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
昏暗的烛火在空寂的房间内静静燃烧,直到熄灭。
姜菱月呆坐在梳妆镜前,看着窗外天色慢慢变亮,她脑中全是李锦夜最近所做之事。
望向镜子里自己如今的脸。
她仿佛还能忆起,五年前,李锦夜对刚经历换脸之痛的自己说。
“你放心,此生,本王都不会负你。”
姜菱月喉咙满是苦涩,她抬手缓缓摘下发髻中的银簪,朝着自己的脸而去!
鲜红温热的血液,似水珠缓缓落下。
她想往下划,脑海中不觉浮现出身形佝偻的爹爹,顿时清醒,止住了手。
这张脸还不能毁,她要等师父把自己的脸换回来,而后好在爹娘跟前尽孝。
清晨的光线透进来。
丫鬟推门进来要伺候,就看到这一幕。
吓得忙跪在了地上。
“夫人,您这是做什么?”丫鬟就要给姜菱月止血。
姜菱月却偏头躲过,将簪子抵在了喉间,看着她说:“我要你去帮我办两件事。”
丫鬟背上猛然生出一层薄汗,不敢吭声。
“一是去告诉王爷,我要见我师父,如果他不答应,你就对他说第二件事,让他赐我一条白绫。”
丫鬟听着这话,许久才反应过来。
她怕姜菱月出事,只能应声去办。
……
未时日中。
程子募果然被请来了府邸。
姜菱月看见他,眼眶一热,声音哽咽:“师父,我错了。”
程子募深邃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绪:“当初为师便告诉过你,世间情爱皆无常,但你偏偏执迷不悟。”
泪光遮挡住了视线,姜菱月强忍着心尖的酸楚。
缓缓出声:“师父,昨日我在另一人身上看到了和我曾经的脸。”
程子募瞳孔猛地一缩。
还没等他说什么,姜菱月小心翼翼又说:“师父,求您帮我把脸换回来吧。”
“换不了了。”
程子募一句话让姜菱月直坠冰窖!
“为何?”她声音发颤。
“你的脸是我所换,但当初给你换后,却不知被谁做了手脚,将其带走了。”
他们这一行一并不只程子募一个换脸师。
因此是谁所做,他无从得知!
姜菱月听到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天下知道她换脸的,除了师父,就只有李锦夜。
难怪,那元柔的脸会和自己一模一样。
这世间难以刻画出一样的脸,唯有以面换面。
姜菱月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师父,徒儿知道了,你回去吧,我不换了。”
她知道,脸已经给了别人,换不回。
程子募闻言只说了一句照顾好自己,便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房门打开之时。
姜菱月就见李锦夜率领着一队府兵正侯在门口!
“将这江湖术士,就地处决!”
第六章布局
李锦夜话落,府兵就要上前。
姜菱月瞳仁骤缩,慌忙挡在程子募面前。
“你们别过来……”
李锦夜狭眸微眯,目光危险:“姜菱月,你现在过来,本王可既往不咎!”
姜菱月闻言,却没有移开半分。
“王爷,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要伤害臣妾师父,臣妾怎能离开?”
她见周围府兵不肯离开,又道:“你若今天非要伤我师父,那臣妾这条命,也给你!”
话落,她一把拿过屋内的一把小匕首,抵住脖间。
李锦夜剑眉微簇,却对身边的府兵说。
“让行!”
府兵顿时让开一条道路。
程子募见状,走前轻声对姜菱月道:“好好活着,师父一定会想办法把脸给你换回来!”
说完,转身离开。
李锦夜看着他的背影,对一旁府兵冷声吩咐:“去追!”
“是。”府兵均向外追去。
一时间,院中只剩李锦夜和姜菱月。
姜菱月望着他冷峻的脸,眼尾发红:“为什么?”
“本王不能让元柔受到威胁!”
姜菱月闻言,一步步来到他的面前,满嘴苦涩:“所以说,我也不能活是吗?”
李锦夜俯身看着她,沉默不语。
连他自己也不知究竟是想让姜菱月活还是让她死……
所以,他留了她五年……
姜菱月见他不回答,将手中的匕首放在李锦夜手上。
“如今我的脸没了、丞相千金的身份也没了、再没了我,你的元柔就再无威胁……”
说着,她将匕首的刀尖对准自己。
李锦夜看着姜菱月一心求死的模样,心里猛地一缩。
“你别忘了,你还有爹娘!”
