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究竟是谁?
能让程诀如此犹豫?
很快,程诀领着人走了进来。
身后女人一袭黑色长裙,长长的**浪披散在身后,说不出的性感优雅。
精致的妆,烈焰般的红唇,让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显得妖媚诱人。
她勾了勾红唇,眉梢带着浅浅的笑,“顾总,好久不见!”
顾墨深半眯着眼,冷漠地扫过她一眼,没有开口。
魏潇看出其中的端倪。
顾墨深背倚靠在沙发上,左右无力地搭在腿上,“你能救她?”
这是他唯一关心的问题!
女人愣了一秒,这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无情。
灯光下,她得身形和轮廓更是妖媚得过分,挑眉轻笑,“大致情况程诀都已经和我说了,你下的手?”
说实话,听到顾墨深结婚的消息,她已经是心灰意冷了!
她知道顾墨深是个情种,但没想到竟然结了婚,她虽心有不甘,但也无济于事。
那个女人的消息被他保护得太好!
顾墨深攥紧了拳头,艰难地应了声嗯。
女人笑了,笑得更是张扬和妩媚。
她本以为顾墨深有多喜欢这个女人呢?听到这个话的时候,觉得也不过如此!
若是喜欢怎么还会有用催眠术的时候?
“走吧!我先进去看看人!”女人扭着细腰,朝着里面走去。
魏潇跟在顾墨深的身后,拉了拉程诀的衣袖,压低声音问道:“小诀诀,这女人是谁啊?竟然回比三哥还厉害?”
程诀脚步停下,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她是慕言辞的亲孙女——慕妤婕!”
魏潇愣了愣,喃喃道:“就她?能比过三哥?”
怎么可能?
堂堂催眠术士慕言辞在国际上享有盛誉。但就刚刚慕妤婕这举动,也不大像样!
程诀修长的手指推了推眼镜,眯了眯眼。
如今慕言辞已经去世了,除了慕妤婕想必不会再有比顾墨深更厉害的人了。
但顾墨深的催眠天赋极高,不需要任何辅助就已经做得行云流水了。
这慕妤婕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也不清楚。
程诀眼神里有些忧虑,叹息道:“大概吧!”
...
病床上。
安暖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面色毫无血色,病态的白显得妖孽。
眉头轻皱着,纤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映出阴影。
好看得紧!
顾墨深看着她这副模样,喉咙哽咽得厉害。
“几成把握?”
慕妤婕看到安暖得脸庞,一时间愣在原地,这人和那个女人太像了!
那个女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她是谁?”
顾墨深红着眼眸,眼眶里肉眼可见的猩红,“我问你有几成把握?”
他的语气冷冽,空气中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好几度。
慕妤婕的目光落在安暖的身上,缓缓开口:“八成!”
“说吧,什么条件?!”顾墨深和她都是生意人,主动帮忙,除了报恩就是有利可图。
他和安暖对慕言辞都没有恩,所以这人前来必然是有利可图。
“呵!这么多年顾总倒是还听懂行!”慕妤婕转头看向他,眉梢上挑,勾唇轻笑,“不过我要的你给得起吗?”
顾墨深垂眸看着手上的戒指,声音压抑着:“只要你能让她平安无事的醒来...”
“我要你和她离婚...娶我!”
慕言辞看着顾墨深,眼神里的占有和不敢将她的心占据。
她等这一刻已经等得太久了!
一旁的顾墨深,紧攥着拳头突然松了,喉咙里一股子血腥味布满整个口腔。
难受得厉害!
“顾总,你也知道我是生意人。”慕妤婕看着安暖,轻声道:“一段婚姻换她一条命,不值得吗?”
顾墨深面色凝重,“有名无实的婚姻对于你来说有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顾墨深,当年我比不过sun,如今我就不信我还比不过这个女人!”慕妤婕说得咬牙切齿。
当年的sun早就已经死了,怕是如今尸骨都已经寒凉了!
那夜她记得清清楚楚,而这个女人不过是借着和sun一般的面貌,夺了顾墨深的喜爱而已。
她心有不甘!
