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吓得跟在她身后的吴氏双腿一颤,连忙冲上前去抡起巴掌就朝浮生脸上招呼,恶声道:“你一个小小的奴才,竟是敢违抗主子的命令!你当你自己是谁,还不赶紧滚到一边去。”
大庸第一权势家族安王府因叛乱一夕间家破人亡,而如今皇上还在城中抓叛乱的余党,人人都如惊弓之鸟,生怕沾染上叛乱一事无端染上祸事。
所以,一听到荣清公主提到叛党一事,吴氏吓得要死,连忙上前将浮生打开,给荣清让出道来。
荣清心里疑惑,更是着急要见到李修,不等浮生让开就急忙抬步朝院子走去。
听到院门口的响动,李修眸光一寒,却并不畏惧什么,坐在床前继续给昏迷的苏流萤喂药,头也不曾抬一下。
所以,荣清挺着大肚子急步进屋时,看到的就是李修守在床头细心的给床上女子喂药的场景。
荣清神情一怔,然而等她走近床边看清床上之人是苏流萤时,更是全身一震,脸色煞白,差点跌倒在地。
不等她开口,紧跟着她后面进屋的吴氏看到床上躺着的人,也是吓得白了脸,指着苏流萤哆嗦道:“修儿……她怎么在这里?”
李修给苏流萤喂完最后一口药,再细心的拿着绢帕小心的帮她拭尽嘴边的药渍,这才回过头来,眸光凉凉的看着屋内涌进来的人,淡淡道:“是我接她回来的。”
吴氏瞠目结舌的看着一脸淡然的李修,惊慌到说不出话来。
荣清看着床上昏迷着的苏流萤,再看着床头的药碗,咬牙抑住心头的妒恨,颤声道:“流萤怎么了?她可是出了什么事?”
李修凉凉道:“她小产了,我接她回府休养——若是没有其他事,你们都走吧,不要打扰她歇息!”
说罢,再也不去理会荣清与吴氏,转过身坐到苏流萤的身边,将她的被角细心的掖好。
小产?苏流萤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来不及欢喜的荣清,在看到李修对苏流萤的痴恋后,心头刀割般的痛着——
苏流萤怀的是楼樾的孩子,可是她小产时李修却这般细心体贴的守在她身边。
可自己小产之时,却一个人躲在母后的宫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离开自己,而那时的自己,绝望悲痛中是多么想得到他一声温柔的宽慰和陪伴……
而且,为着他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冷漠与疏离,她反而怕没了孩子后,他不会再要自己,竟是连那份悲伤都不敢告诉他,一个人咬牙独自承受着……
至今,她还一直假孕着,假装自己身上还怀着他的骨肉,更是费尽心机的等着一个月后的临盆给他一个孩子,希望他看在孩子的份上,能够回心转意……
可是,他竟然在自己‘临盆’在即之时,请求离开京城,去遥远的北境——他是要抛下自己,带着苏流萤离开京城去北境开始新的生活吗?!
在看到苏流萤的那一刻,荣清心里已是恍悟过来,明白李修突然自荐去遥远动荡的北境一定是为了苏流萤。
越想,荣清心里的恨意已是滔天而起,心口剧痛,全身气到瑟瑟发抖。
她硬着喉咙咬牙冷声道:“驸马自请去北境就是为了她吧。呵!可是驸马不要忘了,她如今可是父皇全城抓捕的叛贼,别说本公主,单单是父皇那关你就过不去,父皇不会放你们离开的,更会将她抓回去千刀万剐!”
说到后面,荣清公主已是恨得牙齿咬得‘咯吱’响,恨不得即刻冲上前去掐死昏迷中的苏流萤。
换做平时,李修或许不会这么冲动,但在经历了失去苏流萤的那些痛苦的日子后,更在看到她与楼樾两情相悦、生死相依、心里再无他的位置后,疯狂的妒忌与痛心让李修渐渐疯狂失去理智,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冷静睿智的大司马了……
而拆散他与苏流萤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虚假至极的恶心女人!
眸光冰寒不带一丝情感的看着挺着大肚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李修冷冷道:“真正的叛贼还没有千刀万剐,如何都论不到她的身上——世上没有永不透风的墙,若是公主不想自己做的事被皇上知道,就不要再一次卑鄙的破坏我与流萤之间的事。我一定会带她走的,谁也阻拦不了我!”
