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傅昭然睡得很不安稳，他躺在凤宁宫的床上，又梦到了凌南笙在他面前一跃而下的情景。

梦里的女人满脸鲜血，眼眶中流出的泪冲刷出两道清晰的痕迹，她一字一句敲在他心上：“为何你从不信我？为何你要弃我？”

梦中的傅昭然想解释，却发现自己不能发出声，他急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却见眼前景色一变，凌南笙和顾家二郎三郎站在一起，曾经的兄弟，曾经的挚爱，就这么沉默的看着他。

“不，宁宁！”梦中的最后，是燕城的漫天火光吞噬了三人，傅昭然猛然惊醒，不甚清楚的喊道。

“陛下，可有吩咐？”门外有人问道。

傅昭然揉了揉太阳穴道：“无妨，退下吧。”

大殿内一片漆黑，傅昭然想到那日，凌南笙手中拿着的信件，不由蹙起了眉。

那封信，她是如何得知的？这件事，除了他自己知道，可没告诉过任何人。

想到顾家的求援信，傅昭然心里沉了沉，顾家三郎的求援信他是在燕城败亡之后才收到的，当时看着被呈上来的信，他的心都凉了，随即马上派人去查，为何这封信会来的这么迟，同时将这个消息瞒下来，他不想让凌南笙伤心，

可查到现在，依旧一无所获。

他只能将信件收起来，却不想被女人发现，同时对他造成了那么深的误会。

如果当时，他耐心的解释，是不是结局会不一样？

可惜，没有如果，当时他……

傅昭然闭上眼，这大半月，他日日都在想，如果重来，他还会不会这么对待凌南笙。

越想便越后悔，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一一浮现，回忆和现实相互撕扯，他那颗心，早已被悔恨啃噬的千疮百孔。

年少不知情长，失去方知后悔。

这一切，是他活该。

外面天色微亮，傅昭然掀开被子洗漱之后，招来自己的暗卫，让他去查查，凌南笙闯御书房的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傅昭然凭着敏锐的直觉觉得，这件事可能会成为一切谜题的关键。

发生在宫中的事情并不难查，傅昭然听着暗卫的回禀，脸色越来越沉，他起身，直接去了坤眠宫。

“陛下，您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沈鸾看到傅昭然，心里惊喜莫名，但同时又有些疑惑，随后，男人说出口的话便将她死死定在了原地。

傅昭然问道：“你为何要杀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

沈鸾死死的看着傅昭然，心里快速的思虑了一番，强自镇定道：“陛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傅昭然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挥了挥手，带进来两个宫女，说道：“他们俩，已经把什么都招了，朕很好奇，画春到底听到了什么，竟然让皇贵妃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情。”

沈鸾身子一软，竟然直直的瘫软在地。

在那两个宫女露面的时候，她就知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