良久。
顾墨深紧闭着双眼,不敢多看安暖一眼。
他紧攥着拳头,口腔内壁已经被咬得满是鲜血,他鲜血咽下,艰难地开口。
慕妤婕让顾墨深退出房间。
整个病房空荡荡的,就连针落下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安暖在床上沉沉地睡着,慕妤婕结下手腕上的红色手串,很古朴,上面有个金色的铃铛。
她提着手串轻轻晃动,**响起,蛊惑人心。
梦里。
安暖感受着微凉的海风吹拂着她,轻抚过每一寸肌肤,让人不寒而栗。
她大抵已经预料到这是哪里,但她却不敢睁眼。
这只是个梦!
只要梦醒了这一切都会结束!
这些都不是真的!
安暖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她现在一定是在做梦!
真正的她已经重生了,不会再经历一场变故,也不会再犯当初一般的蠢事!
“呵,安暖!你看他,你睁开眼睛看看他,当初那个不可一世的顾总。如今居然会栽倒我的手里,这得多亏你得帮忙啊!”
一道突兀得男声再耳边响起。
这声音的主人就算是化成灰她的认得!
安暖紧闭着双眼,贝齿将唇咬出血痕。
这只是一个梦,一个梦!
“林时初!我求求你放过他好不好...求求你!”女人被绑在椅子上,头发散乱好生狼狈,她的声音在这片海域显得格外悲切。
男人跪倒在她的面前,原本干净的白衬衣,此刻已被鲜血浸染。
他可是江城矜贵的顾总啊!
若不是因为她,怎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顾墨深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微动,一双冷若寒月的眸子里盛着心疼,他努力撑起身体往前挪。
明明近在咫尺,却仿若相隔千里。
“暖暖,别哭...我心疼!”男人的声音温柔,低沉。
安暖明知这一切是梦境,却也顾不得一切冲到顾墨深的跟前。
疯了一样地想把他搂进自己的怀里。
他的血浸染了大片甲板,安暖的身体却触碰不到他,她慌了!
仿佛忘记了自己置身梦境,她红着眼看着自己的双手,心头瞪得无力感将她压得喘不过气。
被绑着的女人拼了命地想要挣脱桎梏。但都无济于事,她看着他抽泣着:“顾墨深,我错了!”
顾墨深咬着唇,满是鲜血的手想要再去抚摸她的脸庞,他笑了笑:“傻瓜,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啊!”
话落。
他整个人轰然倒地,手也随即滑落,重重地摔在地上。
“顾墨深——不要,不要,顾墨深你不要死!”
女人的声音嘶哑,心就此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险些晕厥。
“不要——顾墨深,我错了!你带我回家好不好,求求你了...”
顾墨深还能听见她痛哭的声音。
听见暖暖要他把她带回家——
他真的好开心!
可是,他已经无能为力了!
安暖倒在顾墨深的身侧,小心翼翼地靠在他的怀里,手紧紧地攥着胸口的衣服。
她的心疼得要命!
世界上所有的痛,在这一刻仿佛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这只是一个梦,却将所有的真实都再一次重现在她眼前。
仿佛是在告诫她,不能忘却!
旁边的人瞟了瞟顾墨深,又看了看林时初,“死了!不会怪罪吧?”
“死了就扔了!那人巴不得他死了!”林时初蔑视,冷冷道。
旁边的人上前将顾墨深尸体抬起,朝着船边走去。
“不要——”
安暖和女人的声音一时齐发,无尽的痛苦回荡在夜空。
最残酷的残酷,莫过于她又一次看着他死在自己的面前,葬生于大海却无能为力!
突然,耳边传来阵阵**。
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声,突然安暖轰然倒地。
顾墨深被人丢进海里,轮船行过,就连落水的声音都听不见。
安暖仰头看着天上的星空,视线越来越模糊——
...
病房里。
慕妤婕苍白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手中的红色手串突然断裂。
红色木珠散落在地,滚得到处都是。
怎么回事?
爷爷送给她的赤铃断了?
这种情况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发生过!
