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江城。
时宜一夜未眠,麻木地再次拨通关机一夜的电话号码。
滋啦声后,电话接通。
却传来一个女声。
“靖川哥,怎么起来了?昨天闹得那么晚......”
带着被吵醒的慵懒,撒娇般的呢喃。
话中透露的意思,更是砸的时宜头破血流。
昨日,是她和秦靖川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秦靖川失联未归整整一夜,没想到,却是上了别的女人的床。
她攥紧手上的检测报告,感觉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扼住喉咙,嗓音只能从牙缝中挤出:“你还......回来吗?”
“回。”秦靖川的声音一如往常冷淡疏离,“两小时。”
时宜挂断电话,呆呆地望着孕检报告上的字。
怀孕五周!
脑海里,全是医生告知她怀孕时的欣喜。
三年前,父母的故交秦爷爷提出要她与秦靖川结婚,她做梦都没想到能嫁给暗恋七年的男神,欣然奔赴婚姻殿堂。
结婚三年,秦靖川对她一直很冷淡,只有一月前,一场酒醉意外,两人同过一次房。
就是这么巧,她怀孕了。
她一直认为,这是上天赐给她的礼物。
可谁知,生活却和她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
手心被刺了一下,有殷红的血迹渗出。
时宜这才发现,她的指尖早已经深陷肉中,带来阵阵刺痛。
身体的感官慢慢恢复,心底刺刺麻麻的疼沿着血液蔓延,似是裹挟着无数细针,刺的她无法呼吸。
大颗大颗的眼泪模糊视线,慢慢沾湿孕检报告。
直至,完全毁灭。
......
两小时后,时宜收拾好坐在客厅,看着大门透出光影。
高大英挺的男人踏光而来,眉目清冷,鼻骨挺拔,连唇和下颌的线条都恰到好处,完美的像是上帝精雕细琢出诱惑人间的雕塑。
唯有那双漆黑的瞳仁,冰冷又疏离,不带任何感情地扫向她。
时宜咬住唇,看向他手上拿着的文件,已经猜得出文件内容。
“离婚吧,雪曼回来了。”秦靖川把文件递给她。
时宜心头发涩。
昨晚,他就是和温雪曼在一起吧?
温雪曼,秦靖川的白月光前女友,却因为其母小三上位害死原配不被秦家接受,愤而出国。
如今,白月光回来了,时宜这场美梦也该醒了。
“如果,我说我怀孕了呢?”
时宜紧紧抓着这份还没签名的离婚协议书,像是抓住最后的曙光。
她努力抬起头,直视秦靖川的眼睛:“我怀孕的话,你准备怎么办?”
“打掉。”秦靖川的回答干净利索。
不光没有拖泥带水,甚至连十秒的思考都没有。
时宜瞬间冰封,心如刀绞。
他竟然,对他的亲骨肉也这般狠心。
面前的男人,渐渐化成恶魔的模样,一刀一刀,刺穿她的心脏。
“时宜。”秦靖川眸中寒意凛然,“不要耍小聪明。”
他的声音又狠又凉:“我不要孩子,更不要孽种。”
“什么意思?”时宜咬住唇,心内更凉,“我给你生的孩子,就是孽种对吗?”
她强忍心头苦涩,抹了一把眼泪:“你这么看不上我,当初爷爷问你,你为何不拒绝?你娶我嫁,都是自愿,我不欠你的。”
“不欠?”秦靖川扯松领带,坐到她面前,嘴角噙着一抹讥讽,“一个月前,我酒醉,你趁虚而入,不就是为了将这个孽种赖在我身上?”
“什么意思?”时宜大脑空白,心中惶惶不安。
秦靖川,这是在怀疑她不干净?
“那天,我酒醉情迷,无力抵抗,却并不糊涂。”
秦靖川额角的青筋暴戾地突起:“你在我之前,与谁人有过交好,你心中明了。”
“那是因为我十八岁那年......”时宜脸色涨红,急急解释。
“不必。”却被秦靖川打断,“我不想知道你的前尘往事,一月前我没有追究,也不会旧话重提,离婚后,我们尘土两离,再无纠葛。”
时宜死死盯着他,妄图从他毫不掩饰的厌恶嘲弄目光中看出些许和缓。
可惜,什么都没有。
秦靖川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十八岁那年,他中药被人追杀,她在酒店救了他,也与他有了牵扯。
她本以为,他当初愿意娶,是因为救命之恩。
她颤抖着手,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挟恩图报吗?她做不到。
“你也不要妄想怀上我的孩子。”秦靖川指尖轻扣桌面,神情喜怒不明,“我们唯一的那次,事后,你喝了泡在水里的避孕药。”
“什么!”一颗惊雷在时宜头顶引爆。
她艰涩开口:“你竟然,背着我给我吃药!”
秦靖川神色淡淡:“我说过,我不要孽种。”
时宜手指紧紧攥着,身体止不住颤抖。
一颗心仿佛摔落在地上,碎成八瓣,瓣瓣碾落成泥。
她大口喘着粗气,抓起桌子上的离婚协议,看也不看,签上自己的名字。
“秦靖川,我没有怀孕,更没有你想的那么下贱。”她含着泪,却倔强仰着头,不让眼泪掉下来,咬牙,“我不是你,不会婚内出轨,还冠冕堂皇。”
“这婚,现在就离!”
她起身上楼,去拿户口本和结婚证。
楼下,秦靖川捏紧一直攥在手心的首饰盒,眸光越发晦暗不明。
手一抬,首饰盒掉进垃圾桶,素色项链落入垃圾堆内。
格外刺眼。
......
时宜检查好所需的材料,问秦靖川:“你身份证户口本都在你手里吧?现在让丁特助给你送,也来得及。”
不知为何,秦靖川心口升腾起一阵烦闷,重重“嗯”了声。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
他盯着面前的女人,昨夜连打几十个电话确认他的安全,今天就面色冷冷,满是疏离。
他眼底阴云翻滚:“快走。”
时宜抬头,看到他不虞的表情,心不可避免的抽疼。
两人来到民政局,时宜把资料递交给工作人员。
她听见工作人员问他们是否确认离婚。
也听见秦靖川没有犹豫的“确定”二字。
她的声音在颤:“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