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瑞雪一横眉毛,心里知道他又准备胡说八道了,“你就什么?把我和金副官剁了喂狗?”
陆清昶嘿嘿一笑,“哪的话,我可舍不得。我就降小金的官儿,让他给我出苦力喂马劈柴去,一个月给他个三毛五块的,穷死他!你这样能吃能买的丫头,没几天就受不了穷回来找我了。”
来日方长
晚饭摆上桌了,四道大菜一个汤,还有一筐刚刚出炉的馒头,馒头是很好的白面蒸的,个个大得出奇。
唐瑞雪一小块一小块的撕馒头吃,同时忍不住地打量对面的陆清昶。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能吃?”在陆清昶拿起第四个馒头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说。
“你啊,真是一点也不关心我。”
陆清昶夹起一筷子肥瘦相间的扣肉,“你没看出来吗,这次回来我都瘦了。”
其实唐瑞雪看出来了,他微微黑了一点,本就清晰的下颚线更深刻了一点,“行军的时候伙食是有多么不好啊,连陆军长都能挨饿,那你的小兵岂不是要饿成人干了?”
“伙食也未见得差。我是心里有事吃不下;哪像你,坐在家里傻吃傻喝的。”
唐瑞雪一皱眉头,感觉他贫嘴恶舌得着实讨厌,正要拿话反击,却被来通报的小勤务兵打断了。
“军座,奈曼旗的王爷来了。”
唐瑞雪心里正疑惑,这年头还有王爷呢?只见一个穿着长衫的青年快步走了进来,他头发剃得短短的,绝没有唐瑞雪想象中拖着大辫子穿官服带花翎帽的王爷形象。
“快快,叫人给我加一副碗筷,哎,可累死我了!”
陆清昶有些疑惑,但看阿古尔脸色苍白,不知道是遇上了什么事;便也没有急着发问,挥挥手叫人端上餐具。
阿古尔更不多话,接了碗筷就抓起一个馒头开始埋头吃饭。
即至他单枪匹马把盘子打扫的差不多了,又咕咚咕咚灌了一气儿茶水,陆清昶才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从天津回来的?我出发去潼城之前找过你。”
阿古尔摆了摆手:“我这回是来你这避难的。你不知道,我是一路骑马逃出来的啊。”
奈曼旗王府离陆清昶这并不算很远,但并不是条条都是平坦的大马路;若是不乘汽车,仅凭着骑马的话绝对是一段颠簸的旅途。
阿古尔向来娇生惯养,从小到大这位王爷连皮都没有蹭破过几块,骑马赶路几个时辰,对他来讲确实是够累的了。
阿古尔叹了口气:“我去天津是闲着没事去玩玩。到那第二天,我想着去摄政王府上看看请个安;结果住了三天,摄政王他生生跟我发了三天的牢骚———也不怨他话多,那些日本人确实是日日登他的门,一个个真刀真枪的披挂着,王府的大门简直关不住!”
陆清昶知道,摄政王就是前朝的那位摄政王,这位前摄政王的福晋和阿古尔的生母是从小一同长大的闺中好友,很是要好。只是满人不兴认干亲,不然前摄政王夫妇俩也就是阿古尔的干爹干娘了。
前朝皇帝退位后这个老人无心给亡了的**守节,但也不愿再参与世事;便常驻了天津关起门来过日子,阿古尔每次到天津总要去住几天。
他点燃了一根香烟,又递给了阿古尔一支:“日本人?这个摄政王现在除了钱还有什么?他们找上门去是…”
阿古尔在烟雾缭绕中连连摇头:“我本来也是这样想的,但其实不是。那些日本人倒没想打家劫舍,他们只说要和他合作;唉,合作什么也不说,但肯定没什么好事。开始有说有笑的,后来摄政王府的门关得久了;他们就有些要翻脸了,天天带着配枪的卫队来,老福晋都气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