姜菱月眼睫轻颤:“王爷,你为何对臣妾如此绝情绝义?”
“因为本王厌恶你虚伪。”说着,他将匕首扔到地上。
而后,走到姜菱月跟前,低头看着她。
“什么赈济灾民、什么京城第一才女、在本王眼中,你不过就是你父笼络朝臣的一个手段!你和你父一样,都是道貌岸然!”
姜菱月听着这些,浑身发颤。
她从来不知,自己在李锦夜眼中竟是如此不堪。
姜菱月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声音沙哑。
“所以,灾民有困,臣妾该视而不见?”
李锦夜没有回答。
姜菱月继续说:“所以你爱元柔,是因她真情爽朗?”
“不错。”李锦夜直接承认。
“她是坏,但她坏的明明白白,不会像你假仁假义。”
话音刚落。
“啪!”得一声,姜菱月一掌打到李锦夜脸上:“你不配我心里的位置。”
说完,姜菱月没有管李锦夜铁青的脸色,转身回房。
天色逐渐暗下来,世间所有的阴沟暗渠也渐渐显露。
姜菱月坐在房内,脑海中尽是这五年来发生的一切。
她恍然发现自己好傻!
若李锦夜真爱自己,怎会对外宣布自己去世,又怎会将自己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五年。
姜菱月看着镜中自己的脸,她闭眼,拿起银簪,直接划过!
既然一切缘起脸,那便让自己亲手毁了它吧!
鲜血顺着脸颊滑落,染红了衣袂!
姜菱月眼眶泛红,望着案台烛光,忽然觉得一切不过惘然。
伸出手,拿起烛台,将其扔至帘帐之上。
不多时,李王府明德院燃起了熊熊烈火!
第七章你莫怪我
书房中。
李锦夜一本书翻了一遍又一遍,脑海中却全是姜菱月落泪的模样。
他心里莫名不适。
这时,一个小厮慌忙跑来:“王爷,明德院着火了!”
李锦夜拔腿朝着外面而去,就见属于姜菱月住的一角烈火熊熊。
他深邃的瞳色一紧,不顾一切直接冲了进去。
火势中,他就见姜菱月坐在梳妆镜旁。
“姜菱月!”李锦夜大喊出声。
姜菱月扭头看向他,眸色空洞。
李锦夜看到她脸上的伤,喉头一哽。
他一脚踹开摇摇欲坠的房门,接着将有些呆滞的姜菱月拦腰抱起,冲出房屋。
大雨不期而遇。
姜菱月躺在李锦夜的怀中,看着丝丝冰雨落在脸上,眼底尽是迷惘。
昏沉袭来,她再忍不住晕厥过去。
……
等再次醒来,已经是三日后。
元柔也以姜菱月的身份重新嫁入王府。
姜菱月刚起身,就见不远处高大挺拔的身影。
她还没出声,李锦夜转过身。
“谁准你寻死?”
姜菱月眸色微动,想开口说话,然后喉咙被烟雾灼烧,嘶哑疼痛。
李锦夜这时来到她面前。
“今日是元柔归宁之日,本王会带着你一同去,你若再寻死,本王绝不会饶过你爹娘!”
……
辰时。
李王府的马车浩浩荡荡。
而姜菱月一身丫鬟服饰跟在马车后面,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疼。
五年前。
她被父亲八抬大轿送至李王府,如今回去,却只能步行。
一个时辰后,到达丞相府。
姜菱月远远的随着丫鬟站至一旁,就见元柔顶着自己的脸和身份,与爹娘相谈甚欢。
那其乐融融的样子刺得姜菱月眼眶灼热,她怕爹娘出事,不敢上前相认。
低头退至檐边阴影处!
而远处元柔看到她,忍不住对李丞相抱怨:“爹爹,那便是女儿和您说过的,李王府小妾。”
李丞相闻言,凌厉地目光朝着姜菱月的方向落去。
可只那么一眼,他心底微微一触。
只见姜菱月戴着面纱,露出的一双眼睛,竟然与自己女儿一般无二。
“你上前来!”
