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事儿,只有老板一人知道。
当六合告诉他那伞出自自家店铺的时候,老板心中一万个不愿意承认。
他生怕有人知道伞是他卖给那个女人的,这么一想,老板心里越来越害怕。那个女人,恐怕就是凶手。
又是一个风雨夜,六合早早就下班回家。
由于天气冷,伞铺老板娘也早早回去,伞铺里只剩下老板一人坐在方桌前抽着闷烟。
街道上不等天黑,就陷入了一片死寂。
嘎达,嘎达,嘎达......
那有节奏的脚步声响彻黑夜,敲击着伞铺老板的心灵。莫名的寒意和恐惧,只往他头上涌。
“咚咚咚......咚咚......”
“是谁!”老板谨慎的将手中的烟头扔到地上,顺手从身旁拿起一根大木棍。
“老板,买伞!”
“不卖!”
“老板,买伞!”
“没有你要的伞,请你走开。”
“老板......”
“我都说了不卖不卖不卖!”
敲门声戛然而止,老板靠在桌子上,喘着粗气。
此刻,四周安静的连呼吸的声音都听得到。
一阵冷风吹来,老板身后响起了嘎达,嘎达......
他颤抖着双手,尽力握紧手中的木棍。
“老板,买伞!”一个身材妖娆的女人背对着他。
老板没有犹豫,一棍子狠狠的打到女人头上。
顿时,鲜血顺着乌黑的秀发往下流。老板吓坏了,他没想到会是这样。他以为一棍子下去,女人就会晕倒。
可女人没有倒下,而是用一种非常缓慢和僵硬的动作,将身体整个转了过来。
他终于看到了女人的脸。
那是一张惨白不堪的脸,在她脸上清晰可见一根一根纤细的竹条,藏在一层薄薄的白纸下面。
脸颊两边贴着两张圆形的红色纸片,嘴唇是用红色的毛笔画出来的,耳根处还有胶水的痕迹,两只眼睛乌黑却没有眼仁。
“你,你,你不是人......”老板的话还没说完,女人那张纸糊的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伞铺老板也死了,小镇笼罩上更凝重的恐惧气氛。
谁也不敢轻易走动,哪怕是大白天,街道上都是清冷无人。
徐福贵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看着阴暗的天空,这里的空气如此凄凉,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来到这个小镇已经半年,这半年里,他一直在苦练自己的生存技能:扎纸。
他也不知道当初为何会选择这个职业,只知道那一天,他头痛欲裂,手指在屏幕上随意的点击,等他再次清醒,便已经如此。
这是他第一次出门到客户家里了解情况,由于小镇连续出现不明原因的人命案,客户要求他上门服务,地点就是伞铺。
徐福贵来到门口,那白花花的灵帐挂满四周。
“咚咚咚......”
“谁啊?”屋子里传来六合的问话。
“我,扎纸铺的。”
古旧的木门咯吱一声打开,六合一脸哭相将徐福贵让进屋,伞铺老板娘正在桌子前抹泪。
“他生前最想要一间大房子,还有几个漂亮的丫头。
我知道,这些年他和我在一起那是有贼心没贼胆。现在他死了,我愿意给他安排几个姑娘伺候他。
但愿他在那一边,能过上这辈子梦寐以求的风流快活日子吧。”
伞铺老板娘一边抹泪一边对徐福贵说着自己的要求,“对了,给他扎一栋三层大别墅,让他住的舒舒服服。”
“那......不如来个大全套?该有的全都有,只是价格稍微贵那么一点点......”
“嗯,行!贵点没有关系,生前他啥也没有享受过,死后就让他过好一点吧。”
“哎,得了,这是订单,三天后可以完工。您刷卡还是......”
“现金!六合,去拿钱。”
【“滴”!找到新任务,获得道具“灭魂火”。】
徐福贵的耳朵里响起这个熟悉的声音,来了这个世界这么久,终于有了新进程。
半年前,徐福贵不知怎么,一觉醒来,就来到这个他并不熟悉的地方。
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甚至,连他自己,也是一个陌生的个体。
眼前出现的虚拟屏幕中,那一串串飞快闪过的职业和形象,根本就来不及仔细观看,他必须在限定的时间内选择好,否则系统将做出超时惩罚。
于是,匆忙中,一个叫做徐福贵的扎纸匠,就此生成。
这半年,他每天都是在扎纸铺中学习基础手艺。
从一个小物件,扎到楼房汽车,前天系统告诉他,初级手艺练成,可以进行下个任务,他就收到了米铺老板的邀请。
难道新任务就是接了米铺老板的这单生意吗?徐福贵回家的路上就琢磨着,那个“灭魂火”又是个什么东西?他连看都没看到。
冷风吹过,吹的他啰嗦一下,再往前走几步,转进无衣巷,进了巷子五十米,就是扎纸铺了。
他裹紧衣服,加快脚步。
天,突然暗了下来。让原本就黑压压的天空,变得如同夜晚一般,漆黑一团
徐福贵觉得不对劲儿,他的脚步没有停,但却一直走不到头。
嘎达,嘎达......
缓慢而节奏清晰的脚步声,传入徐福贵的耳朵,这是女人穿着高跟鞋走路的声音。
徐福贵抬头看了看,从黑暗中,扭动出一个妖娆的身影。
女人背对着他,徐福贵不由自主的走到女人身后。
一股子清香又带着粘稠的味道,瞬间飘入徐福贵的鼻子。
他皱了皱眉头,这味道不是他做扎纸用的烧糊了的浆糊味道吗?
“能不能帮我做一把伞......”女人没有回头,轻声细语的问他。
“前面有伞铺,我不是卖伞的。”徐福贵想都没想就回答。
“可是......伞铺老板他不卖给我,除了他,只有你会做伞。没有伞,叫我如何出门呢......”
女人说着,用白玉似的手指,拨弄了一下她的头发。
徐福贵心下大惊,他看到女人手指皮肤中透出细竹条做的骨架。
他是扎纸匠,即使女人的皮肤不透明,他依然能看出里面骨架的轮廓。
徐福贵咽了咽口水,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
“你到底要做什么?”
“呵呵呵,你怕了?”女人说着,转过她的身体,那张惨白的白纸上,用笔画出来的五官,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