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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西音封年化第9章

洛西音封年化第9章

发表时间: 2023-03-14 12:06:33

脑海中轰然一瞬,只余空白。

封年化深吸了一口气,袖下捏紧的拳头,暴露了他的不安。

他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似乎少了些什么。

抬头望着洛府门上摇摇欲坠的匾额,封年化甚至听不清魏璟后续的话。

他直接跨上来时的马,急匆匆朝着封府回去。

一直到洛西音的院子,封年化步步急切,然后一把推开了门——

屋内,空无一人。

他怔站在门前,一时间竟有些无措。

这时,脚步声从身后响起。

封年化忙转头去看:“洛西音……”

然而,只是侍女小昭。

看着一身飞鱼服的封年化,小昭忙上前:“大人,夫人没有回洛家对不对?”

可惜,封年化给不出答案。

屋外阳光慢慢。

封年化坐在椅子上,仔细打量起这间他甚少踏足的屋子。

这里的陈设很简单,简单到有些空旷,她好像从来都不曾向他开口要过什么。

忽而一阵清风拂过,带着些淡淡的清香,窗外院子里的几棵红梅开得正好。

这时,小昭红着眼为他奉上了一杯茶:“大人久坐,喝杯茶吧。”

“这不似寻常的龙井。”封年化浅尝了一口,有些意外的甘甜。

“回大人,这茶是小姐之前亲手煮的,一直想送予大人品尝,但大人不常来,所以小姐就命奴婢收起来了。”小昭有些哽咽,见封年化不语,顺着他的视线,落在了窗外的红梅上。

“这几珠红梅一直未开花,不曾想今日倒是开了,许是小姐的愿望灵验了,可她……”小昭揉了揉通红的眼睛,看着窗外有些讶异。

“这是何意?”封年化抬眼看向她。

“小姐常坐在窗边说,是不是等红梅开了,大人您也就来了。”小昭抽泣着回道。

她一直都在盼着他来吗?

封年化心中震了下,不知为何心里生出了一丝愧疚。

“大人,夫人她……”小昭虽然很怕封年化,但还是壮着胆子问了出来。

封年化沉默不语,小昭立时哭出了声来。

他摆摆手:“你且先退下吧。”

“是。”小昭啜泣着离开了。

小昭走后,这个屋里只剩下了封年化。

他沉默片刻,起身,策马向洛府赶去。

当封年化赶到洛府的时候,锦衣卫正在贴封条,他立时推开了一人。

“锦衣卫奉旨办事,谁这么不长眼……”被推开的人,刚想拔刀,却被封年化的眼神骇到,怔在了原地,“封……封大人,属下不知是您……”

没理会他,封年化径直入了洛府,他被这里一派惨然的景象刺痛了眼睛。

他唤来跟在身后的锦衣卫,沉声道:“洛府的尸体都运往了何处?”

“回大人,罪臣一家都被拖去了城外的乱葬岗。”他不敢隐瞒。

一向冷静的指挥使大人脸色阴沉的骇人,将赦免书甩在了他的脸上:“洛家通敌一事尚未有定论,何来罪臣一说?”

一时寂静无声。

那名锦衣卫小心地捡起赦免书,他的额间冒出了细细的冷汗:“是……”

封年化揉了揉太阳穴,知道他也是听令行事,怪不得他。

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退下吧。”

“是。”锦衣卫赶紧退下。

封年化带人来到了乱葬岗。

这荒芜之地,处处横尸遍野,还散发着腐尸的恶臭味。

封年化皱紧了眉头,带着人四下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第十三章

这是哪儿?

我还活着?

洛西音醒来时,便觉得后背疼得厉害,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只记得为洛母挡了剑,父亲拼死相护……

血,都是血!

“爹,娘!”想起当时的场景,洛西音的瞳孔瞬间放大,她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却一个没站稳,摔在了地上,疼得她出一身冷汗。

“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好好老实在床上待着。”洛西音听见一个清澈的嗓音从耳边传来,继而一双洁白修长的手伸在了她的眼前。

洛西音愣了一会儿才搭上他的手,借着他的力撑着站了起来,缓缓坐在了床上。

“多谢这位公……子。”看着眼前的人,洛西音有些发怔,她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人。

听声音可以肯定,他是个男人,不同于封年化的英俊,这人的相貌生得如女人一般精致。

“你真好看。”洛西音呆呆地说着。

“好看不是用来形容男人的,”来人似是有些无奈,向她拱了拱手,“在下封叙白,是位乡野大夫,这里是我的药庐。我路过乱葬岗,见你还未断气,就将你带回来了。”

“哎,跟你说话呢。”见她还有些呆滞,封叙白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你叫什么。”