他忍不住说。
姜菱月听闻爹爹唤自己,走上前,一阵风吹起了她脸上的面纱。
她脸上狰狞的伤痕顿时露了出来!
李丞相眸色一怔:“你就是摄政王的小妾?”
姜菱月怕吓到爹爹,忙将面纱遮好,张嘴声音沙哑难听:“是。”
李丞相听着那声音,确定她只是眼睛和自己女儿相似。
又思及自己女儿受的苦,当即道:“本相认出来了,你就是上次冒充我女儿的人!来人,将她丢进柴房。”
……
姜菱月还没来得及辩驳,就被带到了柴房中。
她怎不知元柔是想借父亲的手除自己,可现在她无从辩驳!
夜色渐深。
冷风吹进房间,姜菱月蜷缩在角落。
不知何时,柴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一个年老有些富态的老嬷嬷走了进来。
姜菱月借着灯笼的光,看清来人,眼眶一热。
这是跟她小时候最亲的奶嬷嬷!
然而她一声嬷嬷还没喊出声,便见奶嬷嬷手里拿着一湿帕子,朝着她而来!
“你莫怪我,要怪就怪你挡了我家小姐的路!”
话音落下,那浸湿的帕子便遮盖了姜菱月的口鼻!
第八章发现真相
姜菱月骤然无法呼吸,下意识挣扎。
望着奶嬷嬷的视线,满是不敢置信。
奶嬷嬷捂着姜菱月的口鼻,对上她那双眼睛,心底微微一扯。
这女子的眼睛,真的跟她小姐的眼睛很像!
这一瞬间,她有些不忍。
这几十年来,她帮主人家处理了不少人,这种事,她做了很多。
可不知为何,这一刻她突然下不去手!
很快,奶嬷嬷又想起相爷的话,这女子是摄政王的小妾,对她家小姐居心不良!
奶嬷嬷原本有些松动的手又渐渐用力起来——!
“到了阎王那,你尽可以告我的状,但不要怪我家小姐,她从小就很辛苦,活的很累……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王爷的宠爱,你若不是存了那份心,我也不会这样。”
……
下朝之后,李锦夜朝宫门外走去,行至宫门口的时候,他脚步一顿,看着右侧宫墙内一个宫女的背影怔住。
但很快,那身影转身便消失在他视线中。
李锦夜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前面领路的小太监见摄政王停下来,一直往他右手边看去,不由得转头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只有空荡荡的宫墙。
“王爷。”小太监小声喊着。
李锦夜转过头来。
“王爷可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待办的事?可以交由小的去。”小太监恭敬开口。
“无事。”
李锦夜说了一句后,抬脚走出宫门。
外面王府里的马车早已等候多时,车夫见李锦夜出来,赶忙把车帘掀开。
等李锦夜上了马车之后,小心稳当的驾着马车往李王府驶去。
没多事,马车便停在了李王府正门前。
李锦夜一下马车就往书房走去。
行至一半时,他发现王府内不远处有一个地方正在冒着浓烟,像是着火了一般。
“那边是怎么回事?”李锦夜询问跟在后面是的小厮。
小厮抬头看了一眼,然后恭敬的回答:“回摄政王,是王妃早上说最近府里诸事不顺,正好趁着冬日时节,特请护国寺法师做了替身烧了祈福。”
李锦夜听完神色一闪,没有说话。
显昭国确实有烧替身祈福的说法,但一般是年尾的时候才会如此。
而且那个方向,李锦夜莫名感觉有些熟悉。
不过他没有多想,不管元柔是不是这个目的,李锦夜现在都没兴趣知道。
然而在看到空无一人的水晶棺时,他整个人僵在原地。
原本应该放在水晶棺内的姜菱月消失无踪,整个密室一眼望去,没有一丝痕迹。
这时,他骤然想起下人说元柔正在烧替身祈福,心里下意识有种不好的预感,眼神渐渐变得深沉,双拳紧握,转身离开密室。
轩月阁是原来姜菱月住了五年的地方,也是李王府最偏僻无人的角落。
一座院子孤零零的在这里,周围没有其他任何屋舍。
然而这时,轩月阁内空旷之地却燃起熊熊大火,一些丫鬟婆子不时的往里面添柴。
使得这里的火越来越大,丢进去什么东西都能被焚烧殆尽。
姜菱月你可不要怪我,谁让你非要挡我的路呢?
