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前,未婚夫的白月光回国了。
沈清霜觉得挺幸运的。
“小琼,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忘记你。”
“你都要结婚了。”
“我的新娘只能是你,婚礼我不会去。”
男男女女的声音顺着细小的门缝钻进沈清霜的耳蜗里,有些许刺耳。
其中一位的声线很熟悉,冷冽干脆。
沈清霜和这道声音的主人相处了五年,从来不知道他还能有这样的情绪。
也第一次知道,他心里还藏着一个人。
玻璃材质的门把手在这个初秋里已经泛着凉意,黑色把手上,白皙的手指被冻得有些冷。
“那沈清霜呢,这么多年你们又算什么?”
男人嗤笑一声:“联姻而已,算得了什么?我们才是真爱。”
真爱。
沈清霜微垂着眼眸,一动不动。
“女士,您要进去吗,我为您开门。”服务生一手端着酒盘,一手握在门把上。
沉厚的大门打开一条缝。
沈清霜一下把门按了回去。
进去个屁。
对上服务生错愕的眼神,沈清霜弯唇笑了笑,十分温和的样子:“谢谢你,我不进去了。”
目光一扫,酒盘上放着几杯颜色各异的鸡尾酒,其中一杯旁边上有一张蓝色的小卡片,卡片上用英文写着一行字。
大意是:舍弃糟糕的过去,美好将会到来。
沈清霜不太会喝酒,不过她觉得这杯酒挺应景的。
“我可以喝吗?”
“当然。”
沈清霜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有舍才有得,能在结婚前发现这件事,已是幸运。
辛辣的气息顺着鼻腔漫上眼眶,沈清霜朝服务生道谢后扶着墙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努力睁大眼睛看着脚下的台阶,步子沉稳又十分温吞。
身后欢呼声四起,似乎是有人在给自家的小孩庆祝生日。
“祝你生日快乐~祝宝贝生日快乐~”十分热闹。
这热闹与她无关。
她被推搡着挤在楼梯旁的角落里,光线照不进来,周围似乎形成了一个真空,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过生日的人相继离开,她呆呆地站在那看着远去的从来不属于她的热闹。
酒意上头,愤怒褪去,难过开始蔓延。
母亲在她出生不久后便因病去世,至于父亲...沈先生不希望一个设计与他结婚,破坏他与初恋感情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叫他父亲。
在母亲去世不久后,沈先生重新追求了沈太太,闹得轰轰烈烈。
沈太太接受了他并生下一个可爱活泼的女儿,叫沈芊芊。
他们是幸福的一家人,不包括她。
但她没办法责怪沈先生,没办法责怪沈先生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她本就不是沈先生的孩子。
这事是她在无意间知道的,母亲是因为怀孕,才设计沈先生。
她才是罪魁祸首。
酒意如潮水般上涌,一阵一阵眩得她几乎要看不清,沈清霜微仰起头靠在墙上。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重蹈母亲的覆辙,再次破坏别人的感情。
她的出生无法选择,但现在她有选择的权利。
楼道里的角落昏暗漆黑,沈清霜靠在那儿像是深深陷入深渊里,无从挣扎,无处逃离,无力感从心底蔓延。
她只是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而已啊......
“啪——”楼道里的边角灯被打开。
一道颀长挺括的身躯逆着光向她走来,暖黄的灯光钻了进来,黑色空间慢慢变小。
她似乎站在了光里。
伴随着清冽木香而来的是一道清淡的声线——
“喝酒了?”
清淡的声音里含着隐隐的关切,沈清霜莫名觉得情绪有些绷不住。
她迷迷瞪瞪地眨眨眼,用力一点头:“嗯!”
“就一杯。”有些委屈。
空气里安静下来。
男人倏地轻笑一声:“一杯就够了。”
这笑声说是嘲笑,更多的像是宠溺,沈清霜有些好奇声音的主人是谁。
她微眯着眼顺着暖黄的灯光望去,背着光的男人看不清面貌,但周身笼罩着的气息倒是有些熟悉。
清冷自若,从容不迫。
沈清霜侧头沉思半晌,忽地睁大眼睛,语气惊喜中带着小小的得意:“我知道你是谁。”
不等面前的人回答,她自顾自地说:“你是美好吧?”
“...什么?”江晏州微愣。
沈清霜弯着唇,高高兴兴地说:“我刚刚喝了一杯有魔力的酒,只要丢掉糟糕的事情,美好将会到来。”
“你是我的美好吗?”
江晏州沉静的墨瞳泛起点点波澜,不疾不徐道:“我是。”
沈清霜听到自己猜中了,高兴地眉眼也弯了起来,上前两步踉跄着撞进美好的怀中。
淡淡的雪松木香在鼻尖若隐若现,沈清霜觉得她好像醉得更厉害了些。
被人抱在怀里,周身的冷气似乎都被阻挡在外,沈清霜埋着头在眼前的胸膛上蹭了蹭,小小声地嘟囔:“我不想待在这里。”
江晏州呼吸加重一分,清淡的雪松木香忽地变得浓郁,他按住怀中乱动的脑袋,墨眉微敛:“好。”
男人随手脱下那件由国内著名设计师精心剪裁的西装外套,垂着眸子披在怀中女人身上。
雪白的衬衫上线条分明,勾勒出完美的身材,男人不紧不慢地解开两边袖口,露出劲瘦的腕骨,稍一用力,像抱玩偶一样轻松将她拦腰抱起。
“我带你离开。”
清正矜贵的男人抱着女人大步离开,这一幕引得很多路人的注目。
“我的天,这个人好帅。”
“他怀里的小姐姐也很漂亮啊,好好磕。”
周邵拿着手机匆匆从外赶来:“来了来了,我到楼下了。”
“嗐,这不是刚脱身吗?”
错身相过之际,周邵脚步慢了下来,拧着眉回身望去。
江晏州?
这念头一出便被他下意识否定了。
怎么可能是江晏州,江晏州是什么人?
京圈太子爷,回国接管江家之后,凭着独到的眼光和正确的决策,不到两年之间就使江家更上一层楼。
他是京圈商会最年轻的商会会长,也是他们童年的噩梦,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不过后来因为身体原因出国了,这几年才回来。
“不可能。”周邵摇摇头,且不说江晏州会不会出现在酒吧这种场合,单单是和女人亲密接触这一条就不可能了。
更何况那个人看起来还和沈清霜那么像。
天天围着季禹转的沈清霜,怎么可能出现在别的男人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