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蒙面人不敢有所隐瞒,如实道:“回主子的话,您刚才身负重伤昏迷不醒,下面的人心急如焚,从漠城请了不少大夫过来,没想到都是些庸医,樊四等人觉得他们没尽力,一怒之下将人给杀了。”
他说着看了眼李平安,“这位李大夫对樊四他们此举极为不满,说要让杀人者偿命,方才肯出手救您。”
女子愕然,没想到尾款说的竟然是这个?
李平安微微一笑,“阁下果然信守承诺,既然你家主子没事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女子目光闪动,露出思索之色。
房间内气氛变得有些沉闷。
等了一会儿,见女子没有其它吩咐,蒙面人恭敬道:“主子,这里环境虽然简陋,但还算安全,您今晚就先歇着,属下这就去找个更好的疗伤之所。”
“不用了。”女子回过神来,沉吟道:“刚才那大夫见你杀人都面不改色,只怕不是普通人,你去给我查查他的底细。”
李平安回到医馆,已经过了戌时。
门口的尸体早就不见,血迹也被清理干净。
他推开门,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了两下。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面前。
“司命大人。”
“你去查一下,刚才我救的那个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头,有什么人在追杀她。”
李平安沉吟说道。
如果对方真的是陈国皇室,忽然出现在漠城,目的必然不会单纯。
那人应了一声,转眼便消失在了房间。
等他走后,李平安站起身来,正准备回后院歇息,门口一道声音传来。
“嚯,这么赶巧呢,刚好让咱们给堵家里了。”
李平安转头看去,只见七八个人围在门口,说话的那个一张大圆脸,脑袋上不知长什么藓,东一块西一块的看着有点恶心。
“瘌痢头?”
李平安有些意外,这人是漠城小有名气的地痞流氓,平日里打瞎子骂哑巴,属于净干缺德事的人。
自己这儿今天倒是热闹,前有那个刀疤脸收供金,后有陈国皇室命求治病,现在还冒出来一帮来者不善的小混混。
瘌痢头脸色一沉。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他最讨厌被别人叫做癞痢,听到李平安开口便称自己诨号,上前一步扬了扬手里的斧子,恶狠狠地说道:“小子,只知道哥儿几个过来干嘛的么?”
李平安上下打量他一眼,“你这瘌痢头属于顽疾了,想要治的话,怕是有点麻烦。”
“你搁这儿消遣老子呢!”瘌痢头勃然大怒,“实话告诉你,得罪人了知道不知道?今儿个我们是受人所托,过来取你性命的!”
李平安眉头微挑,“那我倒真不知道,敢问是得罪了谁,可否示下?”
他这些年来深居简出,从未跟人结下过什么大梁子,但真要猜的话,倒也不难。
整个漠城,想要收拾他的大概就只有两个人。
一是县令嫡子马友亮,他因为慕容清的关系,一直看自己不顺眼。
这第二嘛,就是那姨妹慕容婉儿了。
她向来不加掩饰的嫌弃自己,觉得没出息,配不上她姐姐,眼下虽断了关系,但心里气不过,让人来找麻烦也是有可能的。
听李平安言语客气,瘌痢头还以为他是怕了,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是谁你甭管,识趣的赶紧将家里值钱玩意都交出来,兄弟们一高兴,说不定就饶你一条狗命。”
他得到的指示,是一把火将平安医馆给烧了,可这诺大的药堂,李平安经营多年,还是有点底蕴的。
反正都要烧,何不趁机捞一把好处?
李平安见他不愿意说出幕后指使,也懒得再跟对方纠缠,冷冷道:“我一个开医馆的,最值钱的就是这身本事,但这个你怕是没有能耐取走的。”
瘌痢头闻言目露凶光,“小子,这可是你自己敬酒不吃吃罚酒,可怪不得老子!”
话音落地,他正要挥斧朝李平安劈来。
外面马蹄声骤起。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一队黑衣人下马冲了进来,个个手持长剑,分列两旁。
瘌痢头见到这阵仗,直接傻眼了。
这群人明显训练有素,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李平安也有些意外,目光落到门口。
一个身着素衣,头戴幂离的人款款走了进来。
李平安看不清对方面容,却认得她旁边的蒙面人。
这才刚刚分开,他们又找上门来做什么?
“这儿真是热闹啊。”
女子扫了一眼瘌痢头等人,最后看向李平安,“需要我帮你解决吗?”
李平安耸耸肩,示意请便。
女子幂离微动,分列两旁的黑衣人几乎同时出手。
一道道剑光闪过,不过眨眼的功夫,瘌痢头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便尽数倒在了地上。
女子隔着薄纱,一直在留意李平安的神色,见他脸上没有丝毫变化,淡淡道:“这里血腥气太重,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李平安心中疑惑,但也没多问,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来到偏厅,落座之后,女子率先开口道:“听我手下说,刚才他们来找你的时候,也有一拨人在这儿闹事,你一个普通大夫,为何总是麻烦不断?”
李平安不答反问:“姑娘深夜前来,难不成是来关心我的?”
不知道为何,听到他这话,女子就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先前在贫民窟,李平安替自己疗伤时的旖-旎情形。
她脸不由得一红,好在有幂离阻挡视线。
“你别误会。”
女子收敛了心神,“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谈一笔买卖。”
“哦?”李平安看了她半晌,目光仿佛能穿透薄纱,“什么买卖,说来听听。”
“我伤势不轻,需要找个地方调养。”女子缓声道:“倘若你这医馆能容我们住一段时间,今后再有什么麻烦,我来替你解决如何?”
李平安手指轻轻敲击着椅把,沉吟道:“这买卖倒是不过,但我不太明白,以姑娘的本事,哪里不能栖身,为什么偏偏看中我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