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曜行觉得很头疼,闭目养神起来。
“昭庭?你没事吧?”
病房外,传来叶星月甜美的声音。
她快步走进来,神色担忧的伸出手握住闫曜行。“我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你都没有接,担心你出了什么事,连忙过来看你了。”
闫曜行下意识皱眉,把手从她掌心抽离开。
孟南娇作为叶家人,她的葬礼,却没有任何一个叶家人出现。
由此可见叶家人的凉薄。不,孟南娇是个例外。
他从前看叶星月的时候都自带光环,现在却不太想跟她有所接触。
也许是习惯了三年里的保持距离,也许是因为发现了她的两面三刀。
孟南娇救了她的命,她污蔑孟南娇,还不来参加葬礼......
“不,我没事,只是太累了,我需要休息。”
这话就是在赶人走了。
叶星月脸色变得很难看,善解人意的微笑差点维持不住。
“那,昭庭,我过两天再来看你,你先休养。”
自从孟南娇那个**死后,闫曜行就一次次的拒绝她!
她心里怨毒的想,对孟南娇恨得咬牙切齿。
她很担心闫曜行这个优质男人对她的感情会因为孟南娇而改变。
毕竟孟南娇可是和他结婚三年,发生什么谁也无法得知......
叶星月深吸口气,在医院走廊里拨通一个电话。
“喂,言淳,你不是想收购云越集团吗?你来一趟......”
======第十九章======
闫曜行在病房里消沉了两天。
随后他回到了和孟南娇同居的家。
他看到桌面上静静躺着的离婚协议书,忽然一股气血上头,把那几张薄纸拿起来撕碎!
怎么看怎么碍眼!
他忽然愣住了。
自己不想看见离婚协议书,是因为不想和孟南娇离婚?
不,怎么可能,那个女人......
但心底隐隐有个声音告诉他,你就是不想和她离婚,你习惯了有她的存在。
闫曜行烦躁的抓抓头发。
离开公司太久,他该去报道了。
跨进办公室门的瞬间,他蓦地想起一样东西。
戒指!
那枚被他摘下,随手丢进草坪的结婚戒指。
闫曜行在助理惊愕的目光中,冲了出去。
他焦急的四处寻找着。
草坪里杂草太多,戒指很小一只,实在是很难找。
闫曜行找了很久,最后站立在灌木丛中央,神情阴鸷。
所有的草坪都找过一遍了,没有戒指。
——“你在找这个吗?琅嬛付费整理”
身后有个戏谑的男人的声音传来。
闫曜行猛地回过头,发现一个丰神俊朗的男人正插着兜看着他。
男人指尖还捏着一枚银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闫曜行眼神晦暗下来,“这是我的东西,麻烦您还给我。”
“啊,可是,你要怎么证明呢?”
男人歪了歪头,不怀好意的笑道。
“我是闫曜行,这枚戒指是我和......孟南娇的结婚戒指。”
男人摸了摸下巴,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可是众所周知,你们已经离婚了,并且根据戒指被丢在草坪里这个行为来看,似乎陆先生并不喜欢它。”
他恶劣的笑了笑,“被丢掉的东西,谁捡到就是谁的。”
闫曜行表情变得凶狠。
“你确定吗?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在整个荣城,不会有想要跟我作对的人。”
“哦,”男人伸出手,敛起漫不经心的态度,“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米国言氏财阀的继承人,望月集团亚太地区负责人,言淳。”
闫曜行的脸上顿时浮现出愕然。
米国的言氏财阀,国际上赫赫有名的庞然大物,黑白两道通吃。望月集团更是跻身世界级企业,每年纯利润都能高达上百亿。
言淳作为言氏财阀的少爷,自然是不能轻易得罪的。
他顿了顿,伸出手。
言淳的力气很大,把他掐的手疼。
“言先生这是要做什么?”
“我对这个戒指很感兴趣,如果陆先生想拿回去的话,就用云越集团来换吧。”
他淡淡的说:“我会按照你在网上提出的价格购买。”
闫曜行蹙眉,眸子里有熊熊怒火燃烧。
“言先生为什么会对我妻子的遗物感兴趣?!”
“纠正一下,是前妻。”言淳微笑道。
“很简单,我曾经在华国待过一段时间,遇上了言欢,我很喜欢她。”
======第二十章======
言淳没有说的是,他就是为了孟南娇而来的。
他作为言氏财阀的公子,从小被教导如何在商界厮杀,与兄弟姐妹们争夺家产。
在华国那段时间,孟南娇救过他,是他见过最温柔的女人。
这个女人从此一直根植在他内心,成为一道不敢触碰的白月光。
他从众多继承人中脱颖而出,成功夺得了大权和财富后,总是难以自抑的想起幼时在华国遇到的漂亮女人。
也不是没有其他女人想要接近言淳,讨好他,但他觉得那些胭脂俗粉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言淳听说她结婚了,只好将自己的喜欢默默藏在心底。
时间一晃就是很多年,直到前不久他看到朋友圈里他们离婚的消息!
