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铺子全部关好,所有粮食不许卖。如果有人来买,若是权贵人家,须得通知我,若是穷苦人家,一律回答没有。」
爷爷下了命令。
他认为,天地大旱,作物歉收,粮食必然涨价。
他囤了很多,就等着高价卖粮食。
不只他这么做,其他大商人也这么做。
据说崔雍去和爷爷商量过,希望能低价卖粮,莫要让穷人家饿死。
爷爷打了太极。
第二日,崔雍带着我、崔珏、程越前往郊外的破庙。
里面住着许多流民,他们不被允许进城,个个饿得面黄肌瘦。天气炎热,水源枯竭,好多人又饿又渴。
我们刚过去,就被人呼啦啦围过来讨要东西,人太多,我们的衣服被扯得稀巴烂。推搡间,我年纪最小,被推倒在地。
崔珏和陈越赶紧将我拉起来。
崔雍拿剑吓退流民,又带着我们往东走。
城外的田地已经被开垦出来,可惜都干裂无比,里面的农物全被晒死。水源枯竭,农民必须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一桶桶地担水打湿农物。男女老少,衣衫缕缕,从远处的山脚,背着挑着木桶,顶着烈日连绵成一片。
崔雍站在高处,望着那一行行村民,一块块农田,眼眶湿润:「看到了吗?百姓之艰。」
无须言语,我们已然被深深震撼。
崔雍转头看向我和程越:「若没有这些百姓辛苦劳作,我们必然不能在家里好生读书。我知你们读书是为了做官,为了光耀门楣,可做官的初心,是得为国为民啊!」
「你们能否劝劝你们的爷爷,让他开仓放粮?或者低价卖粮?」
原来崔雍带我们出来走一遭,是这个目的。
程越喃喃道:「爷爷不会听我的……」
崔雍道:「去或者不去,全凭自己。」
回到家里,我问程越:「你要去劝爷爷吗?」
程越点点头:「要。」
我说:「那就约个时间,明天一早我们去见爷爷。」
程越:「好。」
翌日早晨,我们拜见爷爷,爷爷亲热地问我和程越功课如何,祖母、伯伯、伯母、爹爹都在。
我声音清脆地说:「爷爷,毅儿昨日新学了一首诗。」
爷爷微笑:「哦?什么诗?」
我:「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爷爷大为高兴:「毅儿竟然会背诗?哈哈哈!」
我一向不学无术,倒让人惊讶了一把。
我又说:「爷爷,我们不事劳作却能享受荣华富贵,天地变换之时,也当为平民百姓出一份力。」
爷爷表情瞬间冷下来:「崔雍派你做说客?你听他的,还是听爷爷的?」
犀利的目光,让我头皮瞬间炸开。
我转头看向程越,程越原本要站出来的,见到爷爷的神情吓得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