“洛西音。”她这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有些失态,连连称歉。

“罢了,你也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封叙白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我捡到你的时候,你的后背都快被射成筛子了,这能活下来属实算你命大。还没被我治死……”

“啊?”他后面的话有些轻,洛西音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总归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微微欠了欠身:“多谢封公子相救。”

“咳咳,没什么。”封叙白假咳了几声,似是什么都没说过一样。

“敢问公子,可有看见我的父母?”洛西音看向他。

见她这期待的样子,封叙白有些不忍心,但也只能如实相告:“我到的时候,就只发现你还有气息,其他人……”

洛西音的眸子暗了下去,她早该想到的,锦衣卫出手想来是不留活口,自己能活着都已是万幸。

锦衣卫……封年化。

是他杀了洛府全家上百口的性命,洛西音的内心止不住的悲伤,有些不愿相信。

洛西音想到她的父母不该想乱葬岗里的孤魂一般,孤苦无依,她挣扎着想要起来:“我要去乱葬岗。”

“你如今这番模样,下地尚且都难,是要爬着过去吗?”封叙白一把将她按了回去,递给她一碗药,“先把药喝了,过两日等你好些,我定会带你去寻。”

洛西音动了一下,实在是疼得厉害,这样子确如封叙白所说,怕是爬过去也成问题,她只好接过药碗。

刚喝了一口,她就皱起了眉,这药……当真是极苦,她自小体弱,需常喝汤药调养,但从未喝过如此极苦之药。

见她神色不对,封叙白有些紧张:“怎么了?”

“没什么,有些苦而已。”洛西音轻轻回他。

听她如此说,封叙白这才安下心,拿着刚刚熬药的盅,仔细端详了一番。

难道他不小心将黄连掺进去了?

闻这气味,怕是掺了不少。

封叙白佯装无事发生,一副老中医的样子:“良药苦口利于病。”

洛西音不疑有他,一口闷声喝了个干净,将碗递给他:“有劳。”

这药再苦,也比不上此刻她心中的苦涩。

“洛姑娘,你可知你身上原有旧疾?”封叙白犹豫着开口。

说到这个,洛西音的眸子暗了暗,“我还能活多久?”

封叙白看向她:“至多三年。”

第十四章

休养了好几日,洛西音感觉好了不少。

也不知封年化听闻她的死讯,会不会有那么一点难过。

洛西音想着又自嘲地笑了笑,怎么会,他对自己毫无情谊可言。

怕是觉得自己死了,对他而言没了个拖油瓶,反而是种解脱。如此,他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取叶芷吟了。

虽然早已知晓,但只要一想到封年化要另娶他人,洛西音就止不住地难过。

这时,封叙白端着药走了进来。

洛西音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接了过来。

不知为何,每次的药好像都不太一样,但都远不及第一次的苦涩。

对此,封叙白的解释是:“一个好的大夫,当然要根据病人的情况,及时做出药方的调整。你看你这不是快好了吗?”

“原来如此。”洛西音不通药理,加上身子确实好得挺快,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封叙白暗暗松了口气。

他看向洛西音,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告诉她。

见他这般犹豫的样子,洛西音问他:“封公子有话但说无妨。”

“你身上的伤倒还好说,只是这毒,怕是有些年岁了,像是有人蓄意而为。”封叙白有些犹豫,看样子,这毒应当是她身边至亲至信之人所为。

“之前有大夫曾经为我诊治,告诉过我,此毒已有八年。”洛西音眸子暗了下去。

母亲临死前道歉的话语犹在耳边,但她与父亲待自己如亲女儿般的情谊亦不是假的。

母亲究竟为何要害自己。

真相到底如何,怕是只有母亲才知道了。

但她,不在了。

见她神情落寞,封叙白有些不忍。

虽然她偶尔会冲他笑,但笑意始终未及眼底。

也不知她究竟经历了何事,又为何满是伤痕地被丢在乱葬岗。

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秘密,她既不想说,他便不会问。

“封公子不是说我尚且还能活三年吗,足够了。”洛西音倒没有过多的情绪,她原本已是个死人,如今尚且能偷生三年,是她赚了。

“放心,我既救了你,定然不会放任你不管。”封叙白眼神坚定,“我的手下没出过死人,可不能让你砸了我的招牌。”

闻言,洛西音只是笑笑。

从鬼门关走过一遭,她对活得长久,已无太大的执念。

如今,她只想弄清楚真相,还有……报仇。

洛西音微微活动了下身子:“封公子,我想去乱葬岗。”

封叙白拗不过她,也知道她的孝顺,只好说:“我去套马车,你小心些。”

“多谢。”

……

乱葬岗。

当封叙白将她扶下来的时候,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她还是被怔住了,一时有些没站稳。

“小心。”封叙白忙扶住她。

“没事。”洛西音平复了下心情,开始寻找。

她找了一圈儿,竟没发现一个熟悉的面孔。

“咦?”倒是一旁的封叙白有些疑惑,“前些日子,这里应当不止这些尸体。”

洛西音猛地看向他:“那是不是说明,他们有可能活着?”

