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放假了，我没有回家的打算。
虽然学校也把假期算在了补助范围内。
可我不能只靠着补助生活。
我找了几份**。
一方面能增加收入。
另一方面也能让我尽早接触这个社会。
毕竟过去的18年，我几乎等同于被封闭。
我和家里是没有联系的。
爸妈舍不得花钱给我买手机。
我也不想和他们联系。
但这并不妨碍我知道他们的消息。
11
清北并不是只录取了我一个学生。
除了我之外，我们县里还有另外四个学生也在清北。
因为是老乡的缘故，我们平时的接触也比较多。
从他们口中，我时常能听到家里的消息。
想听不到也难，我家在全县都出名了。
出名的原因有两个。
第一个是因为我是全省高考状元。
第二就是因为家里人太嚣张了。
我来清北报到之后，那75万的奖励爸妈也顺利拿到了。
加上清北给的50万，爸妈手里已经有了125万的存款。
这么一笔巨款在农村，就算啥也不干，也足够一家人舒舒服服过一辈子了。
可我爸妈本身就不是安分守己的人。
拿到钱后，他们先是把原来的房子拆了，盖了一院气派的新房。
家里的地也不种了，摇身一变，开始以上等人自居。
看不起那些相处了几十年的乡亲们。
张口闭口【我家有多少多少钱，将来会有多少多少钱！】
【你们就是穷命，一辈子在土里刨食吧！】
一来二去，村里的乡亲们都不愿意搭理他们了。
他们就开始去乡里，去县里嘚瑟。
要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
搞得全县都知道他们家出了个状元女儿，白得了100多万。
哥哥虽然讨厌我甚至恨我。
但花钱的时候是一点也不犹豫。
爸妈刚把钱拿到手。
他就先要了几万块钱买了辆摩托车。
整天骑着招摇过市。
再就是跟那些狐朋狗友们喝酒打牌，还染上了赌博的恶习。
十赌九输，输钱了就找爸妈要。
不到一年的时间，家里就只剩下十几万了。
爸妈这才意识到哥哥的手脚有点大了。
开始考虑起正事，打算给他找个老婆成家。
房子是新盖的，不用操心。
可问题是找不到合适的人。
这一年来，我家的名声已经跌到了谷底。
好人家谁愿意把女儿嫁给我哥哥？
爸妈托了不少媒人。
倒是有几家像我爸妈这样，以要彩礼为目的嫁女儿的人家愿意。
条件就一个，彩礼要到位。
开价最低的是30万，最高的已经涨到了50万。
当时老家的彩礼水平也就是六万六八万八这样。
三五十万的，只有我家独一份。
没办法，谁让别人都知道我家有钱呢。
问题是爸妈手里那点钱，连一半都不够。
就想着跟对方商量便宜一点。
【骗谁呀？你家那么有钱，这点彩礼都拿不出来？一点诚意都没有。】
【我家姑娘不嫌弃你儿子名声臭，你还在这讨价还价？少一分都没得谈。】
连续问了几家，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看不起谁呢？等着吧，再过几年，我女儿学校还要给发钱，给1000万呢。】
【到时候可别后悔！】
妈妈觉得自己伤自尊了，每次都会甩出这事来。
没办法，给哥哥成家的事只能暂时搁浅。
存款变少了，爸妈开始控制支出。
可哥哥控制不住啊。
他要请人喝酒，要打牌输钱，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
没钱就找爸妈要，不给就在家里发脾气砸东西。
闹一通之后，拿上钱再出去鬼混。
要我说爸妈也是够贱的，儿子都这样了，还当宝贝似的供着。
不过我倒是没什么想法。
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哪笔钱能花在我身上。
有些事不抱希望，最后才不会失望。
家里的事，听听也就算了。
我没资格管，也没想管。
12
再见到爸妈，是我刚上大二不久。
说实话，我没想到这么快就会再见面。
他们千里迢迢来学校找我，自然不是来关心我的。
目的很简单，要钱。
没错，他们只用了一年的时间。
就把那100多万挥霍一空。
半个月前才听说给哥哥找对象，彩礼没谈妥的事。
那时候他们手里还有十多万呢，这么快就没了？
听了妈妈的解释后，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哥哥赌博输了，回家里要钱，爸妈没给他。
心里憋着气出去喝酒，喝醉了又骑着摩托飙车。
结果把人给撞了。
对方重伤，哥哥的腿和肋骨也折了。
家里剩下的那十几万，全都交到医院了。
现在伤者嚷嚷着要五万块钱的赔偿。
不然就打官司让哥哥去坐牢。
爸妈紧凑慢凑，还差三万。
按理说三万块钱，招亲朋好友也能借的出来。
问题就在于爸妈做人太过分。