李修的话冰冷刺骨又斩钉截铁,不容一丝的置疑,不止荣清神色大变,就连吴氏都惊呆了!
李修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他就是直白的告诉荣清,她与楼皇后以及太子做下的叛逆之事,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若是她敢再次阻拦他,他会揭穿她们的一切罪行……
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荣清呆呆的怔在当场,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奉旨抓捕苏流萤的羽林军一直找不到苏流萤的人,开始更细密的搜捕,包括搜捕苏家大院,并抓走了苏江与苏河。
如此,那些曾经与苏流萤有过交集的人家都不免担心起来。
林府的夫人与丫鬟出街回府,悄悄带回了一张苏流萤的画像,害怕的对林牧道:“老爷,这个姑娘不就是之前上门为炎儿吊唁的那个苏姑娘吗。如今全城追捕她,苏家大爷与三爷都被抓走,如此下去,会不会连累到我们身上?”
林牧先前为了查明苏流萤身世一事,亲自去了汴州一趟,刚回京城不久,也刚确定了之前的猜测,没想到刚回来就看到苏流萤被抓捕的消息。
林牧沉声道:“你在外面可听到什么风声?苏姑娘为何被追捕?”
林夫人道:“据说是她参与了之前楼家一门的叛变,如今楼家男丁悉数被抄斩,女眷流放苦寒之地,想必皇上也不会放过她的——外面都在说,这个苏姑娘早已怀了楼世子的孩子了。”
原来,羽林军拿着苏流萤的画像到处寻人时,也去过了她之前看诊的小医馆,被那个大夫一眼就认出她就是之前被探出喜脉的小娘子,顿时四处传播开来,京城中好多人都知道苏流萤怀了楼家的孩子,大家猜想,就是因为她腹中楼家的骨肉,朝廷才会一直追捕她……
林牧的眸光沉了下去,想起自己查到的事情,心里莫名的沉重起来。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消息,却是叛贼苏流萤被抓,如今正被押着去往天牢。
原来,苏流萤一直不醒,李修不免着急起来,在出外为她请大夫时,苏流萤逃出了李府——
她宁肯被抓进天牢也不要呆在李府,更不愿意被李修带去北境。
她还要想办法救楼樾!
外面到处都是抓捕她的官兵,苏流萤一现面,立刻就被抓了!
得到消息的林牧,也随看热闹的人群来到了长街上,看着被押着往天牢而去的苏流萤,心里诸般不是滋味,眉头紧紧皱起。
身边看热闹的百姓都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着,都说苏流萤的父亲、前太守苏津四年前就是通敌叛国而死,如今女儿又走了父亲的旧路,也做了叛贼,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更有人说,这个苏流萤就是因为报复当年朝廷处决了她的父亲,才会迷惑了楼世子,鼓动楼家叛变……
众说纷纭,越说越离谱,听得林牧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很是难受……
被抓捕的苏流萤并没有被关进天牢,而是直接被带到了承乾宫,带到了慧成帝面前。
承乾宫苏流萤曾经来过很多次,并不陌生,但如今再次来到这里,她心里却是一片陌生,神情淡然,看着高高端坐着的一脸冰寒的慧成帝,眉目间没有一丝惧意。
她木然的朝慧成帝拜下,冷声道:“民女苏流萤叩见皇上!”
刚刚小产的她,面容苍白,神情憔悴,曾经那双最是波光流彩的秋水明眸也失去了光亮,一片死寂。
看着她的样子,原本一腔怒火的慧成帝神情一滞,心口却是突然窒紧起来!
四年前,当慧成帝时隔十九年再次见到琼妃时,她那时的样子,正是和苏流萤现在的样子一般无二!