元柔身穿雪青撒花锦袄站在轩月阁廊下,看着前方的熊熊大火,眼底深处划过一抹阴狠。
她身边的贴身丫鬟碧桃看着不远处添柴的下人们,大声说道:“你们快点,多添些柴,把里面王妃让护国寺法师扎的瘟神替身烧干净,这样来年才能顺顺利利。”
丫鬟婆子们听到这话,看到火堆中间被包裹的紧实的人形替身,更加卖力的添薪。
时间一息息过去,人形替身逐渐烈火焚烧。
就在这时,轩月阁的院门突然被一股大力踹开,里面的众人都下了一跳。
抬眼看去,只见李锦夜浑身冰冷的站在外面。
在看到燃着大火的火堆时,李锦夜瞳孔猛地一震。
第十四章白玉罐
元柔见突然出现的李锦夜,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又很快恢复正常。
她下阶梯走到李锦夜身边:“锦夜,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李锦夜没有回答,看着远处的大火阴沉着声音问:“火堆里面的是什么?”
元柔闻言一怔,笑着说:“是妾身请护国寺法师做的替身,特意烧了祈福的。”
“为何要在这里烧?”李锦夜强忍住怒意问。
“自然是因为这里宽敞,不然王爷以为呢?”元柔似笑非笑的回答。
听到这,李锦夜勃然大怒,用手掐住元柔的脖子。
“本王在问你一次,里面烧的究竟是谁?!”
李锦夜突如其来的怒意让轩月阁的一众丫鬟婆子吓得心惊胆战,纷纷跪在地上。
元柔突然一下被噎住脖颈,呼吸不畅,脸上顿时一片青白。
丫鬟碧桃忙上前跪在李锦夜脚边替元柔求情:“求王爷息怒,放过王妃吧。”
“滚开。”
李锦夜正在盛怒之中,抬脚一记便将碧桃踢翻在地。
手上力道却不减,元柔愈发感觉呼吸困难,眼底闪出一丝惧意。
她抬起手指着不远处的火堆,声音断断续续:“李……李菱……”
李锦夜神色一凝,转头看向院中烈火,手逐渐放了下来。
元柔全身无力软瘫在地上,心里有着后怕,就在刚才,她差点死在李锦夜手里。
只是因为她烧了姜菱月的尸身?!
她从来不知道,姜菱月在李锦夜心里竟是如此重要。
她以为不过是一个死人而已,没了便没了。
毕竟她认为李锦夜至少是爱她的,但是现在,她不确定了。
在元柔沉思的时候,李锦夜已经走到了持续不断燃烧的火堆旁,只不过里面的姜菱月早已化为灰烬,尸骨无存。
……
日头渐渐落下,落日的余晖将整个天空映出大片晚霞。
李王府内却是异常压抑。
李锦夜盛怒,府里下人们当差都比平时小心了很多,不敢行差踏错一步,生怕被赶出府去。
书房内。
李锦夜坐在书桌前,怀中抱着一个白玉罐,敛眸低沉。
元柔跪在下面,脖颈间赫然有五个青紫的手指印,一侧脖颈的指印下一朵红色的梅花印记正异常妖冶。
书房中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仿佛都凝结了。
良久,元柔终是受不了这份寂静,她抬起头看着上方满脸冷冽的李锦夜。
“王爷,不过一具尸身罢了,你又何至于此?”
李锦夜闻言抬起头来,眸光深沉。
“本王知你不善,但从不知竟如此恶毒。”
显昭国只有罪大恶极之人才会被火烧的尸骨无存。
为的就是让此人在死后也要承受烈火之刑。
元柔这样,分明就是要让姜菱月死后也不安稳。
听到这话,元柔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只觉得荒谬。
“哈哈哈……你不就是喜欢我这样吗?现在觉得我狠毒了,以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元柔对着李锦夜嘲讽。
说完,像是觉得**的李锦夜不够似的,又说:“而且,王爷现在这副哀伤的样子是要给谁看?姜菱月到底因何而死,我的脸又是谁给的,难道王爷都忘记了不成?”
