她帮您孙子医治，待会儿保证还您一个活蹦乱跳的！”
见老妇人神情动摇，宋薇薇又问道，“这孩子是什么时候感觉身体不舒服的？”
老妇人心情逐渐平复，回忆道，“有快半个月了。”
宋薇薇情绪激动，“那绝对没事啊！奶奶，要是感染瘟疫，不到一周皮肤就会出现紫斑，半个月早就变成尸人了！您仔细想想啊？！”
老妇人愁容满面看了眼自家小孙子灰扑扑的脸，两人再三劝说下，她终于放心让柳月牙靠近。
柳月牙翻了下小男孩的眼皮，见他眼神涣散，又给他把脉，却发现脉搏微弱，几乎感受不到。
“怎么样？”见她眉头紧蹙，宋薇薇连忙问道。
柳月牙叹了口气，“严重营养不良。”
检查完，柳月牙询问才得知，祖孙俩这些天都是吃树皮。
柳月牙不禁感到难过，乱世当下，能活着就是侥幸。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针灸包，在小男孩身上施了几针。
一轮针灸下来，小男孩突然剧烈咳了两声，缓缓睁开眼。
“醒了！醒了！”老妇人喜极而泣。
得知小男孩没有感染瘟疫，周围聚了一圈难民。
清醒只是暂时的，柳月牙用针强吊着他的精神，胃里没有东西，终究治标不治本。
老妇人抹掉眼泪，跪求众人，“行行好，有没有好心人，给孩子一点儿吃的吧！”
难民们面面相觑，大家都勒紧裤腰带，几天吃不上一顿饱饭，谁也没有多余的粮食。
宋薇薇看不下去，从随身背着的包袱里取出半个干巴掉屑的饼，拿给老妇人，有些不好意思，“奶奶，我只有这个了。”
“太多了！姑娘，谢谢，谢谢你！”
老妇人跪伏在地上，不停地道谢，小心翼翼从宋薇薇手中的饼上掰下一小块，坚决让她收回去。
柳月牙眼眶微红，连忙扶起老人。
老妇人谢过二人，急忙将干硬的饼喂给小孙子。
没有水，小男孩咽不下去，咳嗦起来，脸憋得通红。
老妇人急忙捂住他的嘴，一边掉眼泪，一边心疼地哄，“佑佑别吐，咽下去，吃点儿东西就不难受了。”
就这一小块干巴饼，放在当下，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极具诱惑的美食。
见宋薇薇和柳月牙身上还有吃的，刚才抛弃她们的难民又默默围过来。
“姑娘，也分给我们一些吧，我们两天没找到吃的了。”
“姐姐，我肚子好饿。”
“求求你们，好心人，给点儿吃的吧！”
柳月牙于心不忍，把自己那半块饼取出来，还没来得及分，一群人蜂拥而上，哄抢开来。
饼渣碎了一地，依旧不少人蹲在地上，疯狂捡起来往嘴里塞。
宋薇薇及时将柳月牙抱起来，才避免她因踩踏受伤。
“你啊，就是改不掉心软的毛病。”宋薇薇恨铁不成钢，“你忘了刚刚他们是怎么对咱们的了？”
柳月牙无奈，“你知道我改不了还说我，不是让自己生气嘛。”
宋薇薇拿柳月牙没办法，闷头生气的功夫，柳月牙又溜进空间，拿了两瓶营养液。
她从宋薇薇怀里挣脱着跳下来，挤过人群，找到老妇人，将营养液喂给躺在地上，虚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