手里有钱后，做人高调做事更高调，把邻里乡亲都得罪完了。
而且害怕亲戚们借钱，一早就跟他们断了来往。
现在有难了，根本没人愿意伸手帮他们。
没办法，这就想起还有我这个女儿了。
不过看爸妈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缺钱的样子。
妈妈金项链金耳环金戒指金手镯，一样也不缺。
拿的手机都是一万多的。
爸爸皮鞋锃亮，腰带一看就不便宜，胳膊下还夹着个皮包。
抽的烟都是好几十一包的。
再看我。
虽然这一年来学校给的补助，再加上打工也攒了一笔钱。
可从头到脚都是地摊货，加起来也不到200块钱。
【我没钱！】
我果断拒绝。
不是我真的狠心要让哥哥去坐牢。
而是我清楚，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以后就收不住了。
爸妈和哥哥都没有收入，今天从我这里拿到了钱，明天后天也一样会找我来要钱的。
【不是让你打工挣钱吗？一分钱没给家里寄，钱都花哪了？】
妈妈瞪着眼睛冲我吼道，恨不得跳起来扇我一巴掌。
【我要上课，哪有时间打工啊，你以为那些钱是学校白给的？】
我开始找借口糊弄他们。
【那你们校长不是说以后还给钱吗？先跟他要点，也不多要，先给个200万就行。】
爸爸倒是没有怀疑我的话，开始琢磨校长当初承诺读研读博的奖金了。
看来这一年他们别的没学会，就是口气变大了。
什么叫不多要，先给个200万？
这是打算把哥哥的事情摆平后，继续去享受有钱人的生活了？
【你觉得人家能先给吗？研究生我得考上了才算，考不上人家凭什么给钱？】
【再说当初合同也是你们签的，白字黑子写得清清楚楚，到了什么阶段给什么钱。】
我都无语了，奖金还能预支？
【什么破学校，我去找你们校长谈，不给钱就不念了，大不了回去嫁人，等明年再高考。】
爸爸火了，嚷嚷着要去找校长。
难怪他们会来找我，这是把所有的后路都想好了。
13
学校给钱最好。
不给钱他们就带我回老家换彩礼。
然后明年换奖励。
总之在爸妈眼中我就是一个能量源，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能给他们换取利益。
那一刻，我真的很绝望。
爸妈对我已经从贪婪升级到吸血了。
我只是一个大二的学生，即使优秀。
但对于清北来说，也不是非我不可。
不管是出于利益还是面子，学校也不会向我爸妈妥协，提前预支奖金的。
如果放任爸爸去找校长闹，那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我退学。
可我还想继续念下去。
没办法，我只能妥协了。
跟爸妈说了一通好话，告诉他们学校肯定不会提前给钱。
语气现在让我退学回老家换彩礼，为什么不再等三年让我年入百万呢？
不就是差三万块钱吗？我去想办法。
好不容易安抚住爸妈。
我回宿舍拿银行卡。
里边是我所有的积蓄，正好三万。
我谎称是跟老师和同学们借的，把钱取出来给了爸妈。
我又恢复到了一年前的样子，只是看上去没那么落魄了。
【你们学校有男的看上你没？找个有钱的，越有钱越好。】
临走之前，妈妈也没忘了叮嘱我的【人生大事】。
我的分析没错。
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就不会停下来。
本以为上了大学就能解脱。
可也只过了一年的舒心日子。
我又重新被爸妈掌控了。
知道我也有手机后。
爸妈特地跟我要了电话号码。
从那以后，他们隔三差五就给我打电话。
一开始让我想办法多挣钱。
让我找机会问问校长，看那奖金能不能提前发，100万也行。
后来就开始明目张胆要钱了，要钱的理由也是千奇百怪。
他们看病要钱，哥哥打牌输了要钱。
妈妈要的最多，买面膜，买皮衣，还有什么几千块钱的**。
要不是隔着一千多公里，我真的有种把手机砸在她脸上的冲动。
你都多大岁数了，自己什么条件不知道吗？还惦记那种东西。
除了假期打工外，平时我也得做**了。
钱真的不够用。
我挣来的钱，有三分之二都给了爸妈。
不能不给。
在规定时间没把钱打回去，电话轰炸就来了。
再不给，隔天他们就来学校找我。
为了能安安心心念书，我只得委曲求全。
知道情况的同学都很同情我。
同学们都还靠着爸妈抚养。
可我不但得自己养活自己，还得养活爸妈和哥哥。
他们不是残疾人，没病没灾，不是没有劳动力。
可就是没想过自己去挣钱。
因为他们有我这个提款机。
大学四年一晃而过。
其中有三年我是在煎熬中度过的。
马上就要毕业了，我面临着一个抉择。
是考研，还是直接工作。
有单位来学校招聘，向我递出了橄榄枝。
