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不断侵蚀身躯,毫不受控的从四肢百骸蔓延而来,令他浑身冰冷僵硬。
喉头隐隐发痒,一阵阵急剧的咳嗽声传出来,整个客栈的楼道都能听清。
撕心裂肺的,咳得险些要背过气去。
听闻动静的轩辕琅破门而来,“李莲花,你怎么了?”
李莲花强压下咳喘,“给我……咳咳咳……一壶热咳咳,热酒……”
轩辕琅见他这样,伸手搭了一下他的脉搏,脸色一片凝重。
他把李莲花扶起来,折叠被子将人裹住。
“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温酒!”
说罢,脚步匆匆离开。
李莲花紧紧拽着叠厚的被褥,坐起来顺了些气,好歹没咳得那么厉害了。
只是体内的冷意没有减退半分,如蛆跗骨,要将他整个人吞没,连呵出口的气,都成了白雾。
白日碧茶毒发的时候用过扬州慢疗伤,如今尚未恢复,只能硬挺着等轩辕琅的酒。
一阵风撞开窗户,凭白携来寒流。
李莲花一缩身躯,下一刻,便见一道人影站在了面前。
他现下有些神智迷离,抬头看了一眼,隐隐约约能看清来人轮廓。
“阿飞?”
很快,他又摇了摇头,“不对,不是阿飞…咳咳咳……”
他差点忘了,这里没有阿飞,也没有方小宝。
下一刻,一掌打在他的胸口,气劲刚猛炙热,与体内的冷意爆发出剧烈的冲突。
冷热交织的剧烈痛苦下,李莲花重重咳出一口血。
笛飞声看着,眉头止不住的一皱,连忙抬手按下他胸口几处大穴。
悲风白杨本就至刚至阳,碰上冷得像个冰块似的人,自然反应剧烈。
他原本只想管一下这小子死活,却在听到李莲花口中那声阿飞,鬼使神差的,竟在乎起他的感受来了。
压下内劲,以内力不断化开他体内的寒气。
突然间,笛飞声紧闭的双眼蓦然睁大。
悲风白杨!
他,竟在李莲花的体内,探到了悲风白杨的心法。
这功法乃是他笛飞声自创功法,这天底下除了他,不可能有第二个人会!
但眼前的事实作不得假。
李莲花,他体内,的的确确有悲风白杨的心法。
辅一运转,便能察觉出来。
随着功力运转,李莲花的寒毒逐渐压了下去。
他也慢慢醒神。
“笛盟主,你怎么在这?”
看清为自己疗伤的人,李莲花心下暗道糟糕。
一个李相夷就够麻烦了,再来个笛飞声,他烦都要被烦死。
笛飞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一把握住李莲花冰凉的手腕,运气探查。
李莲花挣了两下,没等挣脱,门口走来一个人。
轩辕琅端着一壶温酒,神色复杂的看着两人。
“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谁能告诉他,这俩人为什么在一张床上拉拉扯扯的?
李莲花仿佛见了救星一般,甩开笛飞声的手,“你来得正好,我寒毒未散,需温酒暖身。”
轩辕琅这才看了默不作声的笛飞声一眼,迈步进来。
李莲花喝了两口酒,四肢百骸便开始回暖了。
他盘膝坐着,双手搭在膝盖上,好半晌才抬起头,笑着道谢。
“多谢二位,温酒疗伤,救在下一命。”
笛飞声站在一边,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什么。
轩辕琅则是叹了一声,“你这旧疾是什么毛病,发作起来简直要去半条命。”
难怪会消瘦成这样,原是恶疾缠身,实在令人扼腕。
他想到自己先前在皇宫踢的那一脚,一时间愧意无限。
只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这样重病缠身的一个人,他怎么下得去脚的。
李莲花摆手,“诶,哪有这么严重。”
三不五时的发作,这么多年,不也熬过来了。
“时辰不早了,要不,二位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情,咱们明日再谈?”
轩辕琅瞥了两人一眼,“行,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说完,端着那个托盘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这一走,屋里就只剩下笛飞声和李莲花。
李莲花咳嗽了一声,“笛盟主,还不回去歇着?”
笛飞声不是第一次被他赶,不为所动。
“你欠我一个解释。”
李莲花啧了一声,晚了,他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解释什么解释,天下第一天下第二,没点什么别的事情做吗?
不是,这小子大半夜不睡觉,跑这干什么来了?
他商量道,“笛盟主,我欠你一个解释,你欠我一个人情,咱们要不抵消一下,互不相欠?”
笛飞声扫了他一眼,“一码归一码,人情本尊要还,解释,你自然也得给。”
李莲花重重打了个哈欠,“我这,刚毒发过,乏得很。”
他如今这个样子,笛飞声也不好相逼。
“我今日来,是有个消息要带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