李锦夜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如刀的眸子狠狠朝元柔射去。
“闭嘴!本王如何不用你来说,你真以为你在丞相府做的手脚本王不清楚吗?再敢如此,别怪本王将你送回丞相府。”
元柔神色一愣,想到从丞相府回来那天,她对李丞相说的话。
心里顿时有些害怕……
第十五章皇宫
她之所以敢这么嚣张,不过是因为以前李锦夜对她说过不必压抑本性,万事还有他在她身后。
所以她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但现在李锦夜告诉她,要将她送回丞相府?
李丞相已经知道她是假的姜菱月,也知道真的姜菱月已经被她那天早上的一番话,让他亲自下令斩了。
若是现在李锦夜不在庇护她,将她送往丞相府,她焉有活命的机会?
想到这里,元柔心里真的害怕起来。
“锦夜,不要,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你以前不是说我才是你最心爱的人吗?”
“……我知道这次我有点过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元柔眼角含泪,伏低姿态跟李锦夜道歉。
早知道她一定不会这么做,为着一个已死之人而已,不管李锦夜是心里有她,还是心有愧疚,都已经碍不了她的事了不是吗?
然而现在她却惹得李锦夜心中对她有怨,实在是得不偿失。
听到元柔声泪俱下的哀求,李锦夜一言不发,不知再想着什么,只觉得让人猜不透。
他无意识的轻抚怀中玉罐,眼神阴沉。
最后,他冷硬着声音:“以后不得踏出落樱阁半步。”
落樱阁是元柔在李王府的院子。
元柔闻言,一脸诧异,不敢置信:“你要囚禁我?”
李锦夜没有否认,只是目光变得幽深:“或者你可以去丞相府。”
元柔被李锦夜的话堵的一窒,说不出话来。
相比去丞相府,她跟愿意待在李王府。
不情不愿的答应了,向李锦夜行了一礼后起身离开书房。
很快,书房里又安静了下来。
李锦夜抱紧了怀中的玉罐,喃喃自语:“你会怪我吗?”
一阵寒风袭来,李锦夜的话被吹散在风里,消失无踪。
……
显昭国皇宫一处僻静荒废的宫殿内。
一位宫女打扮的清瘦身影小心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把前面的殿门推开了一个仅供一人通过的缝隙。
随后又小心的关上,朝着殿内一处房间走去。
进了房间后,便看到有些破旧的床榻上,一位男子正闭眼躺在上面。
见房门被推开,男子立马睁开双眼,看到来人之后,脸上神色又立马柔和起来。
低声对着进来的人开口:“回来了。”
来人点点头,走过去把床上的人扶起来,行走的过程中,从窗边隐隐透出的光来看,只见此人容貌清丽,眉眼有神,唇不点而红。
“师父,你今天觉得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
但说话的声音却显得格外沙哑。
床上的人闻言轻笑一声:“菱月,我没事,已经好多了。”
说话之人正是姜菱月的师父程子募,而他前面这个宫女打扮的人就是又被他换了脸后,从大牢内偷天换日带出来的姜菱月。
当日他把姜菱月从大牢带出来的时候,引发了旧疾,害怕引人注目,程子募便直接带她到了皇宫内一处偏僻破旧的宫殿内暂避。
算来也有五日的时间了,他身上的旧疾也已经的缓解差不多。
虽说此处偏僻,但时间长了也怕引起有心之人的注意,还是趁早离开为好。
想到这,程子募心里闪过一丝了然。
见师父的气色确实比之前要好很多,姜菱月心里一直悬着的心也慢慢松了一丝。
转身到后面的桌上倒了一杯茶水给程子募。
“师父,先喝茶。”
程子募接过清茶抿了一口,然后开口对姜菱月道:“菱月,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早日离开为妙,最好是能够离开上京。”
姜菱月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黯淡,但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着程子募微微点头。
程子募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沉吟一瞬后看着她开口:“如果你想去看看……”
话还没说完便被姜菱月打断:“不用了师父,就让他们认为我已经死了吧,可能我死在他们心里便是最好的结局。”
姜菱月说完,眼中闪过一丝哀痛,随后又被她很好的掩盖下去。
转身拿过一旁的糕点:“师父,这是我拿过来的一些芙蓉糕,您先垫垫肚子。”
程子募认真打量着姜菱月的眼睛,最后没说什么,也没告诉她可能李丞相和李夫人已经知道他们认错了女儿的事。
就让所有的事情到这里做一个了断吧,程子募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