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几天时间，我带着蒋茹熟悉公司流程。
而我自己已经被调到分公司做主管，过几天就走。
当然，这件事同事们不知道，蒋茹更不知道。
其实我可以马上就去分公司，但是据我估算。
蒋茹的脸维持不了多久。
我本想这一世躲远点，发生什么我也不理会。
谁承想蒋茹非要靠上来。
那我可要找个VIP观影区。
等看完好戏我才能走。
我把白纸放进打印机，转头想告诉蒋茹打什么文件。
一回头没看见人。
同事捧着热水杯，看看我看看门外：「蒋芸，刚才**捧着脸就跑出去了，好像出了什么事，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当然想看，但不是在这。
17
「蒋茹，**太吓人了!」
「图片。」
「我偷**的，好家伙，嘴都斜到下巴了，那个鼻子，塌进去一个坑!」
我翻看图片，同事说的有一定夸张，但描述的大差不差。
图片里我妹一头平时顺滑的长发乱糟糟一团。
嘴角向下歪斜，鼻梁塌陷，颧骨突出，眼睛猩红一片。
我又看一会，好奇地发信息：「她这是干什么呢?」
图片里她的外貌变化让人注意，动作更让人好奇。
她眼神飘浮，好像在找人。
「**找你呢，你那天有事请假走了没看见，**从外面进来顶着这张脸四处找你。」
「图片。」
第二张图片，我妹抓住一个同事肩膀，神情激动说些什么。
「这是?」
「我们说你请假了，**一下暴走，抓住人就问是她好看还是你好看，你看把吴钰吓得。」
吴钰就是图片里被我妹抓住肩膀的同事。
「后来呢?怎么处理的?」
「有人报警把她拉走了呗。」
18
再次得到我妹的消息是在给我推荐的同城新闻上。
我正和几个好姐妹庆祝升迁，手机跳出一个新闻。
下意识点清除，忽然看见熟悉的脸。
眼睛上打了马赛克，其他部位和同事那天给我发的图片一样。
「整容女毁容，心态失衡怒伤同事。」
配图是蒋茹被警察带走的样子。
照片里蒋茹状态疯癫，嘴大张好像在喊什么，嘴角还有口水流出。
「我去，你在这看啥呢?」
郭雪把我手机拿过去：「这女的谁啊?看着像个神经病。」
「我妹。」
「啥?前几天看**还挺好，怎么变成这样了?」
明若凑过来：「她妹整容那么多次，肯定是后遗症，有时候刚整完看着正常，没几天全是问题。」
对于我妹这样，我生不起同情心。
这一世和上一世的区别只是我劝没劝几句而已。
劝了也没用，只会惹祸上身。
「叮铃。」
手机响起微信提示音。
是郭雪那个亲友：「蒋芸，我听说你爸妈要卖房。」
「但好像吵起来了，貌似是阿姨想卖房帮**，做什么修复脸，我也没听清。」
「叔叔说还要再想想，说家里之前还有钱，不够了再说。」
「不过我听他们在楼道吵架的话头，打算去公司找你要钱。」
「这几天你可小心点。」
郭雪把手机递还给我：「你明天还去公司不，我感觉他们明天就得去找你。」
「当然不去。」
分公司在外地，除了几个决策人员还没人知道我具体去哪。
虽然可惜了新买的房子，但为了清净去几年有什么关系。
如果是上一世我说不定会心软，这一世我肯定不出一分钱。
19
从Z市前往X市的飞机上。
我收到之前同事王欣的信息：「你爸妈来公司门口堵你了。」
王欣跟我隔壁工位三年，彼此还算知根知底。
「他们还说啥了?」
「你可不知道，他们在公司门口拉个人就问认不认识你，说你离家出走，对家里的事不管不问。」
离家出走?快三十的人搬出去自己住也算离家出走。
「你放心，咱们都知道你啥样人，也没人信这些话。」
「图片。」
「但是后面主管来，他们扯着主管要你的工资，说你同意把工资交到家里，以后工资直接打给他们。」
能看出爸妈最近被我妹的事搞得神经错乱。
一会离家出走不管不问，一会说工资上交。
这话说出来他们自己不过脑么?
同事后面又发了几条。
大概意思是他们被主管打发走，大家还觉得我有一帮精神病家人还挺可怜。
可怜?我还可悲，上一世惨死，这一世也不消停。
我看着爸妈好几十条信息和电话。
庆幸还好自己跑得快。
20
又过几天，我刷到我妹朋友圈。
她的事不严重，在看守所待几天被放出来。
被放出的第一时间她就赶去常去的医院。
朋友圈是她在医院散步的图片。
「有爸妈托底我就是最幸福的。」
执迷不悟还要接着整。
我看医院走廊环境，和她常发朋友圈的并不一样。
出于巧合我加过她常去医院的护士。
没想到一问，护士还真对这件事有印象。
爸妈陪我妹去过这家医院。
医生刚看到我妹的脸就说不可能再动手术，说不定直接下不来手术台。
顶多做一些简单修复，维持现状。
维持现状?
顶着现在的脸估计会要我妹的命。
这就导致我爸妈他们三个在医院大骂一通。
最后被保安请出去。
这间医院是不能去了，碰巧看他们出来。
另一家医院的员工就在门口等着。
兴许猜到我妹这张脸肯定会被医生拒绝。
员工直接在门口蹲守。
蹲到三人就大肆宣扬自己医院多好多好，肯定能给我妹恢复的完美如初。
三人一听立马喜上心头，也没犹豫就跟着员工走了。
「这个医院最缺德，就挣黑心钱，我看他们总在我们医院门口蹲人，蹲到直接拉走。」
「他们医院失败率贼高，好多患者被他们坑惨了。就是简单做个修复都能给脸上留个大坑。」
「你要不劝劝**妹，出事可是一辈子的事。」
劝?上一世我劝过，落下什么好了?
