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气。
李簪缨蹙眉,怎么哪都能遇见他。
纪洵看着李簪缨,伸出了手:“公主是要来听御史会友的?”
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大手,李簪缨微楞:“你怎么知道?”
“微臣说过,我会自己查。”
说罢,也不管李簪缨同不同意,Ns他牵起她的手,走向二楼的一间雅房之中。
清华楼的小厮十分有眼力见地甄完茶便消失。
李簪缨摘下斗笠,美眸认真:“纪洵,我虽然想救纪老将军,但我和你从不是一个陈营里的人。”
不是朋友,不是敌人。
而是,陌生人。
纪洵敛眸,似是故作不懂她的话:“微臣从不如御史大人那般结党营私,微臣的父亲也不会。”
他捏起茶杯,动作优雅至极:“阿缨,你是如何知道御史的小动作?”
李簪缨攥紧手指,没有回答,只是凝眸看着两房相隔、墙檐之处的传话筒。
正沉思,隔壁就传来议论声——
“陈兄,纪老将军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您又何必与他作对?”
“哼,本官早就看那老家伙不顺眼了,仗着军功就要骑在我的头上,一介莽夫,如今还教我做事,他知道什么为臣之道,还让本官检点自己的行为,简直就是流痞!”
“可这……”
“尚书大人不用担心,近来,敌国有异动,正是我们的机会。”
“嘶……陈兄的意思是?”
“我知道你也不喜那老家伙,他不是打仗很能耐吗?那就继续让他去!只是功高盖主,陛下可不一定能忍,届时你我二人……”
厢房内,纪洵的笑随着声音的骤小,一同戛然而止,握住杯沿的手稍稍用力。
茶杯便在手中被捏得粉碎。
鲜红的血顺着大手而下,男人却浑然不知。
李簪缨看着流出来的血红,眼眸微怔。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上一世皇宫之中那遍布的尸体、鲜血,还有她撕心裂肺的喊声……
握住裙摆的手不自觉紧了又紧。
她再看不下去,将帕子裹住男人渗出的鲜血。
抬眸之间,四目相对。
李簪缨错开眼,避开男人炙热的双眸:“你别误会,本宫只是不想见血。”
纪洵少见地没有多说,只是凝着她的眉眼,轻轻“嗯”了一声。
雅房之中,陷入一片沉寂。
静得让人发慌。
李簪缨蹙眉,声音宛如冬日的冰冷:“本宫听够了,告辞。”
她松开手,起身离开,头也不回。
而纪洵凝着手中她留下的带血帕子,眸色深深。
走出雅房,清秋早已等候在外头许久。
李簪缨敛眸:“清秋,那屋子里的人你可都记得?”
清秋知道自家公主现在心思沉重,也没空与她开玩笑:“清秋记得。”
尚书王大人。
御史陈大人。
那些想要将纪老将军置之死地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
没几日,弹劾尚书和御史的折子便送到了皇帝的面前。
御书房里。
皇帝将文房墨宝摔了满地:“放肆!纪老将军陪朕戎马一生,才拼来这江山盛世,你二人何等狼子野心!”
御史和尚书跪在地上,不敢抬头:“陛下,臣愿以死明鉴!纪将军绝非忠心!”
李簪缨隐匿站在帷幔之后,听着二人的话,不由皱眉。
愿以死明鉴,不应该如此……
御史陈冠宝乃贪生怕死,贪慕权势之辈,如此行径反而可疑。
正当李簪缨疑惑时,侍卫来报——
“陛下!前线来报,敌军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