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盏手止不住的发抖,心慌地不行,拽着皮卡的司机将人扔到驾驶位,司机还没弄清楚唐盏要干什么,唐盏猛拍他的方向盘,朝司机吼出个地址。
§9缘转
课本码得整整齐齐放进书包里,书桌旁的小孩儿正在预习新的课本知识。
“阳阳,别学太晚了,”闫婷笑着放一杯温水在书桌上,“你才四年级,又不是考大学,这学习的劲头太拼了。”
李平点点头,把课本放进书包里。
“明天你开学第一天,爸爸赶不回来,妈妈送你去,离家不远。”
“妈妈跟你的新班主任讲过了,不让你上台做自我介绍,”闫婷微微低下身子,“也会告诉你各科老师,别紧张,儿子。”
李平绞着手指点了下头,李国伟自从接他回家那天,就去北京上班了,偶尔打个电话,也是闫婷接。
这一个月和闫婷一起生活,闫婷从没因为他说话问题在意过,还跟李平说,不想说也没关系,闫婷照顾得他又是无微不至,李平打心里觉得,这个家很好。
也很安静。
最近李平睡觉比以往放松些了,不会再梦到那些可怕的东西,可今晚或许是因为明天要去新环境,又是面对几十个全新的面孔。
李平又做了那个梦。
*
家里又是无尽的争吵与谩骂,很快也传来女人痛苦的嘶吼。
五岁多的小男孩被锁进衣柜里,如果他也在外面,除了一起挨打,起不到任何作用。
这种提心吊胆的场景,几乎天天在上演。
可今天女人突然冲进卧室,把小男孩儿拖到一片狼藉的客厅。
“你打死他吧,哈哈哈哈”女人癫狂地笑,“你打死他,我们就都解脱了。”
男人靠近小男孩儿的时候,小男孩闻到那种呛人的烟酒气息就浑身痛,男人不再是打他的脸或是肚子,而是一只手轻松拎起小男孩整个身体,狠狠地扔到墙上。
五脏六腑错位般的疼痛登时袭来,小男孩疼得叫不出来,男人又拎起来又是一摔,小男孩儿的后脑勺撞击到墙面,身体瞬间瘫软成一片。
李平能看到女人张大嘴巴尖叫的样子,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女人摇晃他的身子,李平竟也不觉得疼。
再后来李平看到,客厅上昏暗的灯泡,闪着昏黄又丑陋的白光。
掉下来吧。
妈妈说的解脱到底是什么。
这个家里的不幸,我一出生就有,是我带来的吗。
后来弱小的妈妈是怎么第一次打败了强壮的爸爸,李平亲眼目睹了。
男人身上汩汩流出的血染脏了地板,混杂着喉间腥苦的滋味儿。
这就是童年的味道。
闫婷确定那渗人的叫喊声是从那间屋子里传出来的。
“要不是因为你这么个拖油瓶,我早离开这个家了。”
“臭**,你想去外面找什么野男人,把你腿打断。”
李平白天不跟人说话,却会在某个深夜学别人说话。
这就是李平被“退货”的其中一个原因。
*
唐水捧着手表:“没电了,奶奶,帮我充电。”
跟哥哥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不肯挂,小手表亮起了红灯抗议。
奶奶将手表收到小盒子里,“明天下午奶奶给你充电,你哥说,老师不让带着进学校去。放学接你的时候让你带上,行不行。”
“嗯!”唐水在炕上躺好,“睡觉吧,星星。”
灯一关,唐星星在地上的毯子里“汪!”一声。
“谢谢奶奶。”唐水突然说。
“谢什么?”奶奶问。
“奶奶对我好。”
“小宝这么乖,没人不喜欢,”奶奶说,“你妈妈以前对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