那时,苏津在牢房自尽而死,琼妃伤心悲痛不已,心里明白苏津是因她而死,无尽的愧疚让她生不如死,那木然绝望的神情与如今的苏流萤一模一样。
见此,慧成帝脑子里不可抑止的再次想起琼妃,心里的怒火消散开去,更是无端的生出了一丝心痛与不舍。
脸上的神情虽然还是冷的,慧成帝的眸光却是缓和下来,示意于仁去扶苏流萤起身。
于仁跟在慧成帝身边几十年,早已活成了人精,而且他对慧成帝与琼妃之间的事一清二楚,更是知道慧成帝对琼妃无法忘怀的感情,所以,爱屋及乌,眼前这个像极了琼妃的苏流萤,自是能够得到慧成帝格外的厚爱。
他恭敬的上前去扶苏流萤,轻声道:“苏姑娘起身回话吧。”
然而,于仁的手刚刚碰到苏流萤的手,却是眉头一皱——
苏流萤的身子竟是滚烫,面色苍白中带着青色,一看就是高烧着的形容!
借着于仁的手,苏流萤艰难的爬起身,不等慧成帝开口相询,已是颤声开口道:“皇上,楼樾从无反叛之心,一切都是因为楼誉在我身上下了毒药,拿我和腹中孩子的性命逼他造反……若是他不答应,就拿不到楼誉手里的解药……一切都是因为我,楼樾他从没想过要叛变的,求皇上明察……”
听到他的话,慧成帝倒是有几份明白过来,当日楼樾在城楼上劫持自己,为何在最后又放过了自己。
然而,慧成帝想杀楼樾并不是单单是因为那日的叛乱,更多的原因是他胡狄大皇子的身份和宁妃之间的**,还有他久久不肯交出的兵符。
所以,那怕慧成帝相信她所说一切都是真的,心思也没有丝毫的变动,沉声开口道:“兵符呢,可在你手里?”
“若是见到兵符,陛下是放他一条生路,还是——要他性命?”
单薄的身子站在空旷的大殿中央,苏流萤抑住身上的阵阵寒意,眸光无畏的看着高高在上的君王,毫不迟疑的问道。
闻言,慧成帝眸光再次沉下去,冷冷道:“他所犯之事,不止叛乱一件,所以……”
“皇上,楼樾虽然是胡狄人,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承认他的身世,也没想过回去胡狄,更不会帮着胡狄对付大庸。而他与宁妃之间,更是清清白白,没有一丝苟且,求陛下看在他为大庸征战数十年的功劳上,饶了他一命吧……”
情急之下的苏流苏,再加上高烧的难受,让她竟是忘记规矩,公然打断了慧成帝的话。
慧成帝并没有计较她的犯上之过,而是凉凉道:“他不承认身份,可胡狄王会承认,胡狄王会向天下宣告大庸第一良将楼樾是他们胡狄的大皇子,到最后,那怕他不认也得认。”
“而他与宁妃之间是否清白,你又如何做得了这个保证?”
慧成帝的话让苏流萤反驳不出来了,而他话语里的意思,已是摆明不愿意再放过楼樾了。
苏流萤全身如坠冰窖,心里一急,脑子越发的昏沉晕眩起来。
看着她惶然不安的样子,慧成帝道:“若兵符真的在你身上,你交出来,朕可以饶你无罪!”
她惨然一笑,绝决道:“若是陛下不答应放过他,兵符我不会交出来的。”
她毫不遮掩的抗旨与相挟,终是彻底激怒了慧成帝。
重重一掌击在龙案上,慧成帝狠声道:“苏流萤,你有何资格同朕讲条件!别以为你是琼妃的女儿朕就不会杀你!”
“若是我的命能换他一命,求皇上杀了我吧!”
苏流萤再次在冰凉的金砖地面上跪下来,朝慧成帝磕头哭求道:“皇上,楼樾从未有过冒犯您的心思,对大庸更是忠心耿耿,皇上为何就不愿意饶他一命呢……”
“胡狄这些年发展迅猛,若是再多出一个楼樾,后果不堪设想……朕考虑的是大庸的万里江山和百年基业,所以,不论你交不交出兵符,他都必须死——只是死法的轻重痛苦程度罢了!”
看着跪在下方哭到失声的女子,慧成帝脸色再次凝满冰霜,终是向她表明了自己坚硬的态度。
闻言,苏流萤最后的一丝希翼破灭,漆黑的瞳孔里失去了最后一丝光亮,喉咙一甜,倒在了地上。
见她吐血昏厥,慧成帝不觉从龙椅上站起了身,怔愣片刻后,终是让于仁带人将她搬进了后面的偏殿,为苏流萤招来太医。
太医看过后,告诉慧成帝,苏流萤刚刚小产,又心神受损,外加高烧不退,病情严重……
慧成帝负手站在窗前,听完太医的禀告后,心里莫名的堵塞,闷声道:“你们尽心救治吧……”
“父皇可是心软了?”