待遇不错，分析过后我觉得挺有发展空间的。
但是考研对未来的发展更有帮助。
该如何选择呢？
我还没有做出决定的时候，爸妈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14
【你马上就是研究生了吧？那100万什么时候给？】
【你哥哥打算买辆车，50万，就等你给钱了。】
电话刚一接通，妈妈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震得我的耳朵嗡嗡直响。
【我还没考试呢，考上了才算是研究生，考不上就是个毕业生。】
【而且那100万得等我读完一年才会发，合同不是在你手里吗？】
我真的快要被逼疯了。
这三年来，爸妈的电话对我而言就是个噩梦。
要钱要钱，除了要钱就没别的。
【啥？还得等一年？怎么破规定？】
【你哥等钱买车谈对象呢，我不管，你想办法先借50万回来。】
【要是耽误了你哥的事，你就别回这个家了。】
妈妈一听现在拿不到钱，立马在电话里吐槽起来。
随后又安排我赶快去借钱。
甚至以不让我回家作要挟。
我差点就笑了。
妈妈，您是认真的吗？
哥哥已经25岁了。
这个年纪在农村算是大龄青年。
可他吃喝嫖赌一应俱全，名声实在太臭。
好人家看不上他。
能看上他的，他又掏不起彩礼。
就这么一直在打光棍。
我能理解爸妈想让他赶紧成家的心情。
但我不能理解他的做法。
20多岁的大男人了，一分钱不挣，还想着要买车。
买车就买车吧，还要买50万的车。
你什么条件自己心里没数吗？
我拿不出50万，我也肯定不会去借的。
至于妈妈的威胁。
如果真的不让我回那个家了。
那我真的会发自内心感激她一次的。
接下来的几天。
爸妈不断地给我打电话。
就一句话。
【借到钱了没有？】
而且频率越来越高。
到最后甚至每间隔半小时就会打电话来问一下。
我一直在忍，一直在忍。
到最后终于忍不住了。
【那是50万，不是50块，有那么好借吗？】
【我算老几啊，谁愿意借给我那么多钱？你们有本事自己去借呀，缠着**什么？】
长这么大，我第一次跟爸妈发火了。
憋在心里20多年的那口气，终于得到了发泄。
挂掉电话，我直接关机。
我知道爸妈不会因为我说了两句硬气话就放弃。
打不通电话，他们有可能会来找我。
只是我没想到他们竟然来得这么快！
上午打完电话，傍晚爸妈就到了学校。
他们是专程坐飞机赶过来的。
【你要反天啊，竟然还敢不接我们的电话！】
【你是不是觉得你上大学就了不起了？连你爸妈都不认了？】
【看什么？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想翻脸不认人？】
【别忘了是谁把你养大的？没有我们，你早死了。】
在宿舍楼下边，妈妈一看到我就开始破口大骂起来。
【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想跟我们断绝关系？】
【可以，把这些年吃我们喝我们花我们的钱都拿出来。】
【不问你多要，1000万，我们就当没你这女儿。】
一旁阴沉着脸的爸爸拉开妈妈，揪着我的头发说道。
1000万！
这是打算用1000万买断我们之间的亲情了。
如果我有1000万，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拿出来。
可惜我没有。
【既然是我们生下了你，那你的事就得我们说了算。】
【那50万我们也不逼着你去借了。】
【要么老老实实读研究生读博士，把学校给的1000万拿回来。】
【要么就跟我们回去嫁人，两条路，你自己选。】
爸爸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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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明白了。
爸妈如此急匆匆地赶过来。
是因为我的态度让他们感受到了威胁。
他们担心会失去对我地控制。
爸爸明知道我拿不出1000万。
所以才会给我两个选择。
要么接受他们的控制，老老实实继续留在学校里读研读博。
把那1000万给他们拿回去。
这叫利益最大化。
要么就跟着他们回去嫁人。
在彻底失去对我的控制之前，再用我换一次彩礼。
这叫损失最小化。
【没良心的啊！大家都来看看啊！】
见我一直不说话，妈妈突然坐在地上哭闹起来。
【我们辛辛苦苦把她养大，现在成了大学生，就开始嫌弃我们了。】
【四年了，连家也没回过，打电话也不接。】
【肯定是在外边勾搭上了有钱人，不想要我们那个穷家了。】