难不成,顾墨深的催眠术实力已经高深到如此地步了吗?
顾墨深听着声音连忙推门而入,看着地上散落的赤铃,有些诧异,“赤铃断了?”
赤铃是当年慕言辞最为得意的催眠工具,从来没有见过断裂的情况。
顾墨深紧张地走到床边,女人的嘴角渗出丝丝血迹。
他紧握着拳,温怒,“怎么回事?!”
慕妤婕捡起地上的珠子,眉眼低垂看了眼床上的人,“不知道,除非你的催眠术远在我之上,除此以外就只有另一个可能了!”
顾墨深自己给安暖催眠的知道分寸,不至于到这种程度。
就连师傅的赤铃都会断裂!
那就只有另一个可能了,给安暖催眠的人不止一个!
顾墨深的目光深了深,“你先出去吧!”
“那...?”慕妤婕顿了顿。
她虽没有唤醒安暖,但如今赤铃断裂,就等于毁了她半个饭碗。
这要是没点补偿,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你没有完成约定!”顾墨深压低声音,周身的尽是低气压。
慕妤婕面色有些难看,“我自然知道,但是赤铃损坏,你要是不给我保个底,你要我在慕家怎么混下去?”
慕家尽是些勾心斗角的不省心的主儿。
她必须要依靠顾墨深这颗大树,否则,她就白跑这一趟了!
顾墨深坐在床边,大手揉捏着安暖的小手,露出的手腕白皙如瓷:“说吧。要什么?”
“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必须保住我和我在慕家的地位!”慕妤婕的声音不大。
只要有顾墨深这句话,那件事,顾墨深就永远拿她没法。
就算那一日东窗事发,顾墨深也必须饶她一命,那样她在慕家夜存有一席之地。
顾墨深眼神微敛,“想一条赤铃,换一条命还有一世荣华,这是不是太贪了点?”
显然这话让慕妤婕有几分措不及防。
断掉的赤铃就算修复也已经没有原来的一般的能力的。
这就意味着,以后要是出现在她能力之上的催眠术,她都无能为力了!
但如今她称第二,就无人敢称第一!
慕妤婕咬咬牙,“那你要在任何时候保证我的安危,就这一条!”
荣华富贵,她不缺!
顾墨深允了她,就不会让她在慕家出事,也就没有人敢欺在她头上!
医院天台。
慕妤婕一身黑裙站在栏杆旁,手里持着电话。
“人怎么样?”
对面是个男人的声音,听得出几分焦急。
慕妤婕站在风中,冷呵:“怎么?大明星你很关心啊?”
男人低嘲道:“呵,听你着口气酸溜溜的,许是没成吧?”
她是唤不醒安暖的!
就算她能唤醒安暖,她也不敢唤醒安暖!
要唤醒两重催眠的人,她就必须要是她一同如梦,这样的风险太大了!
“你少在这里幸灾乐祸。”慕妤婕深吸一口气,回头忘了下四周,压低声音,“当初sun是你亲手杀的吗?”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
男人的声音变得有些危险,“怎么?你不信我?”
慕妤婕抬手捋了捋被吹乱得头发,心里还是慌得厉害:“顾墨深娶的这个女的,和sun几乎一模一样!”
“所以你怀疑我根本没杀她?”对面那人冷呵。
慕妤婕连忙否认,“不是,我怎么会怀疑你呢,是我被吓了一跳!”
这个女人和sun太过于相像,但却缺少了点sun身上的狠戾。
男人漫不经心道:“放心吧!那个女人被我亲手杀了,你也不用担心,没有人知道你的秘密!”
慕妤婕的目光一滞。
呵,没有人知道她的秘密?
这个男人知道得一清二楚不是吗?
“嫁不成顾墨深,是不是要了块免死金牌啊?”男人晃着杯里得红酒,眼底静若寒潭。
他和慕妤婕打过交道,这女人对顾墨深心有不甘!
但以前她比不过sun,现在还是会败在sun得手里!
