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司沉:“知道了,你先下去,和他们说一声,大少夫人喝醉了。”
佣人欲言又止,触及他冷冰冰的眼神,一个字也不敢再多说。
她们这些在薄家做工的,哪一个不是只敢私底下说这位主的不是,笑他私生子出身,真到了跟前,特别是看到他面若寒霜的脸,一句话也不敢乱说。
听到关门的声音,姜茶茶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
人走了。
她掀开被子刚坐起来,就听薄司沉说:“既然都知道你喝醉了,你就不用下去了,我下楼看看,你继续躺着吧。”
“那怎么行,你一个不善言辞的,万一他们说什么不好听的,我好帮你怼回去啊。”姜茶茶想都没想就反驳,“再说了,看这样子装醉没用了。”
吃瓜的第一现场,怎么能少得了她!
她要听听他们把她和薄司沉喊下去,到底是想说什么。
她喝醉这个借口既然没有用,他们要真是兴师问罪,她可就要自由发挥了!
姜茶茶心底恶心小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不用,躺着吧。”薄司沉因为她维护自己的话,眸中一闪而过的动容,“只是下楼说两句话,很快就上来。”
“真不用我?”
她失去的场子还没找回来呢。
“不用。”没必要两个人都去听训。
“那好吧。”她有些失落地说了一句。
薄司沉下楼后,她悄声溜出房门,蹲躲在楼梯口,从扶手的空隙间俯视楼下。
楼下三堂会审似的,所有人都齐了。
新婚小夫妻不想着春宵一刻值千金,而是站在薄老爷子身边,一左一右当护卫。
姜茶茶摇头晃脑感慨一句,虚度光阴啊虚度光阴。
被“审讯”的人背影挺拔如松。
任凭他们怎么说,薄司沉都能淡定从容地反驳,让人拿不住话柄。
苏季月说话的腔调还是温柔的,就像是身为长辈善意的规劝:
“喝醉酒也没什么,茶茶身体不舒服,你们提前离席退场都不再说什么了。重要的是,再怎么样,茶茶也不该在婚宴上耍酒疯啊,你说说这来了这么多宾客,这不是让别人看我们薄家的笑话。”
“耍酒疯?”薄司沉像是很不理解地反问,“什么时候耍酒疯了?”
苏季月无奈说道:“糖糖去敬酒的时候,茶茶不就是在……我知道心里茶茶难受,可是饭桌上哭哭啼啼到底是不好,在外人看来可不就是醉了酒耍酒疯。”
“二弟和弟妹没和你们说吗?”
自从跟着姜茶茶喊,薄司沉这声二弟和弟妹是越来越顺口了。
“二弟大喜,茶茶身为薄家的人,自然是要陪那些名媛千金多喝两杯。她人已经有点醉了,恰巧是弟妹又过来敬酒,茶茶不小心被酒呛到而已,当时有些说不出话来,怎么会成了耍酒疯?弟妹和二弟都还清楚啊,弟妹你们都没解释一句吗?”
何糖看了薄瑾钰一眼。
要他们怎么说?她怎么怎么解释?
难道姜茶茶就不是故意的?
姜茶茶明明一点都没醉,一杯酒而已,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还让人放那种让人心里听着不舒服的音乐。
她和瑾钰已经结婚了,姜茶茶在自己的婚礼上还想搞事情,她为什么要帮姜茶茶说话?
她不是圣母,凭什么要帮着一个处处想害自己的人说话。
不等她们开口,只听他又用妥协的语气说: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说什么都没用,别人的看法是没办法扭转。爷爷要是也觉得在大喜的日子,茶茶多喝了两杯酒,因为一些误会薄家丢了人,那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看好茶茶,让她喝了酒。”
没想到啊,他竟然还会玩以退为进。
说得漂亮,她只是在酒宴上高兴地多喝了两杯,被敬酒的时候不小心呛到了,她有什么错?
腿蹲得有点麻了,姜茶茶揉捏着小腿,换了个吃瓜姿势。
可惜,他话说得再怎么漂亮都没用,在薄家,薄司沉就算是说出朵花来,他们也只是觉得他在强词夺理。
“既然知道错了,那就注意,不管是不是故意的,都不要再有下次了,你明知道茶茶她……”
后面的话薄辰自认为是点到为止,他说这些话就是在打圆场了。
薄司沉面上看不出异样,甚至还反问一句:“茶茶她怎么了?”
这样他们怎么说?
姜茶茶对瑾钰存了什么心思他不知道?
这种事能挑破?
