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父母,我前半生有两个遗憾。
一是辜负了沈叶舟,二是无法回应顾骁的爱……
寒夜渐渐起了风,刮在外露皮肤上,针扎一样的疼。
我用围巾裹住口鼻,转身往单元门走去。
不远处一辆车双闪突兀地闪了几下。
借着路灯的光,我看清了驾驶位上的人。
沈叶舟母亲的心腹司机,常斌。
我快走几步,拉开副驾的车门坐了进去,“有事?”
“麻烦宁小姐收拾一下,今晚出发。”
他声音一如既往沉硬。
“我明早六点的车票,”我扭头看他,“沈夫人连一夜都等不及了吗?”
他没说话,而是将手机放到中央扶手盒上。
上面是通话状态,免提。
“宁小姐这是有意见?”蒋湉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
既嚣张又跋扈,全无白日里的端庄贤淑。
“不敢。”我凝眉轻笑,“我想知道这是沈夫人的意思,还是蒋小姐的意思?”
“有区别吗?”那边发出一声哼笑,
“不管是谁的意思,宁女士只需要知道,只有你走了沈伯母才能安心。”
她顿了顿,“我才能心安。”
想起KTV最后看到的那道身影,我嗤笑出声。
不过一面就对我设了防。
而我,何德何能。
“我走就是。”我懒得争论,移步上楼。
东西早就收拾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极日常的物件。
收拾完,我拉好行李箱拉链最后看了一眼。
这套房子是我父母买的。
我们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处处都是我们留下的痕迹。
可惜如今物是人非,连房子产权都已变更。
但不卖房,我根本无力偿还欠沈叶舟母亲的230万借债。
我将钥匙放在玄关鞋柜上,锁好门,拎着行李箱下楼。
车子往高速方向驶去时,我在后座给新业主发了告别消息。
然后收了手机遥望窗外,跟这一场繁华无声告别。
灯火将漆黑如墨的夜空点亮,到处高楼林立,霓虹刺眼。
这个城市容纳了无数孤独的灵魂,容纳了无数人的喜怒悲欢。
却再无我安身立命之处……
车子越走越偏。
直到看到熟悉庭院我才惊觉,常斌将车开到了沈叶舟家。
“夫人想跟宁小姐当面道个别。”
常斌停好车,彬彬有礼打开了车门。
“有这个必要?”我岿然不动。
“我只是遵命办事,”他直直望着我,“希望宁小姐不要让我难做。”
我坐在车里跟他僵持。
寒风吹散车内暖气,冻得我瑟瑟发抖。
“少爷早就不住这里了。”良久,他补了一句。
我这才下车。
一路登堂入室,我见到了坐在会客室看财经新闻的沈叶舟母亲。
将近五十岁的人,皮肤依旧**细腻。
映着水晶吊灯的熠熠光芒,像是会发光。
“用这个身份证乘车,常斌会送你。”
我在她对面坐好后,她调低电视声音,递给我一张身份证。
上面的女生和我有几分相像。
我笑了,“为了掩盖我的行踪,沈夫人可真是煞费苦心。”
“还有这个。”
她没理会我的讽刺,拿出一个盒子往我面前推了推。
封面上是新上市的一款手机,没有塑封。
想必已经装了新的手机卡。
我顷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要没收我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