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生产队长的老婆也是要巴结的对象，许多人找生产队长说不拢的事情，就给生产队长的媳妇送点雪花膏，猪肉，要不就是米票粮票，晚上上炕，靠着吹耳边风，有时候事情也就办妥当了。

苏雅哪里敢怠慢，赶紧出了门去开门。

“婶好。”苏雅看到蒋秀芳手里的鸡。

蒋秀芬吆喝：“天杀的王桂珍，这么水灵的亲孙女都能下得去手，快让我瞧瞧。”

苏玉春躲开，淡淡道：“没事。”

蒋秀芳干笑着走进院子里，“当家的一整晚都没睡好觉，今早打发我送只鸡来，你熬着补身体。”

“婶，可别，这鸡长得这么大多不容易，我不能收，赶紧拿回去吧，用处大着呢。”

生产队长这两口子，典型的周扒皮，你要了他们一只鸡，就得付出十只鸡的恩惠。

苏雅如今有苏玉春的记忆，对忽然好意的蒋秀芬很提防。

“你奶奶虽然下手狠，但你也有错，队里分配的粮食要是不够可以让长辈想办法，怎么能偷呢。

当然，大错还是在王桂珍，听说年轻的时候就不安分，这屯里哪一个没跟她吵过的，这种老太太就该抓去好好教育。”

铺垫得差不多了，蒋秀芬才委婉的转了话题。

“春儿啊，虽然之前你和张跛子那婚事是我提出的，可那是王桂珍死皮白赖要促成这门婚事，我要知道你不愿意，当时肯定就一口回绝。

我们这边以为你和你奶是一气的，都想找个好婆家。我堂弟也是个清清白白的人，所以就想撮合这事，再说我那亲戚也会踏实过日子，不然我也不会答应。

谁知道是你奶不懂做人，没征求过你的意见，我和你叔也被蒙在骨子里，这事整得几家人都不好过。这只鸡是我和你叔的心意，你就安心说下。

还有那门亲事，既然你不愿意，那么咱们就不嫁发，有你叔给你撑腰，王桂珍不敢说什么的，回头我就去娘家把这事说开。”

苏雅能够感觉到在苏玉春的记忆里对这件事有深深的恐惧和抵触。

难怪昨天打得这么狠，原来是想借着偷粮食的名义把人打怕了，然后乖乖的嫁出去。

苏雅心里的石头落地了，既然是退婚的，那一切好说，也用不着装虚弱了。

院子里，那只老母鸡正雄赳赳的四处游走。

苏雅转念又一想，这事跟生产队长夫妻没什么关系，蒋秀芳来说一声退婚也就行了，送什么礼，还要给一只鸡？

这年头，鸡蛋宝贵，生鸡蛋的鸡更是每家都呵护着来养的。

她们这村不富裕，百姓吃饱饭已经很不容易，每天哪里有多余的粮食喂鸡，随便搅合点糠对着稀饭沫就是一顿，鸡下的蛋可是高级营养品，只有坐月子的女人，还有生病的男丁才能吃。

村子穷，所以尽管生产队长总是召集村民，鼓励大家多养鸡养猪来发家致富，可是没多少人听，大家都不愿意把宝贵的粮食浪费在牲畜上。

村里有鸡的人数来数去也就几家，生产队长家的鸡是最多的。

平时就小气的人，送这么金贵的礼物，苏雅真是不敢收啊。

她正琢磨着蒋秀芳的心思，后者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