“行了。”老爷子脸色有些难看的发了话,看薄司沉的眼神充满了不满,“这件事到此为止,既然知道姜茶是你的妻子,你就应该尽到一个当丈夫的责任,看好她,别让她到处惹事。”
在看到何糖时,就立马变了脸,语气也变得温和,“糖糖啊,今天是你和瑾钰的大喜日子,忙了一天也挺累了,赶紧和瑾钰休息去吧,以后在这个家,谁要敢欺负你,你就和爷爷好,爷爷绝对为你主持公道。”
何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唇角边梨窝浅浅,“谢谢爷爷。”
姜茶瘪了瘪嘴,顿觉无趣地起身。
她坐在床沿没几分钟,薄司沉便回来了。
薄司沉看到她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他想到了什么:“刚刚偷听了?”
她叹了口气,点头承认:“虽然说是意料之中,可听到他们一口一个说我找事,还是挺不痛快的,我这段时间多乖啊。”
这点,他勉强认同,是挺安分,从她那天晚上突然说要放弃薄瑾钰,她就没有再主动找薄瑾钰一次,也没有再找过何糖的麻烦。
“薄司沉,我们私奔吧。”
她望着男人那张帅到人神共愤,又让人垂涎的脸,兴致勃勃地提议。
第12章 炮灰的豪门冤种老公(12)
薄司沉瞳孔骤然一缩,手指不由自主地蜷缩一下,隐忍克制地发问:“还没酒醒?”
他们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不叫什么私奔。
“本来说好的就是他们结婚后就搬走,他们这不是结婚了?”
他强调:“是搬家,不是私奔。”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快说快说,你要不要走啊?”
薄司沉深邃的眼眸定定凝着她,眸中闪烁着危险的暗芒:“要是就这么离开,你就看不到薄瑾钰了。”
她爱了薄瑾钰这么多年,今晚还是他的新婚夜,她确定要跟他走?
亦或是,她在逃避薄瑾钰新婚夜这个事实?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既然选择和他离开,那么从今以后,她就再和薄瑾钰没有任何瓜葛,她只属于他薄司沉这个人,而他这个人可以接受从来没有过,却绝对不接受背叛。
她要跟着他离开,就要做好与他纠缠不清的准备。
“他爹疼娘爱的,还有娇妻坐怀,我看他做什么?我可对听人墙角的事一点儿都不感兴趣。”
听人墙角她还是感兴趣的,听人床脚就算了。
她瞥了一眼窗外如墨的夜色,又泄了气地躺在床上,有气无力说:“算了,今天这么晚了,就先不折腾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我们明天再走吧。”
想到明天早上还要对上薄家那些人,对她谴责批判的眼神,她就恍若是戴上了痛苦面具,双眼无神望着天花板。
“可以打电话让司机过来。”
“算了,惊动了他们,说不定今天晚上都不得安宁。”
次日果真如她想的那样。
即便是昨天晚上薄司沉已经听过训了,薄家也没有就此翻篇,又对她进行了一通教育,连带着薄司沉又听了一遍。
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姜茶茶眼睛盯着桌子上的一杯咖啡,这东西要是浇在薄辰头上,他们会不会立马被扫地出门?
等他们终于叨叨完,姜茶茶说了她和薄司沉要搬出去的事。
他们答应得也快,快到她都想改口,留在薄家和弟妹何糖培养培养感情了。
吃完饭两人上楼收拾东西,她主要还是收那些价格不菲的首饰,其他的衣帽服饰之类的,这两天让佣人整理了之后,再给她送到新住处芳庭苑。
瞥见他没几件的衣服,她豪气云天的对男人保证道:“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我混了,以后有我姜茶茶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饿到你。”
……
她姜茶茶有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饿到他,她当时就是随口一说。
没想到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薄司沉还真把这句话贯彻到底了。
从薄家出来后的第二天,薄司沉就去公司递了辞呈。
薄家给他开的工资不高,也没什么股份分红,但给他安排的事儿可不少,尤其是知道他的工作能力,不想失去这么一个好用的劳动力。
听薄司沉说,由于他表现的过于坚决,薄辰在公司发了发一通火,还扬言说,他要是出了公司,以后就别再想踏进博远集团的大门,薄家的一分一毫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薄辰本以为是威胁,哪曾想薄司沉直接离开了。
听他说的时候,姜茶茶都能想到薄辰铁青的脸。
薄司沉没有再提什么找工作的事。
现在他真就在他们新搬的家里安稳度日子。
是真安稳,三天出了一趟门,送姜茶茶去姜氏集团报道。