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瞧好了！”

顾语桐等的就是朱胖子这句话，随手抻过来一块肉，随手一刀便将这块肉一分为二。

站在摊位前面的朱胖子眉头紧皱。

顾语桐这一刀实在是太随意了，就好像根本没把两人的赌注当回事一般。

就连围在一旁的众人也觉得十分不妙，纷纷交头接耳：

“坏了，这小丫头怕是根本做不到，就破罐破摔了……”

“哎呀，那这丫头岂不是要赔出去七八斤肉，那可是十多块呐！”

“赔了又怎么样，这摊子是人家吴老三的，是家里出了事才这丫头帮忙看一下，赔钱也是吴老三赔，要不然这丫头能这么不当回事？”

“难怪……”

围观众人的议论声自然传到了朱胖子的耳朵里，朱胖子也是一脸的冷笑，倒要看看这个丫头该怎么收场。

顾语桐丝毫没有将周围众人的议论声放在眼里，伸手将切下来的肉扔给了朱胖子，然后将一旁的称推了过去。

朱胖子瞥了一眼顾语桐丢过来的肉却没有去称。

他的只觉得对方是在耍自己，冷声说道：

“道歉吧！只要你对大家说自己刚刚狂妄自大，口出狂言，我便可怜可怜你，原价买下这肉！”

“可怜我？先可怜可怜你自己吧！”

顾语桐好笑的看着朱胖子说道。

朱胖子脸上的肥肉不停的颤抖，咬牙说道：

“看来你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说着，朱胖子的大手一把抓起切下来的肉，放在了杆秤上，胖手抓着秤砣不断的拨动，一双眼睛却恶狠狠的盯着顾语桐。

“我告诉你，现在你想道歉也晚了！看好了！这肉重——”

朱胖子的声音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戛然而止。

他的双眼不敢置信的盯着杆秤上的数字，久久不语。

周围围着好信儿的人凑过脑袋，看到了杆秤上的重量。

“嗬！这、这是……七、七斤三两！”

这人的惊呼仿佛一颗炸弹，瞬间点燃了周围人群的情绪。

“真的？”

“那还有假！我亲眼看见了！”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丫头好样的！”

“……”

朱胖子两只手死死的攥着杆秤，他完全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

“一定是这个称有问题！”

朱胖子一把将肉丢到案板上，拿起杆秤仔细的检查，但检查了半天之后他却无奈的发现，手里这杆秤完全没有问题。

“这、这怎么可能！”

朱胖子无法接受，自己多年练习的技术竟然被一个年轻的小丫头轻而易举做到了。

“什么可能不可能的，别挡着摊子，站一边去给顾客收钱装肉！”

顾语桐咧着嘴角，得意的对着朱胖子示意道。

周围看热闹的人们也都用言语揶揄着朱胖子。

朱胖子脸色青紫变换，随后轻叹一声，缓缓站到了摊位旁。

随后顾语桐对着仍旧围着的众人高声道：

“来来来，有要买肉的抓紧啦，还是刚才的规矩，一刀下去少一两赔一斤，若是切多了，多出来的不要钱！”

或许是出于对顾语桐神奇技巧的好奇，又或许是出于贪图便宜的心理，随着她的一声吆喝，周围众人顿时挤了过来。

“给我来半斤！”

“给我来二两！”

“……”

顾语桐见状满脸微笑，不疾不徐的按照顾客的要求切着肉，然后丢给朱胖子打包收钱。

好在朱胖子从小就在自家肉铺打下手，这些工作做起来得心应手，虽然心态失落，却也没出差错。

买完肉的顾客也不时的对着朱胖子打趣个一两句什么不要小瞧人家姑娘，多向人家学习学习之类的话。

原本失落的朱胖子突然仿佛明白了什么，目光灼灼的盯着行云流水般切肉的顾语桐。

不多时，吴老三的摊位上便只剩下了一颗硕大的猪头。

猪头不是逢年过节是没有人会买的，主要是不好处理。

至于下水，早就被顾语桐给藏起来了。

顾语桐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对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朱胖子说道：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有些事，等我回来你就可以走了。”

“诶！等一下！”

朱胖子瓮声瓮气的叫住了顾语桐。

顾语桐疑惑道：

“什么事？”

“……你那一刀切的功夫能不能教我？”

第6章 媳妇……*……

朱胖子吭哧了半天，憋出来了这么一句话。

顾语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点头道：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学这个比较麻烦，我最近比较忙，等我有空的话可以教你。”

“真的？”

朱胖子大喜过望的看着顾语桐，他的父亲死的早，爷爷又没什么文化，教自己只是说了个大概，然后丢到一旁让他自己去摸索。

朱胖子虽然悟性不高但是学习能力还不错，他相信若真的有人能够认真的教自己，那继承肉摊指日可待！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我先去办点事，回来再详细跟你说。”

顾语桐笑着对朱胖子说道。

这个一刀切的技术练起来很累，而且由于机械化和市场化的影响，几十年后基本上就彻底消失在市面上了，朱胖子若是有心想要学习，她自然不会敝帚自珍。

“好！”