言淳很激动,觉得是自己的机会来了。
苦苦忍耐了这么久,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收拾东西来到华国。
......结果,却在孟南娇的朋友那里得知她的死讯。
许月把所有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
言淳好久都没有这么愤怒绝望过了。
他甚至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出手。
言淳想要报复闫曜行,这个让他心**痛苦三年最后孤寂死去的男人。
但是就在刚刚,他忽然改变了主意,决定换一种报复的方式。
闫曜行在找戒指,并且在葬礼上发疯。
这让言淳产生一个可笑的猜测,那就是闫曜行其实是爱着孟南娇的。
既然如此,那么就让这个男人尝尝悔恨的滋味吧。
他要用余生来忏悔,陷入自责和绝望。
于是言淳说:“想要戒指,必须把云越集团出售给我。想保住云越集团,这枚戒指就别想拿回去了。”
闫曜行眼底一片冰寒。
最终,他还是摇摇头,“我不会卖掉云越集团。”
戒指虽然有纪念意义,但是比不上孟南娇拼死守护的母亲遗产。
言淳表情微动,但看起来并不意外。
“对了,陆先生,我有些东西要和你谈一谈,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
“......可以。”
他和闫曜行定了下周末在陆家经营的天雅饭店里见面,然后就走了。
闫曜行一直工作到很晚很晚。
他试图用加班来麻痹自己难受的心情,却几乎无济于事。
他看到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半,下意识的想,要赶紧在十二点之前回去。
下一秒,想起家里已经没有人在等他,他的心落入谷底。
闫曜行洗了个澡,躺在以前孟南娇睡的床上,鼻尖缭绕着熟悉的气息。
孟南娇自杀前唯一没有丢掉的被套床单,还残留着她发间的香味。
闫曜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失眠头疼的毛病又犯了,怎样都无法入眠。
佣人陈妈拿了不少助眠的香薰来,还亲自煮了牛奶。
但是闫曜行只觉得那工业香精的气味让人更加头晕了。
他开始思念曾经孟南娇亲手调的香薰,和摘来的鲜花清香。
它们伴随他度过一个又一个难熬的夜晚,和充满动力的早晨。
他只有嗅到孟南娇的气息才能平息暴躁不安的心情。
======第二十一章======
闫曜行睡不着,干脆起来处理公务,希望把过剩精力释放掉后,能有点睡意。
但是直到天亮,他还是睁着眼,整个人如同一座枯干的雕塑。
闫曜行深吸口气,拿出手机给容琛打电话。
上次两人差点吵起来,之后就陷入冷战。
闫曜行此时能找的人只剩容琛了,于是他主动服软,电话刚接通的那瞬间,他开口:“容琛,对不起,我之前误解你了。”
容琛大清早被电话**吵醒,一看发现果然是闫曜行这家伙,满肚子的怨气一下子消散。
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给他收拾烂摊子了。
他沉默了片刻,说:“这话其实不该跟我说,而是跟孟南娇说。”
“昭庭,我跟你这么多年的朋友,我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跟你闹掰,但你说的那些话,太让人失望了,死者为大,你还在编排她的不是。”
“你和她结婚三年,她是什么人,我们这些朋友都看得清清楚楚,就你还沉浸在叶星月给你编织的美梦里。”
闫曜行垂下头,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悔恨。
“这些不说了,容琛,我想问问你有没有......”
他卡壳了一下,慢吞吞的吐出一句话:“孟南娇的照片之类的?”
容琛愕然。
“你要她的照片?”他古怪的说。
“她把所有东西都扔掉了,家里空荡荡的。或者是,她有没有留下过别的什么痕迹?”
闫曜行没有说,他觉得这个家陌生得令他焦躁,迫切的想要用什么东西填满。
人的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习惯了孟南娇在身边安排一切的他,会因为孟南娇的离开而难受不已。
上次遇到了言淳后,他的痛楚越来越深刻。
仿佛被人用刻刀在心脏上划得血肉模糊,写上孟南娇的名字。
“她的照片我可以想办法在别人那里找一些合照之类的冲印出来,不过物品就没有了,毕竟连许月都没有拿到孟南娇的遗物。那个女人压根不打算留下任何东西,就算有,估计许月也不肯给你......”
容琛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问道:“喂,昭庭,我说你果然还是......爱上孟南娇了是吗?”
闫曜行怔愣住。
在不久之前,他还能信誓旦旦的说出,孟南娇是他最厌恶的人。
可是现在,面对容琛的询问,他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却犹疑了。
他爱孟南娇?
如果回答是不,那么他为什么会想念她?
容琛迟迟听不到他的回答,长叹口气,“我就知道。”
孟南娇那样优秀且体贴,温柔动人的女人,不管是什么男人见了,都会发自内心的对她有好感。
容琛之前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闫曜行对这么好的女人无动于衷。
但是他从最近闫曜行的表现来看,对方很有可能是爱而不自知。
容琛心情十分复杂,不知道是该同情孟南娇,还是为发小而担忧。
冷落孟南娇三年后,发现自己早就动心......不是很可笑很讽刺吗?
不过放在闫曜行身上,容琛丝毫不觉得奇怪。
======第二十二章======
闫曜行这人固执得要死,又很讨厌别人入侵自己的领地,算计自己。
容琛太了解他了,哪怕他并不喜欢叶星月,对孟南娇也不会给好脸色。
但是三年前的那场交易,压根算不上什么阴谋诡计吧。孟南娇根本没做错任何事,她在这场闹剧中,是付出最多的那个。
闫曜行也许早就想通了,但是态度还是那么糟糕。他用尽全力去苛待、漠视自己的妻子,却没有想到多年后的自己会遭到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