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天中午，顾菲果然就出院了，顾莞坐在病床上，低垂着眼眸，思绪翻飞，就连陆墨琛什么时候进来的她都不知道。
“医生说你你明天就能出院了。”
陆墨琛的声音低沉悦耳，顾莞呆滞的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两人对视了许久，顾莞才开口：“顾菲的孩子在保温箱？”
闻言，陆墨琛皱了皱眉头：“顾莞，你在打什么主意？”
顾莞嗤笑一声，她能打什么主意？她不过是随口问问，陆墨琛却能紧张成这样，看来他是爱极了这个孩子，也是爱极了顾菲吧？
这样看来，顾莞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个第三者，霸占着陆太太的位置不肯放手，却阻碍了陆墨琛和顾菲的幸福。
两人又沉默了许久，顾莞缓缓道：“陆墨琛，为什么偏偏是顾菲呢？”
“什么？”陆墨琛没有理解顾莞的话。
顾莞低下头，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手背上。
她知道陆墨琛和她结婚是因为俞子美的要求，是俞子美让她成为了陆太太。
也是结婚之后，顾莞才知道陆墨琛一直都有个心上人，是她让陆墨琛和他的心上人不能结婚相守。
所以，陆墨琛才会那么恨她吧？
可那个人为什么是顾菲呢？顾莞揪着裤子攥紧了拳头。
一想到自己的丈夫心里的人是顾菲，顾莞就再也不能说服自己继续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了。
看着顾莞微微耸动的肩膀，陆墨琛道：“等顾菲做完月子，我就让她......”
“就让她成为陆夫人？”顾莞打断了陆墨琛的话，她拼命地眨眼，把眼泪都憋了回去，然后抬眸看向陆墨琛：“其实也不用等她生完孩子，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我没意见。”
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是顾莞最后的保护色。
陆墨琛微微一愣，随后滔天的怒火填满了心头，他冷笑道：“顾莞，你是不是巴不得现在就和我离婚然后去找你的心上人？”
闻言，顾莞鼻头又是一酸，她的心上人？她的心上人可不就是陆墨琛吗？如果不是真的被伤太深，她又怎么舍得离开他？
“陆墨琛！”顾莞难得在陆墨琛面前强势一回，她直视着陆墨琛的眼睛毫不躲闪，“难道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我自认无能，担不起陆太太这个位置，其实我早该让贤的，不是吗？”
陆墨琛被看得愣在原地，半天没有说话，他一直都知道顾莞的眼睛好看，清澈如水，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可是他今天却觉得顾莞的眼睛变了，准确的来说，是顾莞看着他的眼神变了。
换做从前，顾莞从来不敢这样和他对视，今天却......
陆墨琛的眼底划过一丝慌乱，他的心里没由来地涌出一种感觉：他好像要失去什么了。
陆墨琛和顾莞的对话最后不了了之，在那次对话之后，顾莞也再没有见过陆墨琛，出院后她就一直把自己闷在别墅里，没有再踏出别墅一步。
俞子美和姜梦担心她，去过别墅几次都被顾莞挡在门外。
日子一天天过去，直到顾菲孩子满月的那天，顾莞收到了顾菲发来的一条视频。
视频中，陆墨琛眉眼温润，抱着他们的孩子轻声哄睡。
这条视频，在顾莞千疮百孔的心上扎了最后一刀。
多么温馨美好的画面啊，顾莞咬着唇，她看着看着眼泪就出来了。
心已经痛到麻木了，她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血腥味蔓延在口腔中，顾莞却依旧死死地咬着下唇。
这样的疼痛，让她清醒。
过了许久，顾莞木讷地关上手机，目光落在了床头柜上的《离婚协议书》。
他们这段病态的关系，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第二天是周五，陆墨琛应该是在公司，顾莞掐着点，在陆墨琛快下班的时候到了陆氏集团。
陆墨琛的办公室在顶楼，顾莞的身份大家都心知肚明，她也很顺利的搭上了电梯。
看着显示器上的数字变大，顾莞的一颗心也越来越乱。
伴随着“叮”的一声，电梯停下，电梯门被打开，顾莞抬脚走出电梯，却撞上了一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顾莞低着头慌乱的道歉。
“莞莞？”
这声音，有点耳熟......