朱胖子一口答应了下来。

随后顾语桐便离开了肉摊，按照自己的记忆去买了一兜子药材和调味品，一共花费了11元。

看着手里仅剩的5块2毛5，顾语桐颇为无奈的撇了撇嘴，真的是没钱难办事。

等往回走的时候，时间已经晚上7点多了，天全部黑了下来，远远的只见肉摊旁边隐约有两个身影，似乎正在争吵。

顾语桐连忙拎着东西走到近前，发现是肉摊摊主吴老三和朱胖子两人。

脸红脖子粗的朱胖子看到走来的顾语桐，脸上顿时喜笑颜开，对着吴老三说道：

“瞅瞅！我说什么来着，人家根本不是拿你那百十来块钱就走的人！你必须跟她道歉！”

吴老三看着顾语桐走来的身影，原本怒气冲冲的神色也顿时变成了尴尬，一脸不好意思的看着顾语桐。

顾语桐经历过太多，单凭朱胖子一句话就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反倒是一脸笑意的递给吴老三一沓钱。

“吴老板，这是卖肉的钱，一共106，再加上那些下水我要了，一共7块，不过我一个月工资90，合一天3块钱，虽然只是一下午，就算我占你点便宜，这么算的话，7块减去3块，再加上106，一共是110元，你数数。”

吴老三伸手接过钱，仔细清点了一下，然后从里面抽出四块钱递给顾语桐，不好意思的说道：

“妹子，我都说了这下水便不算你的钱，这钱，你拿回去。”

顾语桐摇摇头，没有接吴老三递来的钱，转身拎起自己装好的下水，对着吴老三笑道：

“生意嘛，一码归一码。”

吴老三看着顾语桐甜甜的笑容，内心顿时充满了愧疚感。

刚才他回来，得知卖肉的钱全被顾语桐拿走了，而朱胖子又对顾语桐一无所知，下意识就觉得自己和这个胖子都被顾语桐给骗了，于是说了几句难听的话，而朱胖子则完全不认为顾语桐会卷钱走人，自然便跟吴老三吵了起来。

吴老三伸手将案板上的猪头拎了起来，不好意思的说道：

“妹子，刚才是老哥误会了，这猪头你拿走吧，我接下来还得去伺候老娘，也没地方放，算是老哥给你赔礼了。”

看着硕大的猪头，顾语桐颇为眼馋，但这种白拿的行为是她最忌讳的，所以仍旧摇头笑道：

“吴老板，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也是生意人，没有白拿别人东西的道理，况且我也拎不动。”

说着，顾语桐便拎起装好的下水，笑道：

“我先走啦，家里还有些事要忙。”

“啊、这……”

吴老三看着顾语桐远去的瘦小身影，脸色有些尴尬。

另一边。

拎着十多斤下水的顾语桐缓缓的转过身，无奈的看着怀中抱着一个硕大猪头的朱胖子。

“……你跟着**嘛？”

“嘿嘿……师傅你不是拎不动嘛，我帮你拎回家去。”

朱胖子满脸憨笑的说道，脸上的横肉跟着一颤一颤的。

顾语桐微微皱起眉头看向朱胖子。

“你替我把东西收了？”

“没有没有！”

朱胖子连连摇头，抱着猪头示意道：

“这玩意是我从老吴那买的，花了10来块，我这不是打算拜您为师嘛，也没准备什么东西，这个是孝敬您的。”

听着朱胖子的话，顾语桐无奈的笑了一下，点头道：

“好吧，既然你真的打算学这个，那我就收下。”

“谢谢师傅！”

朱胖子顿时兴高采烈，伸手又将顾语桐手里的东西拎了过来。

由于有朱胖子帮忙，顾语桐轻松了不少。

没多久到了家门口，朱胖子将一堆食材放在门外，他也知道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天都黑了进人家小姑娘家十分不便，于是打了声招呼说明天再过来。

顾语桐摇摇头，表示自己这些天会比较忙，先让他回去练习切肉丝，什么时候他的肉丝能切到如同牙签一般粗细且均匀一致的时候，再来找她。

朱胖子得令，喜笑颜开的离开了筒子楼。

但顾语桐却没有闲下来。

回到屋中，傻子不知什么时候靠在椅子上睡着了，顾语桐也没打扰他，简单吃了一口剩饭之后，便开始着手处理起今天入手的食材。

这些内脏可是自己入手第一桶金的关键，需要仔细谨慎的对待。

第一步就是清洗和漂煮，味道十分浓烈，即使是顾语桐自己也不由连连皱眉。

没多久，睡梦中的傻子猛然睁大双眼发出一声惨叫。

“媳妇！我掉粪坑了！呕！”

随后傻子连滚带爬的跑出了门外，抻着脖子拼命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媳妇！跑！”

傻子满脸紧张的躲在门外，对顾语桐喊道。

顾语桐被傻子这一出逗的哈哈大笑，随后略显疲惫的说道：

“我在处理东西呢，你醒了正好帮我把这些东西抬过去。”

傻子惊恐的瞪大双眼，疯狂摇着脑袋。

顾语桐柳眉一竖道：

“快点！我搬不动！”

傻子一见顾语桐脸色沉了下来，立马蹑手蹑脚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锅里的一盆内脏，脸皱成了一朵菊花，指着道：

“媳妇……屎……”

“什么屎！这是我们未来的希望！”

顾语桐笑着轻轻敲了一下傻子的脑袋。

傻子一脸苦着脸：

“媳妇……屎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