【你们都来评评理，谁家的女儿是这样的啊！】
妈妈拍着大腿哭喊。
把我形容成了一个嫌贫爱富，不要父母的不孝女。
本来这个时间段宿舍楼下的人就多。
被妈妈这么一闹，人就更多了。
里三层外三层围着我们看热闹。
妈妈哭诉着我的种种不孝，还抽空向我递了个眼神。
我明白她的意思。
不听话，她有的是法子收拾我。
哪怕让我身败名裂也是轻而易举。
我漠然看着她表演。
真的就是真的，白的就是白的。
再怎么污蔑诽谤，真的也不会变成假的，白的也不会变成黑的。
我问心无愧。
爸妈以为他们亮出这一手就能吃定我了。
可他们不懂什么叫做人心。
我来清北四年了，怎么说话怎么做事，我是什么人品。
不用我自己解释。
认识我的人都清楚。
有人站出来了。
爸妈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
他们觉得我马上就会被千夫所指万人唾弃。
只有我被所有人都嫌弃后，才会死心塌地去依靠他们。
可他们想错了。
【大家不要听这两个人胡说！他们就是一对无赖，故意给李云泼脏水！】
一个同学指着我爸妈大声说道。
【你是谁？不要颠倒是非啊！】
爸爸瞪着眼睛冲人家吼道。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但我可以告诉你，咱们是老乡！】
【到底是谁在颠倒是非，别人不清楚，你们自己没数吗？】
【正好大家都在，一起来看看李云家里人的丑恶嘴脸。】
【李云当年是我们全省的高考状元，大家现在看到的这两个人就是她爸妈。】
【他们竟然不想让女儿上大学，想把她嫁出去换彩礼。】
【当时我们省里市里县里乡里还有学校都给李云发了奖金，一共75万。】
【后来咱们清北的校长亲自去李云家招生，又给了她爸妈50万。】
【这才让李云上了大学。】
【李云爸妈前后收了125万，可李云来学校报到的时候，只给她买了一张车票，还有十块钱。】
【也是这四年唯一给过李云的东西。】
【李云刚来学校的时候，穿的还是她哥哥剩下的衣服。】
【而那笔钱，她爸妈和她哥哥一年就给挥霍空了。】
【从李云上大二开始，她爸妈就找各种理由问她要钱。】
【李云假期打零工，平时还要做**，拼命挣钱，为的就是养活她爸妈和她哥哥。】
【提起李云，我们老家谁不竖起大拇指，夸她有出息。】
【可提到李云的家人，谁不嫌弃？】
【一家人好吃懒做，还嚣张跋扈。】
【这种人说的话，你们也信？】
那个同学直接站在楼下花坛的围墙上大声说着我家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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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傻眼了。
他们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一个程咬金！
【胡说，她胡说的，没有这回事！】
妈妈尖叫着抵赖，可惜已经没有人听她的了。
【这事我能证明，李云的爸妈和哥哥在我们县里，名声早就臭了。】
【一家人除了吸李云的血，啥事都不干。】
【她哥哥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正经人家的女孩都不带用正眼看他的。】
【今天估计又是来找李云要钱，没要来才故意闹的。】
又有一个同学站了出来。
【我也能证明！】
【还有我！】
越来越多的人站了出来，都是我的老乡。
爸妈灰溜溜地跑了。
本来想给我头上扣盆屎，结果却打了自己的脸。
思考再三，我最终还是决定报考清北的研究生。
不是为了那每年100万的奖金。
而是我觉得自己还是太弱了。
如果不是同学站出来作证，那不孝女的罪名我就被定了。
爸妈不知道是理亏，还是另有打算，总之那次从学校离开之后，很长时间没有再联系我。
我也能够安心地学习了。
也正是这段时间，我遇到了人生的另一半，我现在的老公。
他叫陈星，跟我是同一个导师。
也不知道导师是不是刻意为之，给我们安排了同一个课题研究。
日常避免不了打交道，一来二去也就熟了。
【李云，有句话我在心里藏了五年，我觉得应该说出来。】
【我们交往吧！】
研二开课那天晚上，陈星请我去吃饭。
饭后送我回宿舍的时候，他忽然从路边摘下一朵野花向我表白。
我已经24岁了，早过了被人表白就会惊慌失措的年纪。
事实上这几年向我表白的男生不少。
有在楼下摆蜡烛的。
有闯进教室送玫瑰花的。
还有含蓄点每天一封情书的。
但我无一例外都拒绝了。
我觉得还不到谈恋爱的时候。