顾莞抬起头，面前的男人一表人才，风度翩翩，他的模样也渐渐和记忆中那个学长重合。
“赵学长......”顾莞心里突然涌起见到老朋友的感动，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赵辰尧，“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出国了吗？”
“昨天刚回国，来看看墨琛。”赵辰尧笑了笑，“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和墨琛还好吗？”
“当初你们结婚的时候，是我太意气用事没来参加，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悔，莞莞，你不会怪我吧？”
听了这话，顾莞报之一笑，“学长说这话就见外了，我怎么会怪你呢？我现在也就那样吧，没什么好不好的。”
“那咱们有空一起吃个饭？”
赵辰尧习惯性的点了一下顾莞的额头，顾莞被这个小动作触动到了脑海深处的记忆，那时候的她和陆墨琛之间的关系还没有这么紧张，而陆墨琛和赵辰尧还是称兄道弟的好朋友。
“好的，到时候联系？”
“这是我的名片，有空打给我。”赵辰尧把自己的名片递给顾莞，“那我就先走了。”
“好的，学长慢走。”
顾莞目送着电梯下去她才转身往陆墨琛的办公室走，殊不知刚刚她和赵辰尧的所有互动都被陆墨琛看在眼里。
进了办公室，就看见陆墨琛还埋头在一堆文件里，仿佛刚才在拐角偷看的人不是他。
“陆墨琛，你还有多久忙好？”顾莞坐在陆墨琛对面，问。
“有事直接说。”陆墨琛甚至都懒得抬头看一眼顾莞。
顾莞默了半晌，见陆墨琛真的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后，她叹了口气，道：“这大半个月我想了挺多的，当初我们结婚就是一个错误，那只是父母之命，也许我们对彼此都没有那种感情。”
“你既然找到了自己的心之所属，那我们也没必要再纠缠下去。”
顾莞自顾自的说着，根本没看见陆墨琛握着笔的那只手用力得都在颤抖，她从包里拿出拟好的离婚协议放到桌子上。
“陆墨琛，我们离婚吧。”
沉默蔓延在两人之间，陆墨琛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笔，手指指节有节奏的轻扣桌面。
“陆墨琛，签了吧。”顾莞把离婚协议书往陆墨琛面前推了推，“如果你对这份协议有异议，你可以找你的律师重新拟一份......”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赵辰尧今天回国？”陆墨琛突然打断了顾莞的话。
这话题转移得让顾莞猝不及防，她一愣：“什，什么？”
而这短暂的停顿，却让陆墨琛觉得她这是心虚。
“所以你早早就开始准备这份离婚协议，还特意选在今天到我办公室来谈，顾莞，你已经迫不及待和赵辰尧在一起了吧？”
“陆墨琛！你在说什么啊！”
顾莞气得音量抬高了不少，明明是陆墨琛在外面金屋藏娇，明明是陆墨琛和别人有了孩子，怎么到最后他还在怀疑她和赵辰尧有染？
陆墨琛凭什么？
“怎么？被我戳中心事，恼羞成怒了？”陆墨琛冷笑一声，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顾莞面前。
他比顾莞高了十五公分，顾莞只能抬头和他对视，陆墨琛也顺势抬起顾莞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顾莞，你别痴心妄想了，这辈子，你都只能是陆太太。”
顾莞的下巴被陆墨琛捏得生疼，可是她的心却更疼，陆墨琛喜欢的是顾菲不是她，为什么不能放她走？
耳边突然响起那天顾菲说的话：“你知道吗？在你进医院的时候，我正好在手术室大出血，医院血库告急，最后，是墨琛让人抽你的血......”
自己的命在陆墨琛心里都如同草芥，他却还不放自己离开，顾莞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眼神坚定的看着陆墨琛，问：“陆墨琛，你是不是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