“你倒是料事如神!”慕妤婕目光深了深。
这个男人最是可怕,同样的催眠术士,但却最会洞察人心。
这人将她的心事看得一清二楚,她对顾墨深虽有执念,但都是成年人了,不至于傻到那种地步!
这件事成了还好说,如今没成她就必须利益最大化。
“这是自然!”男人突然冷笑道:“不过,我劝你不要动她的歪心思,这个女人我护着的。懂?”
男人的语气淡漠缓慢,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威慑。
一时间,慕妤婕只觉得背脊发凉。
心头没来由的一慌。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
“哦?你不知道吗?她是我的妹妹——安暖,你要是敢向当年一样在背后动手动脚,被怪我对你不客气!”
男人话落,随手将接电话挂断。
天台上。
慕妤婕如同被雷劈了一般,愣在原地还没缓过神。
安暖是他的妹妹?
难道他一开始就知道,她没有办法将她唤醒?
这个男人一开始就知道安暖还被人催眠过,所以笃定她无法唤醒她?
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难道是他安插在顾墨深身边的眼线?
慕妤婕双手抱头将头发弄得散乱,完全没一开始高雅的模样。
像个疯子!
病房。
顾墨深搬了把椅子坐在病床旁,左手垂着,下颚的胡渣让她瞬间老了许多。
程诀靠在门边,喉咙哽咽得厉害。
太太求你快点醒过来吧!
顾墨深察觉到视线,回头看到程诀,“怎么了?”
“这是restart送到庄园的合同,等着太太签字。还有不少出场活动的邀约,也在等着回复。”
程诀将合同递上去,如实汇报。
顾墨深接过,缓缓开口:“嗯,你先出吧!”
“顾总,太太醒来看到你这副模样会难过的。”程诀出门心头百般不是滋味。
说完,出了房间将门带上。
房间再次恢复安静。
顾墨深看着手里的合同以及邀约,眼梢红得厉害,“暖暖,你也该醒来了吧?”
“你看看你的公司和事业...还有我,都是正需要你的时候,你怎么能丢下我们还躺着睡觉呢?”
他将手里的合同放在一边,也躺在床上,忍着手臂的痛,将安暖搂在怀里。
缓缓开口:“暖暖,你醒来我什么都告诉你好不好?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只要你醒过来,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暖暖,我好想你啊!”
“...”
睡梦中的安暖,仿佛在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
熟悉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她蓦地睁开双眼,不断地在四周摸索。
顾墨深!
是顾墨深的声音,是他在和她说话!
她努力地想要挣脱桎梏,摆脱这一切的黑暗,双手在拼命的扒开眼前的迷雾。
第二天。
医院来了位不速之客。
顾墨深冷眼看着他,心头莫名地烦躁,“你来干什么?”
男人带着帽子,神情漠然,“我来当然是救人!难道你想看着她一直沉睡?”
这一世,他必须来弥补他所犯过的错!
尽管她知道真相后,不会原谅她。
但这一世能听到她叫自己的哥哥,那怕只有一句,只有一次,他就心满意足了!
“你能有什么办法?”顾墨深攥着拳,心头有几分醋意。
沈慕辰将帽子揭下,好看的眉头微蹙,一双眸子清冷淡漠。
和顾墨深那桀骜不驯的模样完全不一样,相较之下,顾墨深更多了几分野性。
沈慕辰坐在顾墨深的对面,沉着脸,很是愧疚。
“第一个给她催眠的人...是我!”
他的声音清冷,像是在陈述一件简单的事。
这句话他已经事前演练过无数遍了,但道今日开口的时候。
他明显感觉到他的手在止不住地颤抖。
顾墨深的眼底不满怒火,胸口起伏,一圈砸到沈慕辰的脸上。
沈慕辰的嘴角瞬间破裂,溢出血渍。
他拇指轻轻将嘴角的血擦拭干净,没有还手。
这是他签下的债,倘若当初他没有做下这一切,他们本该有一个幸福的结局。
上一世,那样的结局根本就不会出现!
可是他到死都不敢对安暖多说一个字。
沈慕辰垂着头,口腔里甜腥的味道让人想吐,他没理会,和着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