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墨娆君第一次直呼男人的名字。

蔺司琰微眯着眼，嗓音听不出喜怒：“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

墨娆君语气坚定，和八年前来求男人庇护时，一模一样。

如果蔺司琰不相信，自己便证明给他看。

她走向蔺司琰，每走一步，便褪去一件衣服。

从门口到坐榻，衣物散了一路。

走到蔺司琰身前时，墨娆君身上繁琐的宫装，也只剩下了一件单薄的里衣。

她正抬手要脱去里衣时。

蔺司琰突然开了口：“公主若是想要男人，我可以帮公主挑选驸马；若不想成婚，也可以养几个面首；再不然还有象姑馆的小倌。”

闻言，墨娆君脸色瞬间苍白如雪，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冻住了一般。

她忍着心口传来的钝痛，涩声道：“可我只想要你！”

蔺司琰手中的佛串抬起墨娆君的下颌，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只剩讽然。

“公主忘了，我是个阉人。”

墨娆君从没想过他会这样揭开自己的伤疤。

她摇了摇头，含泪想说点什么。

门外却传来小太监的声音：“九千岁，宫里传来消息，陛下要见您。”

蔺司琰利落抽手，走了出去。

动作间，佛串碰撞，发出清泠的声响。

墨娆君站在堂中，寒风顺着敞开的门吹进来，连人带心一起冻成了冰。

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将衣服一件件穿回，坐在榻上，等着蔺司琰回来。

蔺司琰喜静。

除了侍卫和传话的小太监外，蔺府里伺候的下人，都被割了舌头。

可对于现在的墨娆君来说，太安静了。

她压抑的喘不过气来，脑子里却想起了蔺司琰那些从不曾提起的过去。

发觉喜欢上他后，墨娆君暗中找人查过。

这才知道，在没成为世人惧怕的九千岁之前，蔺司琰竟是名满天下的少年将军。

敌国只闻他名，便不敢来犯。

意气风发的小将军是无数闺中少女的梦。

可后来蔺家被污蔑叛国，满门抄斩，而昔日的少年将军也沦落成了一个阉人。

……

墨娆君回忆着，等了蔺司琰整整一夜。

然而旭日东升，她等到浑身麻木，脑袋晕眩。

他依旧没有回来。

墨娆君只能遗憾离去。

刚进了宫门，却听洒扫的宫人低声议论。

“听说昨夜妱阳公主身体不适，连宫中的太医都束手无策。是九千岁亲自去寻的神医！”

“可不是，据说九千岁来去花了足足四个时辰哩！”

这一刻，墨娆君恨不得自己聋了才好。

她在蔺府等了他整整一夜，他却为了墨妱阳在奔波。

心口像插了一把尖锐的匕首，不断翻搅，痛得难以喘息。

墨娆君不受控制地来到了墨妱阳的寝宫。

正准备踏进去，就听墨妱阳委屈的声音传来：“九千岁，虽然妱阳是公主，可没人瞧得上我。”

“他们都说妱阳只是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不如从小娇养在宫中的姐姐。”

“要是宫里只有一个公主就好了，没有对比，妱阳就不会被伤害……”

墨娆君听着只觉可笑，当即就要冲进去拆穿她的话。

可蔺司琰的回答，却让她生生止住了脚步。

“殿下放心，我会让澧朝的公主只有您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