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敬渊的头上也渗出了细汗，他挥袖清理完那滩血迹，将明染扶着躺好。

望着明染安静的睡颜，顾敬渊的嘴角浮现出了一抹极淡的笑意。

他就在床脚端坐着，一边为他护了结界，一边闭目养神。

不知是不是因为仙魔气息不合。

顾敬渊这次入定，心神一岔，竟来到了一团混沌中。

灰蒙蒙的环境让他看不清周遭。

试图清醒也终究无果。

于是他踏步往前走，走到尽头，是一扇木门。

打开门的那瞬间。

刺目的亮光将他笼罩，顾敬渊下意识闭了眼。

再度睁眼之时。

他发现自己来到了凤凰族。

但又似乎不是现在的凤凰族，而是……两百年前的凤凰族？

族内张灯结彩，似乎是正在举办生辰宴。

顾敬渊踏步走去。

到了殿中，中央正站着两名少年。

一名穿着华丽，一派的傲气，俨然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少主，是凤祈。

而另外一位，身着朴素，骨瘦如柴，连身边的侍从都比不上的，是明染。

对比强烈真实。

顾敬渊愣住，这难道便是当年明染所处的真正处境吗？

站在凤祈身旁的凰母开了口：“明染，你还愣着做什么？我今日心情好，让你挑个末端灵器还不赶紧道谢？”

听闻这话。

明染怯怯上前，在地上那一堆明显堪比破烂的灵器中，挑了一支玉簪，“多谢少主。”

“说话都这么小声，真是晦气。”

凰母挥开他。

所有人都围着凤祈道贺。

而明染就这么看了许久，默默拿着那玉簪退出宫殿。

见状，顾敬渊拔腿当即追了上去。

他喊了一声。

明染回头看了他一眼，眼底透出几分疑惑：“你是谁？你认得我？”

顾敬渊一愣：“你不认得我吗？我是顾敬渊。”

他才刚自报家门。

下一刻明染脸色却露出了几分恼意：“顾敬渊仙君怎容你随便冒充？”

顾敬渊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声音和视线确实都跟之前有所改变。

他在池边看了一眼自己的长相，如今只是一个小厮模样。

无言片刻。

顾敬渊开口说：“少主，我名为渊，与顾敬渊仙君同名。”

“原来如此，”明染不疑有他，朝他笑了笑，“日后你莫要再跟人随便乱说了，被九重天知道了是要问罪的。”

话音顿了顿，他又道：“还有，你也不必喊我少主，凤祈才是少主，我不是。”

“怎能这样算？你是纯正凤凰血脉，你才是真正的凤凰族少主！”顾敬渊拧起眉头。

明染却露出几分诧异，朝他做嘘声手势：“不能这样说，阿渊，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但凤王凰母说，不能对外公开这事，会让凤祈伤心的。”

顾敬渊的眉头愈发皱得紧了，他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只能说出一句：“生辰快乐。”

他知道，今天同样也是明染的生日。

听到这句话，明染先是一愣，随即眼底笑得灿烂：“多谢。”

那笑颜让顾敬渊心头一震。

他扯了扯嘴角，想回之一笑，可很快明染的面容却在他面前变得模糊。

“明染？！”

顾敬渊惊慌试图喊他。

可于事无补。

明染和四周的景色皆在他面前化为了虚无。

他重新回到了这片混沌当中。

这次他再寻不到任何门。

猛地一激灵。

顾敬渊睁开眼时，已经重新回到了现实中。

叫他一时有些茫然。

自己刚刚经历的那一场，到底是真实回到了过去，还是只是他自己刚刚因魔气入体的南柯一梦？

顾敬渊揉了揉眉心，侧目向床榻看去。

可上面空空如也，明染身影已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