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好像都因沈母的话彻底凝结了。

凌烟泛红的眼中满是震惊。

她不敢相信这是她亲生母亲能说出来的话。

“你走前可以写封遗书，告诉所有人，你没犯罪，这样你还是花样女王。”

沈母留下这句像是给她指了条明路的话便离开了。

等凌烟回神过来，周遭又成了一片死寂。

她紧握着瓶子，僵硬地走回了房间。

脑海中，沈父离开时的场景再次浮现……

凌烟哽咽着看着手里不过巴掌大的瓶子，心如刀绞。

这时手机忽然一响，她拿起一看，是楚夜发来的一条短信。

是一张照片，上面楚夜、唐薇和许书然的全家福。

凌烟只觉眼底一刺，险些落了泪。

而后唐薇的语音消息忽然传来。

“凌烟，你也别怪我诬陷你，你知道我为了得到言书筹划了多久吗？我现在好不容易才得到他，我绝对不会让你破坏我们的幸福！”

“言书说等我腿好了，他就带我和书然出国，你就好好待在监狱老死一生吧！”

“对了，你看到网上的骂声没有，我也觉得你应该像他们说的一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三条语音，充满着一个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嘲讽和唾弃。

凌烟脸色瞬时一白。

她忽然觉得自己执着的八年就像个笑话。

微颤的手缓缓扭开瓶盖，凌烟看着手中的药，心一横，仰头喝下。

药入口中，如同燃起了熊熊大火，一路灼烧到胃里。

她猛地从沙发上跌落，挣扎着拿出一直藏着的全家福。

看着照片上小小的自己，还有一旁的父母，凌烟热泪盈眶。

“爸，你知道吗？我除了怨妈所做的事，也怨你，怨你懦弱，胆怯……怨你不负责任，抛下我……”

她竭力忍着喉中的刺痛，含泪说着：“我有时候在想，如果你还在，我的境况会不会有所不同。”

疼痛如滔天的巨浪向凌烟扑来，她泪水大颗大颗地落下：“应该不会……因为，我，我和你一样……都是胆怯的人……”

鲜血开始从唇角渗出，血线渐渐扩大，染红了她浅蓝色的上衣。

凌烟看着手中的殷红，一片混乱的意识里，她想起了沈母和唐薇的话。

赴死的心突然多了丝不甘。

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凌烟艰难地抬起手，抹去下颚的血，按下手机的视频录制键。

对着手机摄像头，她颤抖地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句地解释。

“我没有堕胎，我女儿一出生就夭折了，我爱她……也很想她，所以我要去陪她了……”

“还有……我从五岁就开始学习……滑冰，能成为花滑选手，一直都是靠我自己……”

气血翻涌，凌烟猛地吐出一口血。

屏幕上顷刻像是展开了几朵鲜红的梅花。

“最后，我想说，我没有害唐薇……我用我的命……和视频做证明……”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连再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凌烟强睁着眼，将视频保存，再把之前唐薇发给自己的语音一同录制了下来。

再将两个视频一同定时在开庭当天九点，发布了各大媒体。

这样，她也算走的清清白白。

做完一切，凌烟再也没了力气。

手机从手里缓缓落下，她整个人也轰然倒地……

这一夜，大雪纷飞，掩盖了一切罪恶。

琴湾别墅。

楚夜坐在书房，原本平静的心却莫名地烦闷起来。

他打开一个抽屉，看着满屉凌烟的照片，心情复杂。

八年前，沈母将才出生的婴儿直接丢进他怀里，声音尖利：“我女儿以后可是要成为花样女王的，孩子她说不要了，做死胎处理！”

往事一闪而过，让楚夜眼底多了丝愠色。

他将抽屉狠狠关上，眸色骇人。

许书然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旁，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楚夜看着他那双和凌烟一模一样的眼睛，伸手将他抱进怀内，低喃道：“如果你妈没那么坏该多好。”

次日。

开庭后，被告方只坐着代理律师，不见凌烟。

楚夜神情冷然，他没想到凌烟到现在还要逃避责任。

直到一审结束，他与一众检察官走出了法院。

外面等候多时的记者一拥而上。

记者们拿着话筒将楚夜堵得寸步难行。

“许先生，您知道您的前妻自杀身亡了吗？”

闻言，楚夜愣住了。

接着，他就见记者举起一个正在播放视频的手机。

视频里，凌烟满嘴鲜血，红红的眼眶中满是泪水。

“我没有堕胎，我女儿一出生就夭折了，我爱她……也很想她，所以我要去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