说不定上一世我死以后爸妈还会怪我没拦住妹妹。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妹已经住进去了。麻烦你帮我留意一下最新情况。」
21
分公司开在X市，城市挺大还算繁华。
刚开展业务一切都很忙。
总公司调我过来也是让我帮个忙，后面还能回去。
应付完客户，我让组里的同事下班，自己在公司多待两个小时处理文件。
手机叮叮叮一直响。
这个时间应该不是客户，太晚了人家也休息。
过一会我才拿起手机，一看界面，好几个联系人发来一串信息。
最醒目的当属前几天联系的护士，她不停地拍我头像。
我点进聊天框，一连串拍拍上面一条信息。
「蒋芸!**死了!」
「怎么回事?」
「你可算回我了!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医院!」
真是赶巧，护士今天值班守夜，他们虽然是整形医院，但有病人住院。
肯定就得护士轮班陪护，以免发生意外。
她今天刚取完外卖，给自己加的夜宵，就听见好几辆警车呼啸而过的声音。
警车去的方向正是另一家医院，离得不远。
护士好奇，跟其他值班护士打声招呼，自己过几条马路去那家医院门口看戏。
结果正好看见我爸妈在门口闹，我妹被蒙着白布放在医院门口。
「你都不知道，当时有股风吹过来，我看**脸上坑坑洼洼，胳膊都烂了，惨不忍睹。」
护士同校毕业的同学有在这家医院工作，她偷摸跟人家打听。
终于把事情弄个七七八八。
我妹本来是去做脸，医院医生觉得只是动脸他挣得不够，劝我妹做抽脂手术。
我妹不胖，她性格偏激吃饭挑食，平时心情好就吃心情不好就不吃。
一米六几的个也就九十来斤。
许是被医生对比各种女明星说动了，我妹还真同意瘦身。
这家医院本来技术就不行，机器使用也不规范。
当天下来我妹就疼的不行。
医生说这都正常，我妹确实做过不少手术，就没当回事。
随后在医院恢复期间，身体开始出现溃烂。
开始面积不大，也没当回事。
只过去一天就严重起来。
医院怕摊上事，打了120拉到正规大医院。
抢救五个小时没救回来。
我妹当初动刀医生听见消息就跑了，现在人不知道在哪。
我爸妈见整形医院不表态，把我妹尸体拉过去就在门口堵着。
最后医院被迫报警。
22
Z市。
郭雪开着车：「其实我觉得你不回去也行。」
「不回去指不定我爸妈还得怎么闹。」
「没事!」
孟佳佳一拍胸脯：「你爸妈要是欺负你，我保护你!」
我看着她细胳膊细腿点头应下。
叫她们过来确实是以防万一，还有一点就是我现在不知道用什么心态面对这俩人。
我妹的死咎由自取，想起我上一世在医院躺在手术台冰冷绝望的心情。
我生不出一丝同情。
但难免爸妈会把责任怪在我身上，毕竟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保险起见，带几个姐妹去准没错。
车开到楼下，我们几个走进楼。
刚出电梯，看见家门口几名警察。
我妈在地上跪着，哭得泣不成声。
正好邻居**姐在一边：「蒋芸，你爸好像把医院医生伤了，已经被警察带走了。」
她一出声，家门口几人注意到我，齐刷刷看过来。
我妈更是挣扎起身，朝我扑过来：「蒋芸!救救你爸，你爸也是着急!他不是故意的!」
几个警察走过来：「你就是蒋天的女儿蒋芸?」
我点点头。
原来我爸看蒋茹被医院害死，医院还跟没事一样。
不想等警察那边出结果，直接拿着刀杀上医院。
主刀医生虽然跑了，医院还不少人呢。
他这一路走一路问，没得到想要的答案。
脾气上来掏出刀，对着眼前医生胸口挥过去。
好在医生闪躲一下，没造成大伤害。
但人家没打算放过我爸，警察直接以蓄意伤人把我爸带走。
现在过来通知我妈一声。
我看着眼前支离破碎的家，心想的却是我妈会不会后悔，当初同意我妹去整容。
这才是一切悲剧的开端。
我低头俯视我妈：「妈你别闹了，我爸犯法了我也没办法。」
「都怪你!要不是你一直不出钱咱们家至于变成这样?!都是你的错!」
我妈抬手就要打我，被郭雪和孟佳佳拉住。
23
送走警察，我妈已经冷静不少。
她神情呆滞，一下仿佛苍老了十岁。
她看看这个家又看向我：「蒋芸，之前是妈不对，现在家里就剩咱俩了，咱们得一起度过难关啊。」
我没理会她伸过来的手，忽然问出一个问题：「要是我被我妹害死你们会怎么做?」
我妈脸色一变：「**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她人都没了!你还在这说什么风凉话?!」
我心里冷笑一声，站起身：「我还得回公司，不陪你了。」
没理会我妈的反应，我穿鞋离开。
郭雪她们在车里问我怎么样。
我没说什么，毕竟我还有自己的人生。
再往后的每月七号，我准时给我妈打两千块钱。
不多不少，就按赡养老人的标准。
我爸妈之前用存款帮我妹还了账，后面为了她做手术抽脂再加上抢救，房子又抵押出去。
现在他们可没钱还，何况我爸还被带走，家里的顶梁柱一下垮掉。
医院的补偿迟迟下不来，我妈用我给的钱租个房子，日常生活很是拮据。
可这跟我关系不大，我已经做到分公司副总位置。
周末，郭雪几人坐车来看我。
米其林三星饭店。
窗外车水马龙，窗内我们四人举起杯。
未来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