慧成帝话音未落,荣清公主从屏风后面转过来,亲手执壶为慧成帝倒好茶送到他手上。
见是她,慧成帝凝重的面容松驰片刻下来,叹息道:“终归是故人之女,并且刚刚没了孩子,父皇总不能见死不救。”
荣清面容上挂着最温和的浅笑,道:“女儿就知道父皇是这天底下最心善之人。既然她已承认那兵符在她身上,等下她醒来,父皇打算如何处置她?”
慧成帝蹙眉思索片刻,缓缓道:“若是兵符真在她身上,父皇也不便为难她,毕竟她只是一介小小的女流,如今还重病在身——你不是与她是好友吗,等她醒来,不如你好言劝劝她,让她主动交出兵符,父皇赦她无罪!”
闻言,荣清公主狭长的凤眸里寒芒一闪而过,她扶着慧成帝到软椅上坐下,面露担心道:“父皇,虽然流萤是女儿的好友,但关乎到大庸的江山社稷,女儿心底有些担忧,还是要告诉给父皇——毕竟,这可是关系到咱们大庸的万千秋业。”
见她说得严重,慧成帝沉声道:“你说。”
荣清蹙眉缓缓道:“流萤虽然只是一介小小的女流,可她身边的势力却错踪复杂,不容小觑,更不可轻视。”
“她不单与胡狄国的萧太子关系交好,更是与那北鲜大皇子有着几年的主仆深情。而如今大庸、胡狄、北鲜三国鼎立,这兵符若是被有心人从她身上骗走,抑或是她心怀愤恨,主动拿出兵符与任意一国联盟对付大庸,后果不堪设想——父皇可不要忘记了,她一直对她父亲之死耿耿于怀,若是再加上楼樾的性命,指不定她会如何反了大庸。”
冷汗不自禁的就从慧成帝的额头沁出,握茶杯的手不由收紧。
慧成帝眸光里涌现杀气,咬牙冷声道:“如此,此女不再可留!”
第二日的清晨,苏流萤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到了晨曦间的第一道霞光!
深秋的霞光笼在一层如纱的白雾里,带着一丝的朦胧,分外的美。
阿娘曾告诉她,看见这么美的霞光,预示着会有好事发生。
可是,看着身下高高的木架和重重堆砌的柴火堆,苏流萤知道,阿娘这一次的话却是错了。
这,或许是她看到了最后一个霞光了……
☆、第137章真正身世
在看到苏流萤吐血晕厥后,顾念着琼妃之情的慧成帝并不想要她的性命,还让太医帮她症治。
可后来在荣清公主的一番唆使之下,慧成帝终是下定决定处置苏流萤。
而荣清眼珠一转,又给慧成帝出了另一个好主意。
她柔声道:“既然苏流萤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而且也不知道那兵符最后落入了谁人之手,父皇何不趁着处决苏流萤之际,将她背后势力一并解决了,说不定处置的人当中就有执兵符之人,届时,父皇才真正可以高枕而卧了!”
闻言,慧成帝眸光一亮,沉声道:“你有何好计?”
看着父皇喝光了自己亲手泡的茶,荣清得意一笑——
有了舅舅的药,父皇却是对她越来越信任。
当日楼誉叛乱失败后,荣清公主回到东宫,本欲将从安王府拿来的药销毁掉,但后来她发现,自从她悄悄给父皇服下这些药后,父皇对她越来越信任与依赖。
如此,她又如何舍得再销毁这些宝贝?!
狭长的凤眸里闪过最狠毒的亮光,荣清缓缓道:“将她处以火刑,慢慢烧死。到时她的那些盟友一定会忍不住出手救她,父皇让弓箭手在暗处做好准备,只要有人劫法场,不管是胡狄的太子,还有北鲜的大皇子,更甚者是天牢里的楼樾,一旦发现他们出现在法场,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以劫法场罪名,将他们乱箭射死!”
