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满堂寂静,老爷子都仙逝了,怎么证明?
姜白一手搭在叶老爷子手腕上,隔了好久才感受到一股弱不可及的生机:
“老爷子只是处于假死状态,还有一线生机。”
“小友,我见过假死之人,你们如何争辩我管不着,但请不要亵渎死者。”
张姓老者有些恼火,这是在羞辱他。
“哈哈,你竟然质疑张老的诊断?你这条野狗是真能乱咬。”
赵弘阳笑的眼角都是泪花,指着姜白耻笑道。
姜白看着叶清月,很认真的问道:“你相信我吗?”
荒谬!
一个山间懦夫一个青城名医,云泥之别,相信谁还用问吗?
叶清月几乎要下意识的开口拒绝,但她迎上姜白那清澈的双眼时,竟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啧啧,叶老爷子一生不弱于人,没想到死了还被人折腾。”
赵弘阳双手抱胸,一幅看戏的模样。
叶清月其实心里也隐隐有些后悔,只能自我安慰,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拖延时间,保全叶家......
姜白小心翼翼从怀里取出锦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排长短不一的金针。
刚好十二根,最粗仿若细枝,其内中空,最细恍如马尾,一尺来长。
张姓老者本想开口呵斥,当他看清这些金针的时候,有愣住了。
他本就是针灸大师,深知各种针器,铁、铜、银、石、木、金......
越往后越稀少,并非效果不好,而是能驾驭之人少之又少。
尤其是最后金针,质地软糯,没有一定的功夫,恐怕连皮肤都刺**。
他也只是用的最多就是银针和草针,当看到姜白的金针时,好奇心压过了理智。
姜白随手捏起最粗那根,在老爷子指尖轻点,随机几滴暗黑色血注滚出。
张姓老者摇了摇头,放血属于针灸中的重针,但对死人来说,有什么意义?
姜白没有解释,神情专注,指若闪电,一根根金针顺着心经直逼心脏。
十一针下去,姜白的鼻尖浸出几滴汗珠。
只剩最后一针!
最细最长的金针被姜白捏起,房间内空气仿佛都凝固住了。
叶清月下意识的屏住呼吸,是否有奇迹就看这一针了。
姜白深吸一口,恍若一道金色闪电,等众人反应过来,金针已经尽数刺入心脏。
想象中的“尸变”并没有出现,老爷子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赵弘阳拍着胸口,冷笑道:
“装神弄鬼,这废物吓人倒是有一套,赶紧......”
“不对!”
张姓老爷子大喝一声,目光死死盯着老爷子指尖。
那本该凝固的黑血,现在竟然开始渗出鲜血了!
“前辈,借老参一用......”
姜白早就嗅到张姓老者身上有老参,开口借道。
张姓老者颤抖着从怀里掏出玉盒,一棵百年老参赫然躺在其中。
姜白伸手剪下一须,放入张老爷子嘴中。
下一秒,众目睽睽之下,早已死去多时的张老爷子缓缓睁开了眼!
竟然真的救活了!
“啊!......诈尸了!”
赵弘阳惊叫一声摔在地上,想要逃跑,手脚却软的像面条一样。
张老怔怔的看着姜白,眼神逐渐热切起来。
“咳咳......”
叶老爷子急促的咳两声唤醒中人,转眸就看到床边梨花带雨的叶清月。
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伸手帮她擦拭眼泪:
“哭什么哭,没看到我乖孙女出嫁,阎王也带不走我。”
“爷爷!”
叶清月再也压抑不住情绪,扑在老者怀里,任凭眼泪浸湿床单。
“这么多外人,还哭鼻子。”
老爷子苍劲的手在叶清月头上拍了拍,目光落在姜白等人伸手,眼神逐渐变的犀利,
“老张,说说吧,怎么回事?”
“哎,是我对不住你......”
张老苦笑一声,将刚才的事情讲述一遍,他是在无颜面对这位老友。
叶老爷子仿若刚刚睡醒的雄狮,缓缓坐起身来,伸手扯掉的营养管,目光如电盯着叶浩海:
“小海,把遗书拿来!”
叶浩海早已不复之前的霸气,脸色刷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爹,我......我一时糊涂,我......”
“我让你把遗书拿来!”
叶老爷子再次重复一句,不容置疑的气势回档在屋内。
叶浩海跪伏过来,举着遗书的双手都在颤抖,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老爷子竟然会起死回生。
遗书真假他比谁都清楚,而且他更清楚老爷子的手段。
叶老爷子接过遗书,扫了两眼直接摔在叶浩海脸上:
“你若是只谋家主,我就不说什么了,那是老大命不好。”
“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竟然引狼入室,颠覆叶家,那我只能请祖规......”
听到祖规,叶浩海猛然抬起头,惊恐的喊道:
“爹,我错了,饶了我,饶了我啊......”
叶家源远流长,祖规森严,一旦触犯轻则外放,重则杖刑除名。
杖刑过后,不死也得半残,除名以后,下半辈子连乞讨都是难事。
“归回祠堂,等候发落!”
虎毒不食子,叶老爷子终究是没能狠下心来。
叶浩海连滚带爬朝门外跑去,赵弘阳见机蹑手蹑脚跟在后面,没走两步就听到背后老爷子冷淡的声音:
“弘阳,既然来了,就多玩几天。”
赵弘阳身体僵硬住了,回头讪讪一笑:“叶爷爷,家父还在外边等我......”
“那就让他等着!”
赵老爷子毫不客气的打断道。
赵弘阳被呛的脸色铁青,正当他进退两难的时候,一个爽朗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恭祝叶叔康复,小孩子不懂事,让您见笑了。”
“赵野狗,你还敢露头!”
赵老爷子重新靠在床上,半眯着眼打量着门口的中年男人。
赵野狗指的自然是赵庆天,他赵家起于草野,凭着敏锐的嗅觉和一股狠辣才短短十几年走到今天。
不少人暗地里称他为野狗,但随着这些年赵家越发鼎盛,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忘记了这个称呼。
也只有叶老爷子敢这么称呼,不过赵庆天自知今日理亏,笑着摇摇头,颇有唾面自干的意思。
“叶叔,这是西郊山矿的三年开采书,就当晚辈提前庆祝您康复的礼品。”
“十年!”
“叶叔,最多五年,雷家也盯着这块矿区。”
“十年,雷洛若是不服让他来找我,月儿,去签字!”
叶老爷子缓缓闭上双眼,失败者就要有失败者的觉悟,只要他活着,雷家算个屁!
叶清月楞了一下,才伸手接过合同书。
“叶叔开心就好,那晚辈就不打扰您静养了。”
赵庆天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这次亏出血,还得弥补雷家,此刻他的心情极其糟糕。
“慢着!”
就当两人刚转身,就被人再次叫住。
叶老爷子睁开眼看去,正是那个穿着发白道袍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