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因为你父亲得罪了我。”
“我父亲哪里得罪了你?”
“你父亲得罪我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也可以不必知道。”
“我为在飞机上遇见你感到恶心!”南凝怒目切齿的样子,都恨不能将他分割掉。
“不,你应该感谢那次相遇。”男人一派淡然闲雅,略挑眉尾道,“否则你父亲现在就不是躺在医院里,而是横尸街头,你也会沦落风尘。”
南凝深吸一口气,问他:“你到底想怎样?”
陆知羿:“做我的女人。”
南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轻嗤道:“你是不是有病啊?”
他毁了她的家,却要她做他的女人?神经病!
陆知羿的神情里透着对某种事物势在必得的自信。
对,他有病,需要她来做他的药,且唯她不可!
所以被她骂他也不恼,而是悠悠然地看着她,行为举止君子雅正,但说出的话怎么都透着浓稠的渣味。
“我对你的兴致应该也不会持续太久,哪天腻了你自然就分掉,在这期间你父亲的医药费我替你负担,分手的时候把锦宅还给你,怎么样?”
南凝虽然从小娇养,未经历过什么事,但这男人的渣男思维和行径她还是能够看分明的,他眼里明明白白地写着“报复”两个字,她才不会进他的圈套!
虽然她很恋家,但也不会因为一座房子就出卖自己的身体,所以盯视他几秒后,“滚!”她毫不客气地送给这样一个字。
“这么激动做什么?”男人笑得很恶劣,声线也极为戏谑。
“住我的金屋花我的钱,你只管放平心态做个软饭女,不是比你金屋藏我,只做个给你洗脚的软饭男仆更划算?”
南凝气得说不出话,忽而大步上前,抓起桌上的一打文件用力砸向他的脸。
纸页在飞行过程中散落开来,如雪片般纷纷扬扬从男人的脸颊划过。
他没有躲,甚至动也未动,灼灼的视线网在她的小脸上,欣赏着她的愤怒、嚣张和抓狂。
待纸片落尽,他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唇角微微上勾,对她道:“不愿意可以出去,但出去之前要想好,你接下来的日子会很难过。”
南凝也勾起唇角,眼底铺满讥嘲,反问他:“你怎么不去死?”
丢下这句话,她瞪他一眼,而后用力拉开房门,扬长而去。
男人并未阻拦她,只是目送她的背影离开后,表情微微沉暗下来。
南凝走后,安尘走进来。
陆知羿沉声吩咐:“放话出去,谁若是借钱给南凝,就是我陆知羿的敌人。”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南凝忙得焦头烂额。
她先是忙着租房子,因为手里钱不多,最后租了一个破旧居民楼的顶层阁楼,只有十多个平方,炎炎夏日夜里闷得睡不着,还有数不尽的蚊子光顾。
从前做千金大小姐的时候,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过这样的日子。
租好房子之后,她便去找工作,她是尚城大学毕业的,找一份养活自己的工作应该不难。
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四处碰壁,简历投出去了上千份,回复她的寥寥无几,好不容易有家公司通知她面试,结果面试还没开始就告诉她被弃用了。
她不明所以,追着人事专员刨根问底:“为什么?你们还没有对我面试,怎么就知道我不行呢?求求您给我个机会,我需要工作。”
小专员看她可怜,悄声问她:“你是不是得罪什么大佬了?上面有人放话,哪家公司敢录用你,就等着倒闭吧。”
南凝瞬间全身冷透,想也不用想,是陆知羿围困她,他要把她逼到山穷水尽,乖乖去做他的情人。
然而祸不单行,在她茫然游荡在街头的时候,医院打来电话:“南小姐,你父亲的医药费该缴了,若是一周内不能缴足,医院将停药并请您接他出院。”
像是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来,南凝重新打起精神,去借钱。
她本想找份工作自力更生,可是陆知羿将她的谋生之路困死了,现在她不得不去求人借钱,以解燃眉之急。
但接下来她体味到了什么叫世态炎凉,父亲从前有那么多好友,甚至有好几家都求着要与她家联姻,现在却全部躲着她,任她下跪哭求,一分钱都不肯借。
当最后一个希望目标破灭,她失魂落魄地走在深夜的大街上,天空大雨瓢泼,将她的衣衫淋透,淹没她绝望的哭声。
从前那个养在豪宅里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天使,在短短一段时间里,尝尽了绝望苦楚,她甚至想过迎面冲来一辆车,将她撞飞算了。
在这样的雨夜,街上没有一个行人,她像个孤魂野鬼,找不到归宿和依靠。
突然,橙黄色的车灯光穿过雨帘直直地照过来,她本能抬手遮挡住眼睛。
车子最终停在她身前。
车门打开,一朵黑色的伞在雨中绽放,身材颀长挺拔的男人撑着伞一步一步走近,将她遮蔽在他的伞下。
陆知羿!
路灯下,她仰起惨白的小脸看着他,目光满载仇恨。
白色的衬衫和墨色的长发全部淋透,她狼狈到极致,而他衣冠楚楚,眉深目朗。
他声线温雅地邀请她:“要不要上我的车?”
南凝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攥起,她若上了他的车就是万劫不复,但若不上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他堵死了她的所有退路。
她不想在他面前丧失尊严,但想到躺在医院里的父亲,尊严又算什么?
从前父亲是她的山,现在她必须做父亲的天。
沉默片刻,她冷冷睨他一眼,顾自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像是恶意报复一样,她肆意甩打着身上的雨水,弄脏他的千万豪车。
陆知羿坐进驾驶室,收了伞,看到她的恶劣行为也没有生气,而是找出一条干净大毛巾披在她身上,好似驯兽师暂时纵容着顽劣的小狼。
车子在雨夜里飞驰,他将她带入他的豪宅——香泽四季,并直接引入他的卧室。
“去洗澡。”他吩咐她。
南凝也没有说什么,直接去了浴室。
虽是夏夜,但雨水里淋久了,也已浑身冷透,站在花洒下,温热的水从头流到脚,终于觉得从死僵边缘活了过来。
之前哭得撕心裂肺,此刻却一滴眼泪都没有了,只剩下了悲凉和沉默,她很清楚接下来摆在她面前的路是什么,也清楚一会儿将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