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俪语瞪着他看,他也看着她,两个人静静对视,瞿鹰心里忽然也觉得有点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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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的人冰箱里面常备冰块,林乐然拿了一颗冰球用一块白布包着在脸上敷,又疼又麻,**出生理性泪水,他揉了揉眼角,其实情绪已经顶在这里,状态又正好,他该趁机哭一场,可惜实在习惯了,他只觉得疲倦。
连被打都不是第一次,他实在习惯了,从来都是这样,她们总是把她们的钱和她们的爱不由分说地甩在他身上,并不考虑他的感受,然而他也不该抱怨,这是求仁得仁,他选择了这样的生活,就必须……
不,真的是他自己选的吗?
他能选吗?
无时无刻的,在那个人冷冰冰又嫌恶的注视下,他被一次又一次的按回水下,停掉他的账户,不允许他露面,最好都不要呼吸,毕竟他的存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是污点,是定时炸弹,也是会被扔进垃圾桶的纸团。
毫无价值。
可是,起码还有一个人,试图认真地教他体会和区别,什么是爱ᴶˢᴳ,什么是依赖,她耐心地希望他能得到真正有价值的,更好的,对于陈墨然的期许,林乐然其实有些无所适从,他知道她说的可能是对的,所以先答应下来,可其实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应该是一种本能吗?
为什么他不会。
是不是因为,没有人教过他,也没有人真正爱过他。
林乐然从柜子里取出他的信,从开头再次读了起来,这一封是去年的,每一个字的位置他都已经烂熟于心,可他还是看了下去,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了下去。
陈俪语一打开门,发现瞿鹰站在门口,心情立刻就很不好,秀眉一拧:“干什么?”
“邻居来社交一下。”瞿鹰懒洋洋地说,“我也住这个小区。”不过他不犯欠难受,眉毛一挑,“只不过我是全款落地,你呢,租了几个月?”
陈俪语白眼一翻就要关门:“要你管。”
房门被有力地托了一下卡住,反而更推开了一点,瞿鹰换了说法:“我来道歉。”
他用陈俪语当借口和李阳阳分的手,李阳阳气不过大哭大闹,打电话大骂狗男女半个小时,瞿鹰在这边听着哄着,陈俪语在那边把手机放在洗手台开了免提,一边涂乳液护肤一边互动两句。
她心里没什么波澜,但是对瞿鹰这种行为是记恨的,想着以后一定要整他一次,结果这人送上门来。
“要点脸行吗?瞿少的最近联系人我都排不上第一页,你拿我挡枪?是心疼哪个小妹妹,不忍心人家被骂成小三啊?”陈俪语冷笑道,“要我说,小三贱,渣男更脏,到底是谁嫖了谁,还真说不好!”
“是这个道理。”瞿鹰接下这句,反而也笑,背手从身后拿出一直藏着的花束来,这束花与其说是花,不如说是钱筒子,百元大钞被卷成玫瑰的形状,密密匝匝塞在里面,很符合他的暴发户品味。
陈俪语毫不客气地接过来,但依然是冷笑:“打发谁呢?”
她瞪着他看,他也看着她,两个人静静对视,瞿鹰心里忽然也觉得有点无语。
这个女人。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扔了过去,陈俪语单手接了,认出来是梵克雅宝,下巴一点哼了一声,另一只手的力气松了下去,瞿鹰立刻推门进来,跟在她身后往客厅走,陈俪语转身过来提醒:“换鞋。”
他在门口看了两眼:“哪有拖鞋?”
“没有吗?哦。”陈俪语说,“那算了。”
好像确实就两双拖鞋,一双自己穿,一双给妹妹准备的,码数都很小,她没想过会有别人来。
瞿鹰在门口的地毯上随意蹭了蹭,随即理直气壮地踩上光洁的地板。
她应当是刚起床不久,脸上没带妆,显现出很清纯的一种透明样貌来,漂亮的卷发还没经过精心的打理,有些慵懒蓬乱的堆在肩头,发尾毛茸茸的,活泼的翘着,有那么几丝荡在了雪嫩的胸口前,令人想入非非的勾入睡袍。
她在家**贴身款式,是真丝的长衣长裤,把一双长腿遮了个严严实实,瞿鹰用皮鞋尖勾起她的裤脚,掀起一节细白的脚踝,慢慢蹭着,又要往小腿上去。
陈俪语掀开盒子看了看,是一对宝石耳环,又把暴发户花束拆了洒在沙发上,粉红色的纸片刷拉拉地铺了一层,还落在地上,察觉到瞿鹰的撩闲,不耐烦地躲了一下,啐道:“少在那**。”
瞿鹰起身,站在她身后,低声笑道:“要数一数吗?”
“零花钱,懒得数。”
“看来老头挺大方,把你养的倒刁。”瞿鹰的掌心揉了上去,满手软腻触感,“但是我有点别的优势,听说,我活儿不错。”
“自信啊瞿少,听谁说的?”
“你啊。”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点了点,嗓音更压低了些,“上次爽成那样。”
哦,陈俪语想了想,脊背窜出一阵细密痒意,是还可以。
但她却推开他的手,整个人也挣脱出来,走了两步,从茶几上拿起烟盒,摇一摇倒了一支,松松地咬在嘴里,虽不及瞿鹰高,眼神却是向下的,下巴轻轻一点,瞿鹰甩开火机,她就着他的手点燃,长长地吸了一口。
陈俪语问道:“你跟李阳阳分手,李营那边的关系没断吧?”
“没有啊。”他和李阳阳谈恋爱,原本也只是为了有个接近的借口给李营献殷勤,顺便麻痹下一起争的其他人,不是真打算给人当女婿的,但陈俪语突然提起这个,他有点意外,本来不想在这个时候谈,血都在往下流,他不想费脑子。
“行,信德是因为你和李阳阳的接触而被李营看中,那永利呢?那么多家去接触,为什么最终选了永利?”
烦死了,瞿鹰被迫进入谈判思维,语气中带了不耐:“因为永利在深圳。”
“神经病,在深圳有什么关系,深圳的钱香一些吗?千里迢迢飞到边海……”她懂了,“哦。”
“哦。”瞿鹰笑着学她,一遍还不过瘾,学了两遍,“哦。”
陈俪语没翻脸,反而姿态柔和,身体前倾:“李营急着脱手,想跑到香港去,然后去国外,所以他选了不熟悉边海的永利来接盘,他犯什么事了?财务和正常审计手段肯定是查不出来的,对不对?”
瞿鹰拒绝回答:“你这个问题,值好几个亿。”
“哦,瞿少还挺谨慎。”陈俪语给他戴高帽,“高手。”
“软硬都来,你对永利真是死心塌地。”瞿鹰也倒出来一支烟,“老头包你一年多少钱?”
“说不定不要钱。”陈俪语暧昧地吹了一口白烟,扑在他脸上,“我是领工资的哦,投融部副总监,瞿少啊,我有年薪的。”
答得真有趣,他嘲弄地笑了一声。
她却没对他的嘲笑表示反对。
瞿鹰把烟咬在嘴里,凑上去用陈俪语那支点燃,烟雾缭绕着四处飘,他在白烟中观察这个女人。
她真的只是爱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