可陈星的表白让我产生了兴趣。
毕竟他的方式有点太随意了。
虽然不清楚他家里的情况，但毕竟相处了一年，能看得出来他家一定很有钱。
反正研究生不规定回寝时间，我倒想弄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通过陈星的讲述，我听到了一个埋藏了五年的故事。
五年前，也就是来清北报到的那天。
刚办理完入学手续的陈星在校园里溜达。
偶然间看到了一个穿得破破烂烂，拎着一个塑料袋的女孩，彷徨无措地站在校门口。
他当时很奇怪，觉得都这个时代了，怎么还会有人穷成这样？
难道是搞行为艺术的？
于是他开始留心观察。
渐渐地，他知道了那个女孩的姓名，也看到了她的刻苦与辛苦。
甚至还从别人口中得知了女孩的遭遇。
他很同情女孩，想要帮她。
于是故意找机会在女孩的面前掉了一个信封。
而且还是特地选了个没有第三者在场，没有监控摄像头的地方。
信封里装了三万块钱。
他觉得有了这笔钱，女孩应该能过得轻松一点。
可是他没想到，女孩在捡到信封后。
却选择了把钱交给学校的保卫处。
最后那笔钱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他手上。
这件事，让他看到了女孩的品质。
他发现女孩的眼神很清澈，虽然不化妆，却有种清逸的没。
女孩已经很辛苦了，却仍旧从牙缝里省下钱买东西给校院里的流浪猫狗吃。
女孩很善良。
他觉得自己不知不觉已经爱上女孩了。
可他不敢表白。
他担心自己的身份会让女孩把他当成**。
他只能默默地守护。
这一守，就是五年。
只要没有意外，女孩的前途就是一片光明。
他觉得时机到了。
而且他也怕错过。
17
一朵野花不值钱，但却是大自然的馈赠。
他觉得用野花来表白，要比金银珠宝和花里胡哨的玫瑰更真诚和纯洁。
故事很长，也很平淡。
没有什么跌宕起伏的情节。
但是我听得很认真。
我想起来了。
自己的确是见到过一个装着钱的信封。
即使没人看到，即使知道自己拿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但我还是选择了把钱上交。
出生在那样的家庭里，我的人生可以说是黑暗的。
但我心中始终怀有光明！
我和陈星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体贴，善良，细心，温暖...
所有好男人的品质都能在他身上看到。
他家确实很有钱，是常人难以想象的那种有钱。
正式交往后，他爸妈专程从外地赶来看我。
他爸爸温文尔雅，浑身上下透露着儒商的气质。
一言一行都有种上位者的气势，但又不让人觉得反感。
他妈妈俏皮大方，并没有因为我的条件而轻视我。
还主动告诉我他们家就陈星一个孩子，我们结婚之后不会出现豪门夺遗产的狗血戏码。
而且最近他们二老已经将重心转移到了国外，将来肯定是要在国外养老的。
至于国内的产业，就要交给陈星来打理。
所以我也不用担心会跟他们住在一起，面临全国女人都头痛的婆媳关系。
研究生毕业后，我顺利地拿到了硕士学位。
和陈星商议后，我放弃了继续读博的想法。
毕竟我的志向不是做学术研究，没必要再花四年的时间去钻研学问。
陈星的爸妈已经正式移居海外，陈星希望我能和他一起打理留在国内的产业。
我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上学的梦想实现了，还有一个可以大展拳脚的平台。
还能和自己所爱也爱自己的人在一起。
也许前二十多年的磨难，就是为了将来的幸福打基础吧。
我在犹豫要不要把结婚的事告诉爸妈。
事实上读研这两年，我们基本上没有联系。
之所以是基本上，是因为爸妈偶尔也会给我发一两条信息。
旁敲侧击问我有没有拿到奖金。
但我一概没有回复过。
领学位证书这天，爸妈再次出现。
爸爸主动提出想请我吃饭。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毕竟有些事也需要做个了结了。
这件事我没有告诉陈星。
也许在潜意识里，爸妈就是我的一块伤疤。
我不想让陈星看到。
饭店的档次不高，属于常见的那种路边店。
我注意到妈妈身上佩戴地那些首饰都不见了。
我怀疑都被她卖了。
关于爸妈的消息也没断过。
那几个老乡同学偶尔也会发消息告诉我。
哥哥依旧在混日子。
爸妈过得也不怎么好。
没有收入，就只能靠种地。
据说哥哥还想着把家里新盖的那一院房子卖了。
可惜房子有人愿意买，但按规定宅基地是不能出售的。
最后这事也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