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眼神很是有趣,若觉得本宫的证词不可信,便请安国公前来。”
印阔淡淡看向大理寺卿:“继续审你的案子。”
说完转身就走了,片刻都懒得停留。
大理寺卿等一众人忙上前相送。
太子的证词怎么可能不可信,要知道,太子可不是随口一说,他提供这个证词,回头指不定要被国公府找麻烦……
大理寺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中心想:“虽然太子的为人行事与正常人不同,但性子还挺正直嘛。”
众人:“……”
齐刷刷朝大理寺卿看去。
大理寺卿被看的莫名其妙,愣了一下才惊声道:“我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众人:“……”
可不咋地。
说太子与正常人不同,不就是说太子是个疯子吗。
大人你好勇!
幸好有资格送太子的并不多,这话没叫不知分寸的人听去。
回到公堂,大理寺卿拍板将卫谦入狱。
外头,还等着看审理结果的百姓们,听见宣判都是一阵欢呼。
陆执跟姚大学士打了招呼,便先上马车去等着了,她有伤。
片刻后景止堂才过来。
脸上是藏不住的好心情:“卫谦的双腿原本还有机会康复的。”
这个年轻人,不仅心思毒辣,还心高气傲。就算国公府有能力保住他性命,可往后成为一个双腿残疾的废人,也够他受苦的。
陆执讶然:“爹连这个都查了?”
景止堂哼哼了一声没说话。
陆执小秘密的冲老爹竖起大拇指:“爹爹威武!”
景止堂咳嗽了声,压下心底的小骄傲,这才问道:“太子莫不是看你的面子才来的?”
“八成,是的。”
景止堂心底也有自己的打算。
如果女儿的利益跟太子有了牵扯,他肯定要为太子盘算一番。
至于要不要投靠太子,这还得以后再看。
——
印阔前脚回到东宫,皇后后脚就来兴师问罪了。
“听说太子去了一趟大理寺,你刚走我家谦儿就被大理寺羁押了?”
皇后坐的端正笔直,神情看不出喜怒。
印阔素来不爱与人废话,只道:“你家谦儿让本宫去的。”
皇后皱眉,等着印阔的下文。
可是印阔没有要多说的意思,皇后只好问道:“太子什么意思?”
“母后不懂本宫的意思,自然有人懂。若没有其他事,本宫送母后出去。”
皇后对太子的态度不满,不过她也真的奈何不了太子这狗脾气,只能起身离开。
皇后一走,印阔唤来十三:“福宝想要做什么?”
十三恭敬道:“那个叫冬雪的丫鬟易容之后就去找京兆尹了,说是要帮助调查巫蛊师一事。属下猜测景小姐要对青山道士出手。”
印阔皱眉:“她伤还没好。”
十三问:“主子,可要属下带人去协助景小姐?”
印阔没立即应话,他不知道陆执准备怎么做,想了想只让十三做好随时支援陆执的准备。
安国公很快就受到了太子的回话。
“呵,谁说太子行事不计后果?”太子的意思他听出来了,简单总结一下就是,别招惹我。
大理寺公堂上发生的事情安国公都已经打听出来了,整个审案过程除了那个无足轻重的仆妇,没人敢牵扯太子。
被太子救下的徐成珉都没敢说救他的人是太子,结果卫谦上来就将太子说出来。
安国公知道自己儿子在想什么,他觉得太子的利益跟这桩案子绑定了,不会当众搅合进来。
可太子的行事是能以常人视线揣测的吗?
不将太子牵扯进来,他顾忌自身利益不会插手,非要将他牵扯进来,太子是那种会低头的人?
安国公气的半死,这会儿儿子都已经入狱了,他只能想别的法子救出卫谦。
此刻,陆执已经扛着个包袱只身到了百里庄。
“给我一间艮山坤向的屋子。替我抓一条蛇来,不拘种类年岁,是蛇就行。另准备白烛二十六支。”
陆执手里有印阔的令牌,百里庄的人对她很恭敬。
但是,下人沉吟了好一会儿,硬着头皮问道:“艮山坤向的屋子,是什么样子的?”
陆执:“……”
皇后也不避讳心腹宫女,当即就骂道:“来本宫房里回回推说疲累,去那**宫里次次不少于一个时辰!这个贱男人!明知那**不待见他,就是骨子里犯贱,一对**!”
心腹宫女低垂着头不敢接话。
皇后忽然一惊;“那是什么?”
宫女立即抬头,却什么都没有看见:“何事引娘娘惊讶?”
皇后像是没有听见宫女的问题:“好像是落在了刑部大牢的方向。注意一下刑部大牢的消息,有任何动静都来通知本宫。”
皇后倒没有出宫的意思,毕竟她跟太子不同,不能随意出宫。
刑部大牢外。
周大人躬身行礼:“启禀太子殿下,那祸害稚童的妖道微臣抓到了,可方才微臣正在审问,那妖道体内忽然钻出虫子。”
京兆府的大牢不保险,周大人抓了青山就带来刑部大牢,本来预备慢慢审问的。
印阔皱眉:“人死了?”
周大人摇头:“没有,还有气。”
印阔也不多言,抬脚就往里头走。
“唉?殿下?太子殿下!里面危险啊!”
牢房看守的差役都在往外跑,这种情况下太子居然往里头走。周大人要急死了,一跺脚,也跟进去了。
“我不是妖道,有巫蛊师害我。”青山看见人过来就说这句话。
他的模样很惨。
像是蚂蚁大小的不知名虫子从他的皮肤钻出来,脸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窟窿,若是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八成要崩溃。
就是正常人看了这画面,都要被逼出这病来。
可是青山却在牢房中打坐,好像凭他一人之力能将这污秽的牢笼变为一方净土似的。
那做派真是叫人作呕。
周大人就感觉浑身都是鸡皮疙瘩,下意识的抱着双臂搓:“太子殿下……”
印阔弯腰捉住一只虫子:“让大家不必惊慌,这虫子不咬人。”
印阔对那种肉呼呼的虫子很排斥,但这样子的虫子他不怕。
“你要审他些什么?”印阔问周大人。
周大人正准备通知大家不必怕这虫子,听见太子问话又转过身来:“会太子,此人的面貌辨不清明,微臣是想审问出他是否是那妖道。”
“问出些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问出来,这道士脑子有疾似的,总答非所谓。微臣问他是否是残害石窟稚童的真凶,他说他乃修道之人,非巫蛊师,真正的巫蛊师另有其人。”
周大人相信还有其他巫蛊师存在,否则这道士诡异的经历该如何解释?
不过谈话中他也察觉到这道士跟石窟稚童案子有关,外头那个巫蛊师没有着落,他先审清楚这个再说。
印阔呵了声,似笑非笑的看向青山:“道长自己也知晓石窟稚童乃畜生所为,故此你不敢承认是吗?”
青山性格清高,说他是畜生他很不满。
“无知!真正的巫蛊师在外祸害苍生你等不管,却将精力浪费在贫道身上。”
印阔很是厌烦他这幅看破众生的嘴脸:“这么说本宫冤枉你了?那些稚童是外面那个巫蛊师害的?”
青山不说话。
印阔冷笑:“何故不答?若是冤枉你了,你且说就是。京兆府尹从未乱判过一桩案子,定能为你平冤昭雪。”
周大人作揖:“太子殿下,此人定是真凶无误。以为不说话就不能给他定罪,简直痴心妄想!”
后半句是对青山说的,周大人眼底写满了鄙夷和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