四年前苏家南院那么大的火都烧不死她,这一次,荣清无论如何都要烧死苏流萤。
而且,将苏流萤恨到至极的荣清,她不单要苏流萤死,更要她亲眼看着她最在乎的那些朋友亲人都眼睁睁的被乱箭射死在她面前……
不得不说,荣清的此番提议再次说动了慧成帝的心。
而此法,也确实可以一次性解决掉慧成帝心中所有的大患。
如此,他凝神想了片刻,终是点头冷声道:“好,一切就依照你所说的去办。”
荣清将苏流萤行刑的地方选在了最热闹的闹市口,并在隐秘处安排好了弓箭手,并闭索九门,做好一切准备。
她还让人给吴氏送出一包蒙汗药,让吴氏想办法务必给李修喝下,等他睡一觉醒来,苏流萤早已被烧成了一具黑炭,他想救也救不了了……
荣清很想看看,当苏流萤变成一块黑炭了,李修还会不会继续痴恋她……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荣清最后来到了天牢。
她径直来到了楼樾的牢房前。
彼时,楼樾正负手站牢房的天窗下,一身玄色衣袍遮住了满身的伤痕血渍,脸色苍白,那么被苦苦折磨那么久,他的神情不见狼狈,如墨的眸光一如既往的坚韧睿智。
听到声响他没有回头。
因为听着脚步声和熏香的味道,他大抵能够猜到,来人是荣清。
看着牢房里身姿挺拔如松柏般的男人,荣清冷冷笑道:“想不到楼表哥吃了那么多苦,还是身姿挺拔,不折不挠,着实让人钦佩!”
自从那晚亲耳听到她设局引着宁妃中计开始,楼樾心中对荣清,已如其他楼家人一样,都是嫌恶的。
所以,听到荣清的话,他回头眸光冷漠的看着她,冷冷嘲讽道:“荣清公主一大早来天牢,这一次可是真的给我送来毒酒来了?!”
而对他的嘲讽,荣清并不在意,她温婉一笑,凉凉道:“表亲一场,我此番前来,却是有两个消息要告诉给表哥。不知表哥可有兴趣听一听!”
自从那晚宁妃来过天牢后,楼樾经受了天牢里的种种酷刑折磨。
可这些折磨在前几日却是突然消停下来。
也是从那一刻起,楼樾心里不见轻松,反而越发的慌乱担心。
他知道,慧成帝一定查到了苏流萤的身上了,他一定会去向她追要兵符。
他只盼着苏流萤如他所愿的跟着韩钰离开大庸回去北鲜,如此,他就彻底放心……
然后心底的这最后一丝希翼,在见到南山也被关进天牢后彻底破灭。
南山被抓,预示着苏流萤并没有跟韩钰离开。
她一定是担心自己,不肯离开……
那么,如今南山被抓了,她又在哪里?她一切可还安好?
楼樾本就没日没夜的担心着苏流萤,如今听到荣清语气里遮掩不住的得意畅快,他全身一凉,心里已是冒出不好的预感,咬牙抑住声音里的战栗冷声道:“愿闻其详!”
看着他强做镇定的样子,荣清心里无比的畅快,又无比的憎恨,声音越发的得意与无情,更是带着毫不遮掩的幸灾乐祸——
“表哥,苏流萤小产了,你们的孩子——没了!”
楼樾全身剧烈一颤,脚下步子不稳,连连退了好几步才堪堪靠着墙壁站稳了身子。
而他的脸色,瞬间已是苍白如纸,如墨的寒眸里顷刻间已是涌现泪光。
而他的脑子里更是想起苏流萤在得知自己中了毒药后,苦苦哀求他和薛念救她肚子里孩子时的可怜急切的样子——
她将孩子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如今孩子没了,自己感觉心都被剜走了,她是不是更难过、更心痛……
忍无可忍,心中层层撕裂的伤痛让楼樾终是重重一拳砸在了坚硬的牢壁上,手背皮开肉绽,一片血肉模糊……
见到他如此伤心悲痛的样子,荣清残忍的大笑起来,尖锐刺耳的声音在死寂的大牢里引起一阵阵回响,犹如厉鬼的声音。
笑够的荣清冷冷的看着眸光死寂的楼樾,毫不怜惜的再在他鲜血淋淋的心口插上最致命的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