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阮姨叫过绍金姐,她将一本房本交给绍金姐。
绍金姐猛然抬眼:“阮姨?”
阮姨摸摸她的头,低低地说:“绍金姐,我想去郊区那间小房子住,这间房子多少值几个钱,你艰难的时候可以应应急!阮姨没有本事,只能不拖累你。”
绍金姐难过极了。
她抱住阮姨声音哽咽:“为什么走啊!我想你留下来!”
阮姨欲言又止。
今天墓地那一出,她猜测出来了,乔景年应该是绍金姐的亲生父亲。
绍金姐若跟着他,应该不那么辛苦。
绍金姐摇头:“我哪儿也不去,我陪着阮姨!”
阮姨轻声叹息。
她拿这个孩子不知道怎么办好,她是爱绍金姐的,可是绍金姐不是她的亲生骨肉,她不能再自私地将她留在身边了……
绍金姐抱着她,轻喃:“我叫你妈妈好不好,我叫你妈妈,你别走!”
阮姨身体僵住。
绍金姐搂得更紧。
她声音小小的,就像是小时候初见的那个小绍金姐,怯生生地唤她……
“妈妈……别走。”
阮姨哭了!
自温伯言离世,她一直表现得坚强,可是谁又知道她内心的凄苦。
失了丈夫、没有亲生儿女!
如今,绍金姐叫她妈妈……
阮姨抱住绍金姐流泪:“我不走……我不走了!绍金姐,冲着你叫我一声妈,我哪儿也不去。”
绍金姐柔顺地靠在她怀里,轻轻汲取她身上的暖意。
下午,阮姨强迫她午睡。
醒来时,听见外面客厅有说话声音。
绍金姐抚着墙壁走出去,看见来人目光微敛。
乔景年坐在客厅里,脚边放了好些珍贵的补品,在看见绍金姐时他的嘴唇哆嗦许久,最后只轻唤一声:“绍金姐!”
绍金姐知道他为什么过来!
她客气地说:“家里发生事情,实在劳烦乔先生了!这些……”
她目光落在那些补品上,继续说下去:“心意到了就行,这些实在不敢领受!”
乔景年注视她。
越看,越像小羽当年。
越看,越像乔家人……
陆小羽嫁作人妇又已经入土为安,他没有办法,可是绍金姐是他们乔家剩下的唯一血脉,他怎么能不认回去?
他要给她最好的!
乔景年缓过一阵,很温柔地说:“我听说你钢琴弹得很好,震东也说过想送你去法国学习,那边有我熟悉的导师……要不然我也能亲自教你。”
他想补偿,想让他的掌上明珠成为顶级音乐家。
以安慰陆小羽的在天之灵!
乔景年说了许多,绍金姐轻渺一笑。
她垂目看着自己的脚。
这只脚伤了神经,不要说成为顶级钢琴家,就连开车都不能了。
法国,她不可能再去了。
这些,她没有跟乔景年说,她只是淡淡地笑:“谢谢乔先生厚爱,我想我用不着了!另外……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不送了!”
她走路不方便,就跟阮姨说了一声。
阮姨尊重她的选择,将礼品拎起来,客气地送人走。
到了门外,乔景年不想放弃:“温太太,您……”
阮姨淡淡地笑。
她说:“我知道乔先生的心意,但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也得看孩子自己的意思是不是?人心都是肉长的,乔先生当初心疼自己女儿,而我们家绍金姐……却只有我跟伯言心疼的。”
这话,听在乔景年耳中……
如同万箭穿心!
第175章霍司砚我们后会无期
晚上睡觉前,阮姨给绍金姐热敷了脚。
她握着绍金姐的脚,温柔地说:“要好好保养,别闹下毛病才好!”
绍金姐装作无事:“一点小伤,哪能呢!”
阮姨见她慢慢能走路,也未多想。
她继续给绍金姐热敷,等快弄完时才犹豫着说:“霍司砚人在楼下,好半天了,你要不要见见?”
绍金姐一怔。
片刻,她轻轻摇头:“过几天再说吧!我现在没什么心情。”
阮姨没有勉强她。
她摸摸绍金姐的头:“妈不知道你们发生什么事情,不过只要你做的决定,妈都支持……找对象就好好挑,这个不行还有下一个!凭我闺女是肯定能挑到称心如意的。”
绍金姐被她说的,浅浅一笑。
阮姨稍稍放心。
……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温伯言的头七,绍金姐的脚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她跟阮姨去拜祭。
明媚阳春,到处开满了小花。
温伯言跟陆小羽的碑前,放着一束新鲜百合。
阮姨猜测是乔景年送的,她看一眼绍金姐,绍金姐面无表情地将花束扔到一旁,放上一把小雏菊!
阮姨轻声叹息。
……
她们在墓地待了许久,出来时临近中午。
一辆金色欧陆停在墓园门口。霍司砚倚在车身上吸烟,全身笼在春风明媚里,但周身却显得格外阴郁。
他瘦了些,却仍是英挺好看。
绍金姐没有逃避,她跟他之间总要说清楚。
行至面前,霍司砚目光深深。
他说:“我送你们回去!”
阮姨看出绍金姐要来个了断,也就主动开了口:“我自己坐车回去,绍金姐,你跟他谈谈吧!”
绍金姐点头,嘱咐她小心些。
阮姨很快就坐上出租,先回去了。
霍司砚掐掉香烟,打开车门,挺温柔地说:“上车!”
绍金姐坐到副驾驶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