封叙白一时也不能确定,只能安慰她,“也许吧。”

洛西音的眼里这才燃起了些光亮。

无论如何,她都希望有奇迹的发生。

多年的养育之恩,她还未来的及报。

养育之恩大于天,洛恒夫妇始终都是她承认的父母。

第十五章

此时麓州城内。

自洛家被满门抄家已过去了好几日。

一日未寻到洛西音的尸身,封年化便不相信她真的死了。

他几乎每日都会亲自来寻她。

这日,他刚要去乱葬岗,街上看见了一位带着斗篷的女子与洛西音的身形相似。

他径直冲上前拉住了她,掀开了她的斗篷:“洛西音!”

斗篷之下,是一张陌生的脸,女子见他长得俊,原本的恼怒,变得有些欣喜:“公子是在叫奴家吗?”

“抱歉,我认错人了。”不是她,封年化有些失落。

“公子……”那女子还想说什么。

封年化无意与她纠缠,径直走开了。

就在此时,洛西音乘坐的马车与他擦肩而过。

有风吹起了马车窗的帘子,洛西音不经意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封年化?

不,应当不是他,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这个时间他不会出现在街上。

更何况那人未着锦衣卫的服饰,应当是身形有几分相似罢了。

想着,洛西音放下了帘子,而封年化似有所感,向这边看来,两人都未曾发现彼此。

洛西音随着封叙白回到了药庐,她有些疑惑:“封公子,为何你的药庐鲜少有病人?”

“呃……你当我是寻常的大夫吗,我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医的,非疑难杂症,病入膏肓者不医!”封叙白声音拔高了些,以掩饰自己的窘迫。

“这样啊。”洛西音了然地点了点头,话折子上说有些神医都是有些怪癖的。

想不到封叙白年纪不大,竟有这种医术,和如此高的准则。

洛西音看他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几分崇敬。

见她似是信了,封叙白不由得想着姑娘真是单纯。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从袖中掏出了一张纸递给她:“刚刚我在街上,看见贴满了寻人告示,便顺手摘下了一份。这画中女子,瞧着与你有几分相似。”

洛西音接过,不由得一愣,这画中的女子,与她何止是像,可以说是一般无二。

洛家的人都已被处决,她也并无什么好友,甚少露面。

贵妃也不过只见过她两次。

这画如此细致,连她眼角的一粒微小的泪痣都有。

贵妃见了,吓了一跳,赶紧让人将洛西音扶上榻,焦急地喊:“快!宣太医!”

洛西音刚躺下没多久,就见床前站了一堆太医,就连皇上也来了。

这阵仗吓了她一跳:“这,不必如此麻烦,只是沉疴旧疾罢了。”

皇上在一旁询问了为她诊治的太医,听到她中毒已深,皱起了眉:“可有医治之法?”

“这……”众太医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毕竟是属西域的毒,他们都未曾见过,只好连连告罪。

皇上勃然大怒:“若是治不好嘉宁,你们便提头来见!”

“是!”众太医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咳,父皇。”洛西音坐起来,“不必为难太医们,儿臣曾经遇到过一名神医,救治过儿臣。”

闻言,皇上询问了神医所在,便即刻派人去请了。

看来,还是要麻烦封叙白了。

拖封叙白的福,太医们总算松了一口气,开了些温和的药给洛西音补身子。

她的身体实在是有些虚弱,自她回宫,贵妃一直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就连皇上也时常来看她。

他们对她都很好,倒让洛西音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对洛西音来说,虽然是亲生父母,但自记事起,她便没见过他们。

对他们过度的关心,她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

洛西音一直如同浮萍一般,漂泊无依,或许这偌大的皇宫会是她的家。

直到晚上她都未曾等到封叙白,去寻的侍卫回禀,去了公主所说的药庐,那里空无一人。

贵妃有些着急,想再多派些人手去寻,被洛西音制止了:“母妃稍安,想来神医定是有事不在吧。”

她宽慰贵妃:“我这病不急于一时,神医说过,至少三年之内,我定不会有事。”

“真的?”贵妃不通医理,见她神色认真才稍稍放心些,但依旧派人去守在药庐门口。

“你这身子定要好好养着。”贵妃看着她清瘦的模样,实在是心疼,“太医说,你老这么躺着也不行,需要多动动。”

“过两日,你父皇会组织一场皇家狩猎,你可想去瞧瞧?”贵妃接着说。

洛西音其实不是很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